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林夢雅不在乎的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這樣輕蔑的態度，更能激怒馮氏兄妹。

人在憤怒的情況下，總是會失控。

更何況，他們因為受到了小黑的壓製跟影響，怕是更會漏出更多的破綻。

果然，馮文媛陰森森的瞪著她，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偽裝。

“雖然你跟你哥哥的確是很重要的證據，但是你們並沒有完全任務。所以，隻要我還在，隻要宮家還在，他們一定會源源不斷的，派人來對付我們。倒是，你們可就失去了價值。”

馮啟咬著牙，冷笑道：“宮小姐未免太過自信。我們兄妹無能被你抓到算是我們倒黴。可是其他人，宮小姐就未必對付得了！到時候，我們一樣可以出去！”

“嘖，要不怎麼說，你天真呢？”

她用十分不屑的態度，一點點的碾壓著那兩人的驕傲。

“對我而言你們是證據，但是對他們而言，你們倆個不過是工具而已。更何況是被敵人‘用過’的工具呢？我猜想，你們一定是聽了彆人的話，所以才沒有在第一時間，逃出非葉城吧？”

她看向那對兄妹，眼中帶著居高臨下般的憐憫。

在過往的歲月裡，那對兄妹最痛恨的，也是這樣施舍般的好意。

那根本，就是在淩遲著他們的最後的尊嚴。

“他為什麼沒有讓你們逃？若是真的在乎你們，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就讓你們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麼？”

毫不猶豫的，戳碎了那對兄妹最虛幻的夢境。

林夢雅沒留下來繼續刺激他們，而是轉身離開。

身後，一片安靜。

她卻知道，對於那倆人來說，他們像是被人，再度親手推入了絕望的深淵之中。

腳步從輕盈，變為沉重。

她走出密牢的大門後，抬頭看向天上清冷的月。

身後，男人與她寸步不離。

現在更是把她，溫柔的攬入懷中。

“沒必要為了他們難過，是他們自取滅亡。”

林夢雅把自己的身體，全部都貼在他的懷中，放鬆的靠著他支撐著自己。

“我知道。”

她沒那麼多愁善感，也並沒有因為馮氏那對可憐的兄妹的遭遇，而忽視了他們所造下的罪惡。

從一開始，這就注定了是一場悲劇。

隻是，她心有疑惑。

“為什麼會是他們呢？”

“嗯？”

她轉過身子，抬起頭望著他。

“我是說，為什麼會是這倆對兄妹？”

可以說，這倆代人的遭遇有些雷同。

一對是因為身體的殘缺，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另外一對，則是因為所謂的命格，被家人所拋棄。

她不由得有些懷疑，這背後之人是不是有些惡趣味。

這樣去戲耍本就處在黑暗之中，無比渴望光明的人，實在是太過惡劣。

龍天昱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隻能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臉上一片溫柔。

林夢雅沒得到答案，也並沒有灰心。

垂下眸子，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們之間。”

龍天昱的手頓了頓，隨後放在了她的腰間。

“好。”

他也不會。

經過一個晚上的崩潰，馮氏兄妹終於吐露了些口風。

按照他們所說，那人是主動找上他們的。

具體的過程他們並不清楚，隻知道他們昏睡了許久之後，再醒過來，就是在那一對侄子侄女的身體裡了。

他們還說，那人從來不跟他們見麵。

每次都是通過彆人來傳達他的命令。

而給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完全的控製住馮家。

至於對付宮家，則是他們突然接到的任務。

可是，他們隻說那人隻是讓他們打入宮家，最好，是要離間宮家人跟她。

他們，幾乎成功了。

隻差一點點，她跟大哥哥就會翻臉。

同時那也意味著，一塊鐵板似的宮家，會開始四分五裂。

這對於才剛剛恢複實力的宮家來說，不吝於滅頂之災。

聽完，林夢雅更恨這個幕後黑手了。

“主子，您覺得馮氏兄妹的話，可以信麼？”

白蘇看著一臉怒容的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夢雅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可儘信。他們狡猾得很，若是一下子都說了，在我這裡也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

像是馮氏兄妹這樣的人，絕對不止他們倆個。

想想看，如果各家的繼任人，都被替換上了彆人的意識。

光是想一想，她就覺得前途暗淡。

萬一在跟仙城的決戰中，有人倒戈相向，在背後捅她一刀子，那滋味可不好受。

白蘇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微微一變。

“那要不要，跟各家家主說明此事，讓他們嚴加注意？”

想了想，林夢雅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無論如何，此事事關長生。

萬一要是真的被傳出去，被證明有用。

人心的貪欲，會加速自身的滅亡。

如今，隻能在暗中調查了。

幸好，就她目前所掌握的資料來看，這種更傾向於“重生”的永生，還沒有成功的案例。

昨晚，她跟小藥討論了一下。

小藥通過大量的分析跟實驗推斷出一個結論來。

這種方法如果想要成功，最重要，也是最難的一環，就是如何抹殺本主的意識。

但小藥也說，就它所搜集到的資料來看，可能性近乎為零。

可是，林夢雅卻有種奇怪的預感。

她也說不清道不明，隻覺得他們所謂的“永生秘術”，缺少極為重要的一個步驟。

或許說，從根上就是不對的。

不過，她也有些納悶。

明明之前她也沒深入的研究過這些，這種感覺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好在預備祭祖的事情已經確定了下來，倒是一時間，衝淡了她的疑惑。

宮家的這個冬天，到處都透著融融暖意。

跟去年不同，在她接連得罪了皇尊跟後尊之後，去不去龍都，已經隻要尊重她自己的意願就行了。

更令她意外的是，身為皇侍，不得隨意離開龍都的連家嬸嬸，也表示這次要在非葉城過年。

除了舍不得她跟慧姐姐之外，應該也說明了如今龍都的形勢，並不怎麼樂觀。

所以不管是連家叔叔還是那對兄弟，都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中。

對於他們的信任，林夢雅自然不會辜負。

她之所以要費心布置，還想儘辦法請來白麓，都是為了能讓大家，能有一個可以安心把自己所在乎的人，保護起來的地方。

現在，她已經做到了。

壽安堂內溫暖如春。

學院這幾日正準備放寒假，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進行一次年終考試。

據說，最近學生們很方。

作為學院院長的林夢雅，則是翹著腳，大大的體會了看大家連夜複習，累成狗的快樂。

哎呀，畢竟身為學霸的她，可是從來都沒有這個苦惱的。

端著杯茶，林夢雅擼了一把小黑柔軟的皮毛，抬頭看向了一臉慈祥的曾祖。

“曾祖，這次祭祖，您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麼？”

後者最近過得很是逍遙。

每天不是炫耀他的鳥，就是炫耀兩個寶貝曾孫。

在附近幾個家族的老家夥裡頭，他可是大大的掙回了不少顏麵。

其中，就有被氣走的白家家主。

其實說實話，林夢雅覺得，自己老祖那副得意洋洋的嘚瑟樣，真的挺欠揍的。

但奈何，那是自家的長輩，在如何，她也得當這個“幫凶”！

“我就不回去了。你們早去早回，我在家裡等著你們就好。”

半眯著眼睛，曾祖那是一臉的慈祥。

林夢雅總覺得，這其中應該有什麼古怪。

要不然，曾祖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炫耀的機會？

“行，那您還有什麼要叮囑的麼？”

曾祖抬起頭，慈和的看向了她。

“丫頭，你要記住一句話，萬事，以和為貴。”

她點點頭，隻覺得曾祖這是話裡有話。

可是不管她怎麼問，對方都揣著笑臉給她打太極。

倒是讓她，更加謹慎了。

前方有坑，她必須要小心慢行。

宮家的祖地離非葉城並不遙遠。

在過往的歲月裡，這裡是宮家的最後一道防線。

當初的龔屠，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雖然帶走了一部分的年輕人，但並不是全部。

比起非葉城裡的宮家人，充滿了活力與新鮮，更具有叛逆的精神。

這裡的族人，則是更加注重傳統。

用五哥哥的話就是，這裡從老到小，都是一堆老古董。

而且，還是剛從古墓裡挖出來，多少年都不透氣的那一種。

來之前，林夢雅並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

後來，她終於領教。

隻不過，現在她對自己那坎坷的前路，尚且一無所知。

家主出行，又是祭祖，又是在自家的封地內。

從馬車到隨從，那都是難得的大場麵。

對此，她也沒表達任何異議。

“昨天五公子派人傳過話來，說是已經提前一步去了那邊去安排。隻不過......”

白蘇想起五公子的叮囑，有些疑惑不解。

“隻不過什麼？”

林夢雅抬頭問道。

白蘇壓低了聲音問道：“五公子說，希望您到了之後，一定要裝得端莊老成一些。”

白芷聞言，倒是“噗嗤”一聲笑開了。

“咱們家小姐你還不知道麼？要是想裝，那便是天下最端莊大氣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