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無豔一板一眼，明顯不是那種開玩笑的人。
更何況，從他的話語中，蕭浪聽出了極大的認真和嚴肅，當即也收起了臉上的輕笑，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是關於五行神殿內部的那道考驗？”
蕭浪所能猜到的也隻有這個了，因為鎮守元神之路的老人給他們的信息有限，在五行神殿，除了外部的這些五行大道本源之力，也隻有進入內部之前的那道考驗了。
而現在，無論是鐘無豔還是他，都不需要任何大道本源之力的灌體了，前者所言的合作，定然是和進入五行神殿內部的那道考驗有關。
果不其然。
蕭浪話音還未落定，隻見鐘無豔已經認真點頭，眼神更加嚴肅和凝重。
“就是它！”
從鐘無豔的語氣中，蕭浪還感受到了一絲堅定，不由更加驚訝。
進入五行神殿內部的考驗，似乎對鐘無豔無比的重要，她想進去的心情實在是太迫切了，哪怕不是蕭浪，任何人站在她的麵前聽到這些話都能感受出來。
“你為什麼想要進去？”
蕭浪心有狐疑，直接出言詢問，絲毫不在乎鐘無豔是否會拒絕回答。
在他看來，鐘無豔定然會回答這個問題的，因為她沒得選，提出合作的也是她。換句話說，現在是他站在絕對的優勢，因為鐘無豔明顯是想要爭取到他的力量的。
果然。
鐘無豔隻是猶豫了一瞬間，就立刻做出了回答，隻見她神色陰沉，臉上多了許多凝重和嚴肅，道：
“因為獸潮。”
“這些年，獸潮變得越發強烈了，力量越來越大，我們很有可能撐不了太久了。”
“我必須進去，找到克製獸潮的力量或者辦法。”
這麼嚴重？
蕭浪從鐘無豔的口中聽出了五行大陸局勢的嚴重，倒不是因為她這些支離破碎的描述，而是因為她眼中的凝重和嚴肅，絲毫沒有任何的作偽。
甚至於在她描述這些的時候，她眼中閃爍的精芒，還讓蕭浪感到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孫無極！
在孫無極的臉上，他也感受到過這種情緒。
是前者在說正魔大戰的時候。
心係萬民。
起碼從這一點上，鐘無豔和孫無極是一樣的，隻是前者擔心的，是五行大陸上的生靈，而孫無極牽掛的，是整個天浮宮。
正是鐘無豔的眼神，讓蕭浪陡然對這個麵無表情，一板一眼，看上去沒有任何個人情緒波動的少女多了幾分其他的觸動。
大義！
她現在正在做的，這個世界上絕對有很多人根本不敢去做。
這是格局的宏大。
當然，也許這也是鐘家老祖特意為她培養的。
不過，這也讓蕭浪對鐘無豔多出了幾分了解，看著對方落在自己身上越發迫切的眼神，蕭浪臉上的神色也不由變得嚴肅起來，輕輕點頭。
“可以。”
“我也想進入五行神殿的內部，找到出去的道路。”
“從某種程度上，咱們的目的也是一致的。”
蕭浪，答應了！
鐘無豔聞言眉頭一顫，眼底閃過一道精芒，輕輕點頭。
確實。
她和蕭浪的目的的確有一致的地方。
解決五行大陸上獸潮的辦法，離開五行大陸，這也算是一勞永逸了。
隻是，一想到離開，鐘無豔的表情明顯變得有些不自然了，神色迷離，一雙秀眉也忍不住皺了起來。
離開。
這相當於背井離鄉，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容易的，尤其是他們一直生活在這裡，也是出生在這裡，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當提及到離開這兩個字的時候，難免會陷入一番躊躇和不舍。
蕭浪能看得出來，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個人的選擇，這就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反正隻要找到了出去的道路，他必然會選擇離開。隻有鐘無豔等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所以，當看到鐘無豔陷入躊躇之中，蕭浪沒有在說話，閉目養神，神念朝著肩頭上的嗜血星藤籠罩而去。
嗜血星藤還沒醒。
但是也差不多了。
蕭浪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氣息平穩，似乎已經打破了某個極限，越發穩定了，恐怕不需要多長時間就能徹底醒來。
“不朽境！”
蕭浪眼底精芒一閃，自然開心。
他的身邊，也相當於有一個不朽境君主層次的戰力了，這當然值得開心。
“隻可惜，我還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道。”
想到自己，蕭浪的心裡又多了一絲無奈，連眼神都有些黯淡了。其實在五行神殿外圍這樣的環境之下，蕭浪也有極大的把握晉升不朽境的。
從紀元境小圓滿巔峰直達不朽境，這也是一大奇跡了。
可是，蕭浪並沒有這樣選擇。
心未定。
蕭浪知道，現在困住自己的不是力量，而是選擇。
他想先再去聽潮侯府看一眼，看看聽潮侯府剩下的兩個挑戰到底給他留下來了什麼，是否還有其他的傳承。
蕭浪盤膝坐地，閉目養神。
隻是這樣的狀態並沒有能持續太久的時間，很快——
轟隆隆！
虛空震蕩傳來，一股龐大的威壓驟然降臨，如同泰山壓頂，氣勢恢宏，就連蕭浪都感到極大的壓力，從心底滋生，徘徊不定。
蕭浪睜開眼睛，立刻看到，在墨煦銘的身周，一條迷蒙長河驟然出現，散發著黝黑深邃的光澤，如天道降臨，氣勢雄偉。
大道本源長河！
墨煦銘，要踏入不朽境了！
蕭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晉升不朽境君主層次，自然好奇的很。
呼！
大道本源長河中波濤翻滾，散發著強烈的氣息，更有劇烈的吸引力，讓蕭浪都產生一種欲要踏入其中的感覺。
但是，他壓製住了。
此時，墨煦銘已經醒來，睜開了雙眸，自然也看到了遊蕩在自己身周的大道本源長河，眼底充滿了喜悅，可是臉上卻滿是糾結，看著身周的大道本源長河，神色閃爍不定，滿是躊躇，目光不住地看向一旁的鐘無豔，似乎在尋求意見。
看到這一幕，鐘無豔的眼底也閃過一道精芒。
她知道墨煦銘在糾結什麼。
當即道：
“順從心意。”
“墨兄，你還不必這麼選擇。”
墨煦銘是在天道尊者和不朽境君主之間躊躇和糾結！
當聽到鐘無豔這番話，他才眼睛一亮，似乎內心終於作出了選擇，但與此同時，他望向鐘無豔的目光裡，也多了一絲歉意。
而後。
在蕭浪的注視下，隻見墨煦銘終於踏出一步，一腳落在了身前大道本源長河之中。這一步，很慢，如同在抵擋萬鈞巨力。
呼！
大道本源長河瞬間沸騰了，黑浪翻滾，無儘的大道本源之力朝他的體內湧去，墨煦銘整個人的氣勢開始瘋狂飆升，幾乎隻是刹那，就已經打破了頂尖尊者的極致，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嗡！
天地震動。
這不是蕭浪的錯覺，而是真實發生的。
這一刻，蕭浪清晰感應到，墨煦銘似乎和這方天地產生了什麼共鳴，在他的體內，似乎多了一方印記，與天地相通，與大道本源相通。
蛻變！
墨煦銘晉升不朽境了！
和大道本源長河的共鳴，和天地的共鳴，也意味著，從這一刻，他的壽元與天地相通，無窮無儘，隻要這方天地沒有隕滅，隻要他不是被人殺死，那麼他將會擁有無儘的壽元！
羨慕麼？
說不羨慕當然是假的，畢竟，這可是無儘的生命！
不過，蕭浪很快就摒棄了心頭的這點感慨，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墨煦銘當前的氣息變化上。
後者的氣息逐漸趨於穩定了，周圍大道本源長河正在逐漸消失，蕭浪心頭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小。
這當然不是因為墨煦銘收斂氣息的緣故。
實際上，墨煦銘剛剛晉升，根本無法自如的掌控自身的氣息，澎湃洶湧的很。但蕭浪之前感到的巨大壓力也不是源自於他，而是源自於那條大道本源長河！
在蕭浪看來，墨煦銘的氣息雖然強橫，可是——
“似乎也不過如此？”
當這個念頭從心頭滋生，連蕭浪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不朽境，不過如此……
我什麼時候這麼狂妄自大了？
蕭浪大腦急速轉動，立刻意識到自己產生這樣的想法的原因——
毀滅天道！
正是因為自己參悟毀滅天道的緣故。雖然現在自己還沒有能自如的掌控它，把它融入自己的一招一式，可是，天道之力就是天道之力，不是大道本源之力可以比擬的。
哪怕，蕭浪知道，現在一對一，自己不一定是墨煦銘的對手，可是因為毀滅天道之力的緣故，他在墨煦銘麵前，並不會感到任何的壓製。
“隻是不知道，我現在的戰力，是不是也達到了不朽境君主層次？”
蕭浪躍躍欲試，很是好奇。但他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嘗試的好機會。並且，如同是被墨煦銘晉升蛻變的氣機所沾染，就在他的氣勢逐漸恢複穩定的時候——
轟隆隆！
虛空再次震動。
大道本源長河再度降臨，隻是這一次，降臨的大道本源長河可不止一道了。
而是——
三道！
除了墨煦銘之外，燚軍等三人也開始蛻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