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老見他臉上笑容輕鬆，有些耐人尋味，問道：“怎麼？年輕人以為老頭在嚇唬你是嗎？”

“當然不是。”

蕭塵笑了笑，不要忘了，自己可還身懷白楹傳授的絕聖棄智呢，當初湮滅時代尚未到來時，白楹的絕聖棄智在其他人看來就是笑話，而現在湮滅時代到了，這套功法注定將成為絕世奇功！

試想，如今修為品級那麼難提升上去，連玄石起的作用都不明顯，但假若配合上絕聖棄智，那將會如何？恐怕也隻能以“恐怖”二字來形容了。

絕聖棄智，並非隻是單純的將功力散掉，倘若真是那樣，豈非人人都能散功散著玩了？而是以這特殊的功法，去其糟粕，留其精華，相當於煉鋼一樣，頑鐵隻有百煉，才能成鋼。

但是，蕭塵又皺起了眉，心中有些擔慮，當初自己隻是煉氣，所以施展絕聖棄智容易，可現在到了寂滅四層，要散至寂滅一層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現在白楹不在身旁相助，自己一個人真的行嗎？

白楹……蕭塵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之前剛上來的時候，見到一個驚鴻一瞥的身影，那人的背影和白楹好像，難道……不，不可能的，蕭塵猛地搖了搖頭，白楹在凡塵，不可能突然出現在苦境的，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完全說不過理。

片刻後，其他測試玄力的新人也陸陸續續出來了，大多人都清楚自己的底，所以見著榜單上的名次後，也沒有露出多大的失望表情，而上了人榜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人。

江芊芊打進了人榜第八十七，宇慕十三打進了人榜第六十五，初七打進了人榜第一百零三，還有兩個勉強上了人榜末尾，唯獨蕭塵一人打進了地榜第六十九。

許多少年少女都為他歡呼不已，而一些剛來看新人的老弟子見居然有打進地榜的新人，也都是露出既驚異又讚許的目光看著蕭塵。

當然，蕭塵心中明白，若是自己此刻因為他們這些驚異的目光而沾沾自喜，那麼此刻的讚許，便是最毒的毒藥，因為自己的路還很長。

他向天榜上麵看了去，排名第一不動的夜滄溟，第二的千殺禦風，第三的江染愁，第四的翠寒煙……第七的花憐月……第十的禦寒影……

捏了捏手指，總有一天，那上麵會出現自己的名字。

“好了，小家夥們，接下來我跟你們講講關於打榜和玄石獲得的方法。”

吳長老不知何時從石室裡走了出來，眾人視線都移了過去，隻聽他道：“關於玄石獲得方法，除了每月最基本的十枚一階玄石以及其他任務獎勵，主要來源還是靠這玄天榜。”

停頓了一下，吳長老繼續道：“首次打入一定的名次，都會有一次性的玄石獎勵，另外則是榜單獎勵，榜單獎勵每天都會累積，按月發放，排名越靠前的，自然每天就累積得越多，小家夥們明白了嗎？要努力啊，當然，沒有上榜的也要努力，因為同樣會按成績高低累積玄石，隻是比較起榜單上的，自然少一些了。”

“打個比方吧，好比這位地榜排名第六十九的小家夥，大概一個月下來就能累積三十枚。”

“呃……”蕭塵覺得好尷尬，一天才能累積一枚。吳長老又指了指天榜，繼續道：“而那天榜上麵前十的，一天就能累積三十枚以上。”

“哇……”人群裡頓時發出了驚聲。

蕭塵同樣一驚，這豈不是越強的越強嗎？這如何衝得上去？不過平心而論，也確實是因這種殘酷激烈競爭模式，才營造出一種人人拚命向上的氣氛，比起許多門派每隔多少年來一場論劍那種模式要好多了。

“咳咳。”吳長老咳嗽兩聲，清了清嗓音繼續道：“那麼再說說打榜吧，打榜主要有兩種方式，第一種便是你們剛才那樣，進行玄力測試，這是普通的打榜方式，每天都可以來一次，不過要知道，假如你今天狀態好，打上了第三十名，明天狀態不好，可能就掉到五十名了，那麼……這就尷尬了，還不如保持三十名不打呢。”

蕭塵皺了皺眉，問道：“那第二種打榜方式呢？”

“這位小朋友問得很好。”吳長老說話比較詼諧幽默，看著眾人道：“第二種打榜方式稱作踢榜，也就是你可以選擇一人，去將他踢下來，當然也是經過玄力測試，假若你成績超過他了，便將他踢出榜單了，代替他的名次，他想要再進榜，要麼踢回來，要麼進行普通打榜重新進入，同時，他那一天的玄石累積作廢。這裡必須說明一下，排名高的不可故意去踢排名低的。”

說到此處，吳長老神情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蕭塵眼神敏銳，立時察覺到了他臉上的細微變化，恐怕這雲霧院也沒少出現過惡意踢榜的情況，雖然有著高排名不可踢低排名的規定，但隻要對方故意叫人把自己踢出去，那麼他就可以專門去踢想踢的人了。

吳長老又道：“還有就是，踢榜需要交納一定的玄石，踢榜成功，玄石可以拿回來一半，踢榜失敗，交納的玄石則算入被踢之人的累積當中。我打個比方，若你要去踢這位排名六十九的小朋友，那麼就需要交納十枚玄石。”

蕭塵一臉黑線，能不能不要老拿自己打比方啊……

“而如果你要去踢那個人！”說到此處，吳長老一指天榜排名第一的位置，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則需要一千玄石！”

“哇……”眾新人又驚呼了出來。

“好了，差不多就這樣了，命運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上，而不是玄天榜上麵。”

蕭塵垂首凝神細思了起來，普通打榜倒沒什麼，但這踢榜，似乎……不知為何，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畢竟玄石大部分來源，都靠榜單名次獎勵，就算自己身懷絕聖棄智，那也需要耗費不少玄石。

而與此同時，在某座懸浮島嶼的小亭子裡，亭子裡坐著四名老者，其中一名正襟危坐，正是之前那個給新人分發徽章的嚴厲老者，也即是大師公。而四名老者中間有著一麵大鏡子，正呈現出玄天閣那邊的情況。

“雷長老，你看現在如何？這批新人……”一名青衣老者向嚴厲老者看了去。

嚴厲老者皺了皺眉，擺擺手道：“罷了，後麵三批弟子再差，我想也不會比這一批更差了，丟給水月吧。”

“這……”另外三名老者有些麵麵相覷，一人道：“可我看，這一批裡麵也有幾個資質好的，尤其是這個叫蕭塵的，一來就打進了地榜呢，要不雷長老你看看，把這幾個人劃到你這邊來吧？拿給水月指導，實是有些可惜人才啊……”

“人才？”嚴厲老者往鏡像裡斜睨了一眼，冷冷笑道：“他也不過是靠著寂滅四層罷了，若他隻有元嬰修為，恐怕連人榜都進不去，丟給水月吧，我不要。”

“這……”另外三個老者仍是有些猶豫，先前那人道：“此子雖然是靠著寂滅修為，但他修為品級還有提升空間，而且從方才他虛心向老吳求教的情況來看，此子必然是很有上進心的，要不雷長老再考慮考慮？要知道，現在雲霧院的局勢，最難求的是人才……”

說到此處，那人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就如當年那個人，如果那個人最後是雷長老的弟子，如今三真人之位，豈輪得到他重陽子……”

“閉嘴！”嚴厲老者立即沉聲一喝，隨即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最後又回過頭來，凝視著中間的鏡像，雙眉漸漸皺起了，似是若有所思。

……

玄天閣這邊，吳長老又絮絮叨叨跟新人們說了許多話，其時已是暮色向西，吳長老咳嗽兩聲，道：“好了，小家夥們，接下來你們要拜師，跟你們講講雲霧院的四位師長吧，大師長叫做雷嚴，人如其名，非常嚴厲，但他手底下的弟子可是個個不得了，天榜上都占了一半。”

蕭塵眼一眯，就是之前那個發徽章的嚴厲老者吧？此人修為確實深不可測，比起重陽真人也不遑多讓，但始終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二師長……”說到二師長時，吳長老笑眯眯道：“二師長叫做風無痕，也是人如其名，早年修成仙身，俊朗非凡，那個風流倜儻啊，可惜老吳我沒有修成仙身啊……”

眾新人都被他怪模怪樣的樣子逗笑了，似乎聊了片刻，對方也不顯得那麼恐怖了。

“至於三師長……”說到三師長時，吳長老直接將手揣在了下巴上，老眼半眯，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顯得十分為老不尊，笑眯眯道：“三師長早年也修得仙身，叫做水月，同樣是人如其名，那個韻味呀，嘖嘖嘖，八百裡開外見了，都能把人的魂魄攝走……”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著“八”字的手勢。

眾新人裡麵，有的被他怪模怪樣的樣子逗笑了，有些比較天真爛漫的少女則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心想八百裡開外都能把人的魂魄攝走，那麼這個三師公修為一定很高吧？

吳長老一邊說，一邊不斷搖頭“嘖嘖嘖”的嘖個沒完，似乎已經完全把四師長給忘了，也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傳送陣那邊多了一個白衣翩翩之人。

“吳長老，你似乎很閒啊？”

一個略帶笑意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聲音聽來猶如泉水擊石，如珠落玉盤，如三月裡的綿綿細雨，聽著，仿佛將人魂魄也攝走了。

這一刻，蕭塵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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