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章：輪回玉

半空中，千羽霓裳衣裳飄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雙目輕閉，口中緩緩念著秋水無情的咒訣，話音甫落的一瞬間，隻見她身上忽然旋繞起了無數道玄芒，將她整個人映得宛若九天玄女一般。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無比醇厚的上古仙力，更甚至超越了鳳凰天女，但卻殊不知，這乃是千羽霓裳封印的全部力量，包括……她的生命。

“師妹……不要啊！”

蕭塵目眥欲裂，然而在此時狂風籠罩下，他卻衝不上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八道劍光向千羽霓裳斬了去。

“嗤！”

一聲疾響，第一道劍光將千羽霓裳貫胸而過，縱然她此時力量強到了極限，但卻如何敵得過八荒聖王的八荒神劍？

“嗤！”

又一聲疾響，第二道劍光也將她貫胸而過，後續接連幾道劍光，瞬間從她身體穿了過去，這一刻，人風俱靜，像是時間忽然停止了，隻餘半空中那道無力的身影，緩緩往後墜落了下去。

“師妹……師妹！啊！”

陡然間，蕭塵雙目變得通紅，布滿了血絲，也不知哪來的力量，忽然衝破了此刻的劍氣餘力，一瞬間衝了上去，自半空中接住了千羽霓裳那宛若落花飄零的冰涼身體。

“呃……”八荒聖王整個身體在半空中劇烈一顫，他發出這一劍消耗不小，何況又被千羽霓裳強行抵擋了下來，難免令他身遭反震之力。

“八荒孫子！你跟老子打就是了，傷及無辜做什麼！老子一拳頭轟碎你！”

檮杌也似瘋狂了一般，身形忽然放大了許多，疾如一道迅風，一瞬間衝至八荒聖王麵前，“轟隆”一聲驚天巨響，竟是一拳將他給砸飛了出去，將後邊一座山頭撞得粉碎。

外麵許多人仍似處於夢裡一般，怔怔看著那片顫抖的山峰，蕭塵落回地麵，千羽霓裳躺在他懷中，口中鮮血不斷湧出，整個人已是氣若遊絲：“師……師……”

“師妹……師妹！”

蕭塵臉色煞白，聲音有些顫抖，遠處流月仙子和楚菁菁楚依依也回過神來了，三人一瞬間縱飛了過來。

“姐姐……”流月仙子麵色如紙，聲音發顫，話末兩指一並往千羽霓裳肩下按去，然而卻感受不到她體內真氣流轉，她心脈俱損，大概已是回天無力了。

“師祖……”楚菁菁和楚依依見到她重傷垂死的模樣，這一刻，兩行眼淚就這麼無聲落了下來。

千羽霓裳躺在蕭塵懷中，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觸摸著他的臉龐：“師哥……”

輕輕的兩個字，卻是令流月仙子和楚家姐妹二人渾身一顫，三人一齊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蕭塵。

“師妹……師妹。”蕭塵聲音哽澀，這一刻像是慌了一般，掌心真元一運，按在了她肩膀上，然而真元渡入進去，卻是空空蕩蕩的。

“你撐住……不要死……不要死……”蕭塵兩眼也聚滿了淚水，不斷往她體內渡入真元，即使一點用也沒有。

“這是我的生死命劫，大概……大概這就是注定的天意吧……”

千羽霓裳倒在他懷裡，臉上帶著笑，聲音卻越來越虛弱，體內殘餘的生命氣息也在不斷流失，蕭塵雙目圓睜，不斷搖頭：“不……不，玄青門沒了，我隻剩你一個師妹……不，不啊！難道數千年後重逢，便是為了告彆麼……”

忽然間，蕭塵抱著她，仰頭笑了起來，兩行眼淚也順著臉頰滑落，到最後，隻見他雙眼變得通紅，聲音也像是嘶啞了一般：“我不會讓你死，不會！”

話音甫落，隻見他手掌一抬，用力按在了她肩膀上，將自己體內的生命力不斷往她體內渡入，這一刹那，狂風大作，將他肩後的長發吹散了，隻見一頭黑發下麵，掩藏著的卻是一縷縷的白發。

遠處素憐月和皇甫心兒也怔住了，就這樣看著他，而在另一邊，檮杌和八荒聖王又打了起來，打得天崩地裂，檮杌被一劍震了過來，落在蕭塵身旁，疾聲道：“小子！還不快走！”話一說完，又衝了上去，抵擋八荒聖王的攻擊。

“師妹……撐住！”

蕭塵聽而不聞，不斷往千羽霓裳體內注入生命之力，然而終究回天乏術，千羽霓裳的身體越來越冰涼了，氣息逐漸微弱：“師哥……”話到最後，搖了搖頭，輕輕伸出手，撫摸在他臉上。

“師妹……”

蕭塵輕輕抱著她逐漸冰涼的身體，聲音哽澀：“我應該聽你的……不應該卷入進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千羽霓裳靠在他肩膀上，輕輕道：“有一件事，葉月璿……葉月璿那裡，有著另外半卷古軸……”話到最後，漸漸沒了聲音，雙眼也輕輕閉上了。

“師妹……”

感覺到懷中人生命氣息散儘了，蕭塵渾身一顫，這一刻像是墜入了無邊無儘，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冰冷噩夢，這一次，是真的永彆了麼……

“不……不啊！”

他似瘋狂了一般，不斷往她體內注入生命之力，然而已經沒有用了，她已經感受不到了，任他如何一遍遍的嘶喊，她也聽不見了。

一陣風輕輕吹來，吹起滿地的落花，她像此刻滿天飄零的花瓣，身體慢慢變淡，慢慢化作星星點點，隨風而散……

落花宮裡也飄起了滿天花瓣，淺風和若月站在亭子裡，看著忽然飄滿天的花瓣，二人心間似又籠罩起了一層傷感，喃喃自語：“年年落花，今又落花……師父這次，什麼時候回來……”

……

“啊——”

仰頭發出一聲長嘯，蕭塵伸手去抓，然而什麼也觸碰不到，遠處所有人都像是失神了一般，洛靈妃和巫靈兒怔怔不語，皇甫心兒和素憐月也怔怔無語，看著他此刻像一個瘋子一樣，伸手去抓千羽霓裳散去的魂魄，但卻什麼也抓不住，人死如燈滅，更何況是魂飛魄散，神仙也無力回天。

楚菁菁和楚依依姐妹二人早已哭成了淚人兒，流月仙子怔怔坐在原地，腦海裡一遍遍回想起，當年師父在山下將她撿到，將她養大，傳她仙法……

就在千羽霓裳魂魄快散儘的時候，蕭塵忽然感受到元鼎裡傳來一陣異樣氣息，這股氣息他熟悉無比，是輪回玉！

“輪回玉……輪回玉！”

猛然間，他想到了什麼，雙手微一結印，四片輪回玉的碎片立時出現在了半空中，輪回玉被譽為太古第一至寶，最大的本事便是可保主人神魂萬載不滅，就算魂飛魄散，就算形神俱滅，輪回玉依然可以逆轉陰陽，強行將魂魄聚集！

這一刹那，隻見四片輪回玉的碎片在半空中大放異彩，遠處所有人皆是一驚：“那是什麼！”

他們雖然認不出輪回玉，但卻能夠感受得到，此刻那四片碎玉，竟然擁有著逆轉陰陽，強行聚集魂魄之力！令已死之人，魂魄不滅！

隻見四片輪回玉碎片，忽然在半空中重組在了一起，雖然有著裂痕，但卻在不斷將千羽霓裳剛剛散去的魂魄收入玉裡麵。

“流月！替我護法！”

蕭塵臉色猛然一變，他心中清楚萬分，輪回玉雖然是太古至寶，但終究破碎了一次，何況千羽霓裳不是輪回玉的主人，此刻隻是憑著他的意念，輪回玉才能將千羽霓裳正在消散的魂魄凝聚，但若沒有他施法的話，恐怕無法將魂魄全部收回來。

流月仙子也變了變臉色，她雖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想唯一能救回師父的，隻有按照蕭塵所說去做了，此刻她更不猶豫，立即護在了蕭塵身邊，旁邊楚菁菁和楚依依也回過了神來，儘管她二人修為較低，但此刻也護在了這附近，以免師祖的魂魄又被遠處的打鬥震散。

不遠處素憐月和皇甫心兒見狀，也正要過來，蕭塵一聲疾喝：“你們不要過來！”

眼下千羽霓裳的魂魄已經散了，已經變得十分脆弱，脆弱得經不起一絲風吹，她二人此刻過來的話，反而會因力量太強，將魂魄驚滅。

而在另一邊，檮杌仍與八荒聖王激鬥著，兩人打得山崩地裂，檮杌見蕭塵竟然還沒走，疾喝道：“臭小子！你在給老子做什麼？還不快走！”

正說話間，八荒聖王忽然又一劍斬了過來，檮杌躲避不及，直接被這一劍砍翻了出去，落回地麵，嘿嘿冷笑個不停：“老子生來皮糙肉厚，你砍得動麼？哈哈哈，你不爽的話老子再讓你多砍幾劍，砍到你爽為止，哈哈哈……”

八荒聖王目光冷峻，忽然手一伸，向遠處的皇甫心兒抓了去，瞧他此刻的樣子，竟是要直接帶走皇甫心兒，檮杌身形一動，撲飛過去將他攔了下來，嘿嘿冷笑道：“光天化日，你還想搶人不成？老子偏偏不讓你如願！你奈老子如何？”

遠處巫祝見狀，手一抬道：“保護神女！”

數十個巫靈衛一瞬間便將皇甫心兒保護了起來，很明顯，到現在，連巫山都站在蕭塵這邊了，寧可讓蕭塵把皇甫心兒帶回人間，也絕不讓八荒聖王帶去太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