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在乾嗎?
寧辰在刷牙,自製的牙刷,簡易的,豬~毛的,刷一下還帶掉毛的。
“呸呸”
“呸呸”
……
大清早的,寧辰很閒地蹲在門前,便刷牙邊吐豬~毛,無比專注,連青檸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嗚”
寧辰嗚嗚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娘娘找你,跟我走”
青檸沒空廢話,拉著寧辰便要走。
寧辰一驚,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漱掉嘴裡的青鹽,就被青檸拉走了。
“等一下,喝口水”
“來不及了,一會有的是時間喝”
“……”
寧辰心中淒苦,一會和現在能一樣嗎,有本事你也含一口鹽試試。
有青檸拽著,本來從未央宮到天諭殿不近的距離,隻是盞茶的工夫便到了。
路上,青檸將殿中的情況快速說了一遍,寧辰聽著,心中大是鄙視這真極國使者的行為,人不要臉到這個地步也是奇了。
其實,油鍋取針這一題最難的一點便是取針之人,先前,真極國使者所提出取針人選要由對方決定本來也是合理要求,奈何,大夏的君臣還是低估真極國使者不要臉的程度。
如今大殿中,真極國的代表總共隻來了五個人,而且個個都是習武之身,大夏怎麼選?
長孫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喊寧辰過來,武道之人若有真氣護身,短時間將手伸入油鍋內也不會有大礙,這樣一來,大夏在人選方麵就太吃虧了。
寧辰跟著青檸來到長孫身後,快速耳語了幾句,交代了幾件事情。
“可行?”長孫眉色間略有擔心道。
“娘娘看著便知”寧辰點了點頭,輕聲道。
“青檸,去安排”
長孫微微頷首,示意道,如今也隻能如此,這第一局,能勝最好,最不濟也要平局。
青檸聽過寧辰的意思,眉色間也是有著疑慮,不過還是聽從命令,出去安排。
大殿下,眾臣與真極國使者均已坐於兩邊,一邊享用宴上美食,一邊欣賞歌舞,看的寧辰好生妒忌。
他牙都沒刷完,更不用說吃飯了,想到這裡,看向真極國使者的目光就更不爽,露出招牌般的微羞笑容,心中早已問候起其全家。
忽然,寧辰感覺到旁邊一道目光望來,餘光回望,頓時嚇了一跳。
萬…萬貴妃!
在寧辰所見過的女人中,若說美麗,暮成雪與九公主夏馨雨絕對不輸於任何人,論端莊,長孫自然當仁不讓,就連青檸,不考慮個人偏見,也是難得一見的秀美女子。
然而,若比起女人魅力,萬雲裳絕對最出眾的,七分容顏,三分魅惑,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整個一紅顏禍水。
當然,也不是說上述幾人的魅力不及萬雲裳,主要是某一方麵硬傷太大,嚴重減分,簡單的說就是,暮成雪太冷,九公主太小,青檸太凶,長孫……這個不敢評價。
被美女盯著的感覺好不好,若這個時候有人說好,寧辰一定滿臉微笑的上去扇他一巴掌。
將腦袋一低再低,寧辰暗暗祈禱萬雲裳沒認出他,第一天入宮他就得罪過這身份尊貴的萬貴妃,當時看起來並沒有計較,誰知道其心中是怎麼想的。
好在萬雲裳的目光隻是一劃而過,並沒有停留太久,讓寧辰略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稍稍緩了下來。
寧辰不知,本來萬雲裳幾乎已經忘記了當日的事,然而,就在剛才看到他時又想了起來,誰讓他身前坐的人是長孫。
萬雲裳收回了目光,唇角微微一揚,笑的魅人心神,蕩人心魄,讓無意識望過這裡的幾位大臣心臟狠狠一跳。
長孫自然注意到了這一抹目光,卻沒有聲張,靜靜等待青檸準備的事物。
在這王公齊聚的宴席中,太監是最不受注意之人,即便有心人看到皇後娘娘身後的小太監有些麵生,也不會太放在心上,畢竟大夏千年的曆史中,太監從來不可能成為眾人的焦點。
夏皇臉色依然平靜,帝王的威嚴不怒自威,能將這麼大的帝國守護近二十年,若說昏庸的一無是處,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長孫昨夜已派人與夏皇通過風聲,所以,今日的事情長孫才是主角。
夏皇不急,靜等長孫安排,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長孫的性格,若非十成把握,絕不會插手。
長孫昨夜派人傳的話很簡單,隻有一句,“第一局,大夏不會輸”
意思很明顯,要麼平局,要麼勝局。
夏皇自認不會有更有好的結果,於是放手讓長孫安排。
真極國使者也在靜靜等,他更不急,他本來已在不敗之地,用不著爭這一時半刻。
等待了許久,青檸終於回來,站在長孫身後,眼神示意已準備好。
長孫微一頷首,旋即不露聲色地看向夏皇,輕輕點了點頭。
“架油鍋”
收到示意,夏皇不再沉默,下旨道。
不多時,一口連帶著火爐的巨大油鍋被搬入了天諭門口,油鍋下旺盛的火光劇烈跳動,看上去很是嚇人。
“請使者指定人選”夏皇開口,道。
大夏官員聞言身子不自覺顫了顫,也不是說他們就是貪生怕死,隻是純粹的恐懼罷了。
實際上,他們想的有些多了,真極國使者再大膽,也不可能在大夏的朝堂上逼得大夏的臣子下油鍋。
這個人選其實並不難猜想,無非是宮女,侍衛,還有……太監之類無權無勢無足輕重的人。
再進一步想想,侍衛都是習武之人,不可能,宮女到底是女子,即逝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也不願意擔一個欺淩女人的惡名,剩下的,又隻剩下……太監。
寧辰很聰明,想的比誰明白,所以腦袋低的比誰都厲害,要不是場合不對,估計已經撒腿跑了。
該說的都說了,憑什麼還要他上去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這位小公公,請”
真極國使者上前看了一眼油鍋,查看無礙後,轉身在殿中掃了一圈,一眼便看中了腦袋低的最深的寧辰,身份合適,年紀合適,又非習武之人,簡直是下油鍋的最佳人選。
若是寧辰知道真極國使者所想,一定會大喊冤枉,他是習武之人啊!他真的是啊!
可惜,他不過一個還未入品級的低手,而且這兩天還把唯一的一點真氣弄丟了,也怪不得彆人沒看出來。
看到真極國使者選的竟然是寧辰,長孫愣了,擔憂之餘不免又有一絲期待,擔憂的是,她一直儘量掩蓋寧辰的存在,就是為了護其不被宮中的暗流波及,所以,不管寧辰立多大的功勞,她都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在夏皇麵前,她亦刻意瞞去了寧辰的名字。
隻是,短暫的相處下來,長孫心中越發清楚,她不可能永遠掩蓋寧辰的光芒,因此,擔憂之餘總是有著期待,她也想看看,擺脫了她的束縛後這道光芒究竟能照的多遠?
然而,比起長孫的複雜心情,青檸的心理就要簡單多了,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小子會不會把今日的朝堂折騰的亂七八糟。
寧辰高興嗎?不高興!他想立功嗎?不想!因為他是太監,能怎麼升職?太監頭頭?太監總管?
核心原則問題,他早晚還是要跑路的,他不可能在宮中呆一輩子。
他之所以幫長孫,一是想要消一消長孫的怒火,還有就是長孫對他還算不錯。
如今的情況,是他最不想遇到的,他知道,從今日後,皇後會有無數眼睛盯上他,不論萬貴妃還是夏皇,都不會允許長孫身邊出現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人。
無情最是帝王家,夏皇如此,萬貴妃如此,甚至長孫也是如此。
看出寧辰心中的猶豫,長孫低聲一喝,道:“慌什麼慌,大膽去做,出了事有本宮擔著!”
寧辰被訓斥的腦袋稍微清醒一點,知道這回是躲不掉的。
兩步出列,寧辰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長孫,意思是,說話一定要算話啊!
長孫沒有理他,她是皇後,若是連一個小太監都保護不了,那她這個皇後也不用當了。
殿中的油鍋漸漸開始冒出氣泡,爐中跳動的火焰灼得人臉生疼,寧辰等了等,在油鍋氣泡冒到最劇烈的時候,將手伸到油鍋之上,然後對著坐在殿中的真極國使者燦爛一笑,做口型道:“你大爺的”
真極國使者臉一黑,雖不知道這小太監說的是什麼,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不過,一想到下一刻這小子的胳膊就要變成炸泥鰍,他的心情又莫名好了起來。
寧辰將左手伸了進去,表情瞬間精彩。
伸進去了!
殿中,眾臣眼皮都是一跳,膽小者下意識避過頭,不敢再看下去。
嘶,冷氣聲中,寧辰雙眼浮紅,渾身都在顫抖,尤其是胳膊更是晃動的厲害,導致油鍋中不斷濺出,掉入火爐中,升起嘭嘭的火苗。
見此,真極國使者笑的更加燦爛了,仿佛油鍋內的不是一個小太監的胳膊,而是整個待宰的大夏皇朝。
然而,下一刻,真極國使者臉上的笑容卻無聲僵住。
油鍋前,那一雙哆哆嗦嗦的手,被沾滿油的袖子掩去大半的手,卻分明拿出了一根細如毛發的針。
叮,也許有,也許沒的聲音,針掉在了地上,那滿臉痛苦地小太監亦蹲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手臂,牙齒咯咯地磨得直響。
“傳太醫”大殿之中,長孫沉聲喝道,驚醒所有的人。
“好樣的!”
不知是哪位大臣,忘記了殿前禮儀,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喊道。
緊跟著,叫好聲一片,為這勇敢的,陌生的,不怕疼的小太監大聲喝彩。
夏皇緊繃的臉上也微微地閃過一抹滿意,很淡,瞬間即逝。
太醫很快來了,一個侍衛上前扶起寧辰,跟著太醫將功臣帶走。
長孫一臉沉重地掃了一眼真極國使者,開口道,“青檸”
“是”
青檸會意,走到殿前,將掉落的針重新放入了油鍋內。
簡單的動作後,青檸轉身看向大殿中的真極國使者五人,平靜道“聽聞真極國尚武,卻不知幾分虛實”
話聲落,青檸輕輕向前邁了一步,語氣冷漠道:
“請問,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