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當年往事

“嗯嗯，是我啊……”

花玉瑤聲音哽咽，終於忍不住撲在憐花夫人身上哭了起來，師徒二人一彆三千年，今日重逢，相擁而泣，自是人之常情，但蕭塵在一旁卻是聽得心裡回腸九轉，她們師徒二人相見了，自己何時才能見到師父。

過得片刻，花玉瑤擦去臉上淚水，眼睛仍然紅紅的，這才忙不迭將衣裳穿好，憐花夫人輕輕撫著她臉龐，看著她如今已長大了，心中也感到甚是欣慰，這時才注意到不遠處的蕭塵，問道：“不知這位少俠……”

“哦，在下姓蕭，單名一個塵字，見過前輩。”蕭塵這才轉過身來，對著憐花夫人拱了拱手。

憐花夫人如今雖然隻剩一道元神，但也能夠一眼看出他的不凡，臉上疑惑之色微微一閃，向花玉瑤看去：“瑤兒，他……”

“他……他啊，他是瑤兒的朋友。”

花玉瑤有些遮遮掩掩地說著，現在她自然還不敢說為了替蕭塵治傷，連憐花惜意訣都傳給了對方，師父若是知道自己將憐花惜意訣輕易授給一個男子，隻怕非當場氣暈過去不可，此事隻能往後慢慢細說，盼師父能夠原諒。

“朋友？”

憐花夫人何等老練，此時見她說話時眼神躲躲閃閃，立時察覺不對，蕭塵笑了笑道：“蕭某確實是玉瑤姑娘的朋友。”

花玉瑤也忙著點頭：“恩恩！”

“恩……”

憐花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微微失落，她這般老練，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徒兒對這小子有意，而她自己第一眼看見這個小子，其實也挺喜歡的，隻是徒兒臂上守宮砂仍在，看樣子，二人果然隻是朋友了，若是可以，她倒寧可希望徒兒找到個這麼好的歸宿，這小子既然能夠潛入到這裡麵來，這等過人膽識本領，天下何處再去尋？隻是這小子說話含含糊糊，也不知是否對瑤兒也有意。

蕭塵向穀外看了看，說道：“這樣，前輩，我們先出去，等離開此地後，晚輩再慢慢與你說來。”

花玉瑤也連忙點了點頭：“恩恩，師父，我們快出去，不能讓他們發現了……”不料憐花夫人卻搖了搖手：“瑤兒，你不必擔心，此處很安全。”

“什麼？”花玉瑤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不知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旁邊蕭塵卻聽出了一二。

憐花夫人輕歎一口氣，又撫著她臉龐輕輕笑了笑：“瑤兒，你長大了，跟師父說說，這些年，你是如何過來的吧……”

“這……”花玉瑤雙眉緊蹙，現在這般著急，有什麼話不能等出去了再說，正待言說什麼，蕭塵向她點頭遞了遞眼神，示意聽師父的話便是。

花玉瑤咬了咬嘴唇，這才慢慢將當年的事情全部說了，憐花夫人聽完之後，忍不住搖頭一歎，眼中又慢慢聚起了淚水，那麼多弟子，全都被無情道殺害了，憐花宮也沒了，她如何對得起當初舍命保她們上來的“仙姝夫人”，還有祖師……

花玉瑤雙眼紅紅的，越往後說，聲音越是哽咽：“都是瑤兒不好，讓師父在這裡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我一直以為師父已經死了，直到前段時間無情道又出現在神魔淵，我才敢斷定，師父的元神一定還在……”

“唉……”

憐花夫人歎了聲氣，緩緩道：“太上老道修煉太上忘情，但始終無法參破，而我們的憐花惜意訣，正好克製他的太上忘情，所以他便想從憐花惜意訣入手，看看能否突破太上忘情的桎梏，所以這些年，才將我禁錮於此。”

花玉瑤雙眉緊蹙：“那師父，你將憐花惜意訣告訴他了嗎？”

憐花夫人搖了搖頭：“自然沒有，祖師傳下來的心法，我便是一死，又豈會交給旁人？說起來，這些年多虧千嬌媚了，不然的話，我大概連元神，也遭那太上老道害了……”

“千嬌媚……”花玉瑤雙眉一鎖：“難道不是她將師父關在這裡的嗎？”

“並非如此……”憐花夫人搖了搖頭：“將我禁錮在絕情島，恰恰是保了我的元神，若是教那方無厭禁錮去，我還不知要受多少屈辱呢，其實千嬌媚此人，她本性算不上壞，這些年我一直循循善誘，盼她棄暗投明，改邪歸正，但她……大概她心裡也有個解不開的死結吧，唉……”

不知為何，蕭塵此刻聽著這些話，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問道：“那前輩可知，這無情道，他們暗中在做些什麼？”

憐花夫人點了點頭，娓娓說道：“太上老道妄圖長生不死，與天地齊壽，但他無法參破那邪功，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將其他人的魂魄煉化為丹藥服用，剝奪彆人的壽元，來增自己壽元，除了他，還有方無厭那些人，以及無情道其他一些身份高的人，皆是如此。”

蕭塵凝了凝神：“以彆人的魂魄，煉為丹藥服用，果然是邪魔外道，那這麼多年來，他們暗中究竟害了多少人，怪不得隱於離恨海……倘若讓人知曉，怕是整個神魔淵都容不下他們。”

花玉瑤也想到了什麼，喃喃說道：“怪不得，這麼多年來，那個方無厭的模樣竟是一點也沒變，原來不是修煉什麼太上忘情得了長生不死之術，而是剝奪彆人的壽元，正因千嬌媚不恥這等做法，所以她的容顏才逐漸衰老了……”

憐花夫人點了點頭：“正是如此，而太上老道因為急於求成，壽元雖得保，但卻未老先衰，看上去才蒼老至極，而外麵的人，都以為無情道修煉太上忘情，可得長生不死……”

“好……”花玉瑤緊緊捏著手指：“他們對憐花宮做的一切，這個仇，瑤兒一定會報，師父，我們先離開這裡。”

“不……”憐花夫人又搖了搖手：“瑤兒，你先不用急，師父說過，現在很安全。”

旁邊蕭塵似是聽出了她話中有話，莫非此刻，她不能離開這座山穀？如此也好，自己正好向她問一些當年的事情，當下便走近了些，拱了拱手道：“晚輩聽說憐花宮當初是從人界而來，其實晚輩也是人界中人，不知可否向前輩詢問一二？”

“蕭少俠是人界中人？”憐花夫人雙眼一凝，微微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我也是，隻是當初上來天界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很小。”

“那前輩可知，當初人界發生了何事，才讓憐花宮遷居天界？”

“當初……”

這一刻，憐花夫人像是陷入了許多年前兒時的記憶一般，許久才道：“那個時候我還很小，我隻記得，那時人界大亂，天崩地裂，海陸移位，後來祖師讓我們去天界避亂，我們去不了仙界，便隻能去神魔淵了，那次是由我的師父，也即是祖師的弟子，仙姝夫人帶領我們上天界的……”

“仙姝……”蕭塵不禁微微一怔，憐花夫人向他看去：“蕭少俠，如何？”

“沒，沒什麼，前輩請繼續說。”

蕭塵平定了一下情緒，但這一刻，心裡卻感到有些淒苦，仙姝，當初自己和未央認識的地方，名叫“仙姝嶺”，所以，她才給她後來的弟子，取名為仙姝麼……

憐花夫人繼續道：“當時海陸山川移位，大地崩裂，六界已然動蕩不安，想要去到天界何其之難，於是那次，乃是我的師父，仙姝夫人帶著玉憐花開路，破開重重空間裂痕，最後與幾位長老幾乎耗儘法力，才將我們帶入神魔淵，就是那次法力耗儘，損傷太大，沒過多久，長老們都相繼去世了，最後我的師父，仙姝夫人，也去世了……”

蕭塵緊鎖著眉，又問道：“那前輩可還記得，當初為何你們的祖師，她不與你們一起上天界呢？”

他記憶裡，未央儘管知道自己是魔族中人，但她卻並不喜歡這個身份，他記得未央說過，她不會再回魔族，可就算不回魔族，為何她連天界也不去，她留在人界，究竟是做什麼？

憐花夫人想了許久，才道：“那時候我還很小，也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麼，記憶裡模模糊糊，我隻記得，那次祖師送我們離開後，她將玉憐花交給我師父，然後說她要回一個地方，不能和我們一起走。”

“那前輩可還記得，她是否曾提到過，她要回什麼地方？”

“我想想……”憐花夫人漸漸鎖起了眉，想了許久，才似突然想起來一般，說道：“我想起來了，當時祖師說，她好像是說，要回一個叫做‘玄青’的地方……”

“玄青！”

蕭塵臉色陡然一變，那個時候，未央她還回玄青做什麼？難道是為了自己麼，可是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為什麼一定要回去……

這一刻，花玉瑤也愣住了，腦中思緒有些混亂，呆呆地看著他：“你……你不是玄青最後一個弟子麼？”

“瑤兒……你說什麼！他是……”聽見這句話，憐花夫人臉上一下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