夏皇崩,兩日之內,傳遍天下,讓所有的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一次,夏皇是真的死了。
而且,在這個驚人的消息背後,隱隱透露著一個同樣可怕的事實。
夏皇是死於刺殺,刺殺之人就是大夏的西宮,萬貴妃。
萬雲裳入宮已九年,現在才動手,著實讓所有人都想不到。
極少有人知道大夏的西宮娘娘就是情家的情無痕,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卻也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兩朝戰爭打到現在,經曆了太多波折,起起伏伏,到了今天,更是全都沒了皇帝,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夏皇死了,說不上誰最高興,但肯定會有高興的人。
小明月就是其中一個。
寧辰需要養傷,所以就暫且在燕親王府住下,小明月自然也跟著留下,小女孩雖然名義上是俘虜,人質,肉票,不過,實際上跟祖宗差不到哪去。
出入有管家保護,安全不用操心,寧辰也不限製她的自由,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夏皇死了,裴老太監隱了,這個皇城,暫時不會再有人會找他和小明月麻煩。
如今所有的人都在關注哪位皇子能繼承皇位,朝中權臣也在迅速站隊,恐怕會折騰上一陣,誰還有空理他們。
長孫估計已經頭疼的不行了,夏皇的後事與立儲之事都需要她操勞,不過這些事他幫不上忙,也樂的清閒。
至於西宮的身份,他隱約猜到一些,卻不能確定,但他可以肯定,萬雲裳一定和北蒙王庭有關係。
數月前,他意外得到北武侯叛變的信時,西宮就派人追殺過他。
不過,現在糾結萬雲裳的身份已經沒有太大意義,夏皇死了已是事實,在這個關口,誰都不可能承認此事。
曆史上有太多迷案,也不差這一件。
燕親王這兩日很少在府中,估計是被長孫拉走了,長孫拉苦力的水平天下第一,若不是他真的幫不上什麼忙,恐怕也逃脫不了。
可以說,夏皇死後的這兩天,是他來到這個世間後最清閒的兩天,不用乾活,不用打架,也不用帶孩子。
“壞人,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小明月呆著布帽高高興興地跑回,身後的管家一臉無奈,懷裡抱著一大堆東西。
“嗬”
寧辰心中很爽,看彆人痛苦真是一件讓人爽快的事情。
“容叔,辛苦你了”
心中雖幸災樂禍,不過寧辰臉上還是露出靦腆和感激的笑容。
“沒事,你好好養傷便是”容叔嗬嗬苦笑,應道。
“容叔,外邊什麼情況了,還是那麼亂嗎?”寧辰好奇地問道。
“好多了,太平侯和血衣侯拖著傷體出來坐鎮,總算讓一些不安分守己的人有所忌憚,暫時收斂了鋒芒”容叔答道。
寧辰了然地點了點頭,大夏之中,武侯的威懾力是其他臣子不能比擬的,有兩位武侯同時坐鎮,皇城倒是不會生出什麼亂子。
現在最大的問題之源還是皇位的歸屬,大夏不可長久無君,長孫和三公的決定會至關重要。
隻是,這個決定也不是那麼好做的,每位皇子之後都有支持的臣子,甚至連三公自己內部都不統一。
太識公是大皇子的老師,而靜武公是三皇子武道引路人,惜羽公又比較欣賞十皇子,總歸來說,局勢一團亂麻,不是一時半會能理清的。
按道理說,大皇子是長子,雖然不是長孫嫡出,但也是昔日的皇貴妃所生,養在了長孫名下,繼承大統名正言順,隻是,大夏曆代君王,真正立長者並不多,這個看似名正言順的理由其實並沒有大多說服力。
加上另外兩位皇子同樣出類拔萃,身後的支持力度一樣讓人不能小覷。
不得不說,夏皇一死,大夏的確要亂上一陣,也不知道凡聆月那個女人又會有什麼讓人意料不到的動作。
女人太聰明,著實是件可怕的事情。
寧辰有些頭疼,不願再想,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剛要伸手去搶小明月的零食,一道讓他極為不想聽到的聲音響起。
“傳皇後娘娘懿旨,宣知命侯入宮”一位小太監走入親王府,直接宣讀了長孫旨意。
寧辰心中頓時老大不爽,果然還是沒有躲掉,不過,更讓他不爽的是,他還不敢反抗。
“明月,你去不去”寧辰扭頭,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扒拉著一桌子零食的小女孩,問道。
“去”明月一把將手中的零食丟下,回答道。
“走吧”
寧辰牽起小明月的手,告彆了容叔,然後便跟著小太監朝皇宮走去。
皇宮如今的守衛很森嚴,到處都能看到禁軍的身影,每個人身上都有淡淡的殺氣,想必這些天處置了不少人。
長孫在天諭殿等著他,如今他不是太監身份,未央宮肯定已進不去,想要見長孫一麵,很是麻煩。
大夏規定,後宮不能乾政,平日裡,即便長孫也不能私自召見外臣,不過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如今大夏已經危在旦夕,長孫再不出來幫忙穩定局麵,朝廷還不定亂成什麼樣。
天諭殿中,長孫靜靜地坐在那裡,青檸並不在身邊,看來是有事離開了。
寧辰牽著小明月走來,恭敬地跪下行禮,讓一旁的小明月也愣了一下。
壞人還會給人行禮?她還是第一次見。
“行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守過規矩”長孫煩躁地說了一句。
寧辰起身,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長孫心情看樣子相當不好,他這一次八成要頂雷了。
“本宮很忙,所以長話短說,北蒙軍師那邊需要你去談,談成什麼樣,你自己掂量,提頭來見之類威脅的話本宮也懶得再說,不過,在本宮把這堆爛攤子收拾好前,不希望看到北蒙的大軍已經打到了眼皮子底下”
在場沒有外人,長孫語氣十分的不客氣,隻提要求,具體怎麼辦她不管,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再去管,宮中的這些事已經夠她忙的了。
“就我一個人嗎?”寧辰不解地問了一句。
“你一個去乾嗎,找死嗎!”長孫氣的都想起來踹人。
寧辰被罵的脖子一縮,立刻又低下頭。
長孫強壓下心中煩躁,語氣不善道,“血衣侯會和你一起去,另外本宮會派給你們五千禁軍隨行,加上北垂城中現有的七萬將士,不管你怎麼折騰,也要給本宮拖到大夏緩過這口氣”
寧辰猛地點了點頭,一句廢話也不敢再說。
“今天回去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好了,你可以走了”說完,長孫揮了揮手,直接攆人。
聞言,寧辰二話不說,行完禮,轉身就趕緊走,一旁小明月也被長孫的氣勢震的有些發蒙,看上去傻傻的。
出了天諭殿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齊齊出了一口氣。
“她好凶啊”小明月心有餘悸道。
“習慣了”寧辰滿身冷汗道。
“你說,聆月姐姐會退兵嗎?”明月抬頭問道。
自從她見到北丈原上那麼多戰死的將士後,就越發覺得打仗是不對的。
寧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若你還在北蒙皇宮,下旨讓凡聆月退兵,你認為她會退嗎?”
明月想了想,最終沮喪地搖了搖頭,“不會”
儘管聆月姐姐很疼她,但在這種事上是不可能有妥協的。
她還沒有親政,權利還很有限,隻要聆月姐姐執意不退,她也沒有辦法。
“凡聆月像不像壞蛋皇後?”寧辰不想小明月心情太沉重,開玩笑道。
“有那麼一點點”明月伸出小手指,悄悄比劃道。
“嗬,有進步”寧辰輕笑,總算沒白給她講故事。
他這算不算教育從娃娃抓起?
凡聆月已經長壞了,他得趕緊澆出一顆善良的小花朵。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第二日,大軍開拔,五千禁軍浩浩蕩蕩朝北行去。
血衣侯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一身殷紅的戰衣,這是大夏最辛苦的一位武侯,曾長年鎮守西邊疆域,對抗整個永夜神教。
血衣侯在與武君一戰中敗了,重傷垂死,但普天之下能在武君手中活下來的人又有幾個,血衣侯不過隻是一位半步先天,卻做到連先天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寧辰與血衣侯是第一次見麵,見麵後恭敬地行了一個晚輩禮,這名為守護大夏邊疆而不惜以卵擊石的武侯著實讓人尊敬。
血衣侯不善言談,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浩蕩的大軍日夜趕路,很少休息,禁軍之中,全都是有武道底子的強者,這種強度還是能夠接受。
隻是,這就苦了小明月。
馬背上顛簸,小女孩有些吃不消。
寧辰看著心疼,於是下了馬,將小明月背起來,步行跟著大軍前行。
血衣侯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也沒有說什麼。
七日後,夜以繼日趕路的大軍終於到了北垂城。
對麵,北蒙的大營已經駐紮半月,兵馬齊整,隨時都有打過來的可能。
就在這一晚,寧辰寫下了一封信,派人送到了三十裡之外的北蒙大營中。
內容很簡單隻有十一個字:明月在我手中,出來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