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虎女,不外如是。
這下子彆說宮亢了,就連宮三跟宮四都打定了主意,以後小妹問為什麼就說什麼,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林夢雅整理了一下躥起來起的袖子。
其實她之所以這樣對待宮亢,是因為她知道宮亢這樣的世家弟子,肯定是把自己太當一回事。
這樣的人即便是被人拉走,肯定也會在最大的程度內保證自己的錦衣玉食。
她看到了宮亢的掌心,除了有握筆留下的薄繭之外不曾有過半點兒的傷痕。
這說明在過去的那幾年,他的生活過得相當不錯。
嗬,浪夠了就跑她這來裝大爺了是嗎?
這一頓巴掌,該教會他怎樣低調做人了。
“我來可不是聽你磨嘰的,你不要以為宮家還是你所認為的那個宮家,現在我們對待像是你這樣的叛徒,手段可殘忍著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太過雲淡風景,但語氣之中卻透著幾分不耐煩。
宮亢捂著臉,一臉陰沉的瞪著她。
“看樣子,你是準備頑抗到底了?對了,我這邊新來了一個老師傅,手藝十分的精湛。不如我讓他在你的臉上劃上一百道口子,然後再折斷你的四肢。省得你再用跟我三哥哥極為相似的一張臉,出去做壞事,敗壞我的三哥哥的名聲。”
“憑什麼?”
宮亢徹底被激怒了。
他不管不顧的朝著她怒吼道:“這張臉明明也是我的,你憑什麼毀掉?”
“你的?不如你去外麵問問,看看大家還認不認得你?從你被趕出宮家的那一刻起,這張臉就是我三哥哥一個人的了!”
她越說越過分,最後簡直就是在戳宮亢的心口。
其實,對於宮亢來說,跟宮三完全一樣的麵容,既是他的驕傲,也是他最痛恨的一麵。
看著這世上另外的一個自己,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對於像是宮亢一樣小心眼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不亞於酷刑的折磨。
而這麼多年來,要是宮三過得愁雲慘淡,尚且平安無事。
可惜現在他已經鹹魚翻身,更是主管了偌大的四泰學院,名利雙收。
這樣一直就嫉妒他的宮亢,怎麼能忍受得了?
“是我的!都是我的!他的一切本就應該是我!”
宮亢極為激動的抓住了宮三,癲狂的質問道:“你不是說過,凡是我喜歡的東西,你都會讓給我麼?現在,我就要讓你讓出你的身份!”
宮三默默的忍受著,直到最後,眼中所有的悲痛,才一點點的化為塵埃。
他一個一個的,掰開了宮亢的手指,然後毫無感情的,將其一把推開。
“我不欠你的。從小,父母就教育我,我是兄長,你是弟弟,所以我就該處處的照顧你、忍耐你。但宮亢,你能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都是因為你自己貪得無厭。跟旁人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我倒是不想跟著頂著同一張臉,因為,那會讓我感覺到恥辱。”
這世上,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一個人瘋狂想要得到的,卻被另外一個人唾棄得一文不值。
經過林夢雅跟宮三的連番刺激,宮亢的眼神,再度出現了之前的混亂。
“你們,都該死!早晚有一天,你們都會死在他的手上!”
宮亢又開始喃喃自語,而林夢雅則是趁機,將一枚藥,強行給宮亢灌下。
這藥很是特殊,原本是父親的軍隊上,用來逼供的藥。
而且必須要在這人精神恍惚條件下,才能管用。
儘管如此,但宮亢所透露出來的信息,還是不太多。
要麼是宮亢的意誌力太過強大,要麼就是,他也並非是其中的核心成員,跟百裡堅一樣,也隻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她隻知道,宮亢言語之中,除了對於明竹扭曲霸道的愛意之外,還有一個人,會被他經常提起。
“神”,這個聖潔又仿佛遠在天邊,似是徐晃偏偏又讓人狂熱無比的存在,讓她略微有些意外。
但總體來說,衛國是個信奉神明的國家,就連聖殿的存在,名義上也是為了侍奉神而已。
宮亢能這麼說,顯然是被洗腦得不輕。
關於這個“神”的問題,她無論如何去問,宮亢都始終沒有透露一星半點。
直到宮亢實在是堅持不住,暈過去之後,他們才停止問話。
“說來說去,都是一些瘋話而已!”
宮三眉頭緊皺,語氣裡慢慢都是失望。
但宮四,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但是到了最後,他依舊什麼都沒說。
“我想這個人,一定跟霜花說的那個‘穀主’有著某種聯係,至於宮亢,有可能就是個外圍炮灰。”
林夢雅在宮亢的身體裡,檢測出了一種可以讓人上癮的致幻劑。
常年累月的出現幻覺,再加上有人故意引導,是足以讓人相信某個幻象,就是真實事件的可能性的。
更何況,宮亢常常會把自己的失敗,歸結成為老天無眼。
如此一來,就更好騙了。
由霜花偽裝成於明竹的屍體,然後再借由某些人,乃至是那個“神”的口中,說明其可以複活。
所以宮亢,才會在背地裡,鼓搗出這些事情來。
對此,林夢雅隻得表示,無知愚昧害死人啊!沒事的時候多看幾本書,都比出來丟人的強。
後麵,她並沒有去管宮亢。
戒斷致幻劑,大概不會有多美妙,她這樣大方的人,就隻好拿這種對他好的事情,當成懲罰了。
披著夜色,他們趕回了宮家。
兩個寶寶都已經睡下,林夢雅隻得偷偷的親了親兩個小的,又詢問了一下白日裡的事情。
“家主放心吧,就算是咱們家所有的人都出了事,連個孫少爺也會健健康康的。”
負責看護他們的,是連嬸嬸親自送過來的人。
據說是她從娘家就帶來的陪房,不僅育兒經驗豐富,最主要的就是可靠。
而兩個寶寶每天一口一個的外祖母叫著,連嬸嬸早就把他們當成了心頭肉,更何況是其他人。
“孫媽媽在這裡,我自然放心。”
她朝著孫媽媽笑了笑,給兩個小的掖了掖被角。
雖然她在兩個小的身邊安排了不知多少的高手,但在危機來臨的那一刻,她還是不放心。
當母親的,沒有一刻能完全放下自己的兒女。
從孩子們的屋子裡退出來,她剛剛回到自己院子,就看到采茹,一臉古怪的等著她。
“主子,傍晚的時候,有人給您送了東西過來。”
會是誰呢?
城內不管是她的親人跟好友都不少,也許是其中的一個送過來的吧。
那是一個編造得十分精巧的花籃,裡麵有著滿滿當當,一籃子的白色玫瑰。
“這是誰送來的?”
白玫瑰在衛國,算得上是罕見。
但林夢雅隻喜歡薔薇,其次梅花也可勉強入眼。
其他的,就真的沒什麼偏好。
尤其是這玫瑰白得寡淡,從花瓣到花蕊,竟然一點雜色也沒有。
無端端的,讓她想起醫院的大白牆,隨後而來的,就是熟悉無比的消毒水的味道。
“是一位公子,隻不過他並未說自己的姓名。隻是說,您一定會喜歡。主子,可是有什麼不妥?”
林夢雅搖了搖頭。
從外麵送進來的每一件東西,其實都會經過嚴格的檢查。
最後能進這個宅院的,必定是毫無危險性的。
但她是真的不喜歡,又猜不出對方的意圖,所以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在處理了一番鎮龍堂送來的消息後,她伸了伸懶腰。
現在,老師跟師叔已經到達了指定位置,所有的醫療小組都已經準備就緒。
從前期來看,大部分的醫療小組的進駐情況良好,隻有很少的一部分遭遇了刁難。
不過好在,之前做的預案有了用武之地,事情都得到了解決。
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又等了一會兒,才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門。
“主子,大公子他們請您過去。”
“就來。”
算了算時辰,也該到了霜花清醒的時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這次,又會帶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宮家的冰窖內,大家這次都學聰明了,早早的給自己備上了大氅跟暖爐。
猛一看,還以為是大家來這裡體驗北極熊的生活了。
林夢雅是最後一個趕到的,瞧著幾個哥哥臉都凍紅了,但眼中卻帶著幾分躍躍欲試,她就有點小鬱悶。
自家的幾個哥哥們,上一次還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怎麼現在,反倒是這麼主動了?
她有些同情曾祖,倒退個二三十年,這五個絕對是欠揍的熊孩子行列裡的。
“哎呀,小妹,你怎麼來的這麼晚!”
宮五上前,給她塞了一個精致的暖手爐,五人裡頭,救數他笑得最歡快。
這個笨蛋,就不知道摟著點?
沒看到其他四個人,都在極力的繃著臉麼?
“閒的沒事來這麼早乾嘛,你們不怕冷?”
要不是霜花淚眼汪汪的囑咐她,他裝死的時候,一定要在冰窖裡,否則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她是絕對不會在這裡,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幾人看天的看天,傻笑的傻笑,隻有宮五一個一驚一乍道:“這樣的人,咱們從前哪裡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