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劉繇西入丹陽郡(1 / 1)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967 字 2個月前

糜英懷孕,糜竺、糜芳兄弟既來了郯縣,次日,荀貞就叫他倆去後宅和糜英見了一見,當晚安排家宴,把荀魯等幾個從外地來的荀氏子弟也都叫來,一並招待他們飲酒吃飯。

接下來幾天,大部分來拜賀新年的吏員陸續回去,荀貞將陳登等多留了兩天,白天單獨接見他們,交代他們在自己離郯後,一定要仍如往昔,不能怠政等等。陳登等自是俱皆恭謹領命。荀貞晚上安排小範圍的酒宴,分彆與他們痛飲。數日後,陳登等亦都各還本郡、本縣。

經過將近兩個月的緊張準備,到正月下旬,遷治的各項事務基本已經做好。

新幕府已然落成,供幕府吏員居住的吏舍也已建好;吏員有家眷的,分彆給他們的家眷也找好了住處。軍營和給隨軍家屬們住的彆營,亦俱建就。糧倉、武庫、錢帛庫等幕府諸庫則不但已經建成,並且糧秣、軍械、錢帛等物已運過去很大部分了,尚未運到的在繼續運往。軍政所需的各項建築、設施,或有剩餘未成之處,已都是小問題,隨後增擴、修繕即可。

便於正月底的這天,選了一個吉日,荀貞率定下和他一起遷赴新幕府治所的諸吏離開郯縣,前往昌邑。張昭以下,在郯縣的州、郡、縣吏齊齊相送,百姓聞之,亦扶老攜幼,出城送彆。

“張公,送君千裡,終須一彆。雪雖已化,路猶泥濘。公等就請回罷!”荀貞立車邊,笑道。

月中時,又下了一場雪,四五天前停的。

正如荀貞所說,路上的積雪是已經化掉了,但道路還很泥濘。

張昭身穿六百石吏的官衣,高冠黑服,黑綬攜印,端端正正地下揖,行了個禮,說道:“明公這一到昌邑,昭守土治境有責,隻怕除了正旦和明公相召之外,就不能常常見到明公,聞明公教誨了。今日一彆,昭心傷矣!”

荀貞笑道:“公本瀟灑士,緣何兒女態?我今往昌邑,公留在郯,雖暫分彆,所為者,國事也!國事為重嘛,張公。待到……”荀貞抬手,朝河南尹方向虛點了點,說道,“那邊的事情塵埃落定,我就會上書天子,把公從徐州召至,隻要你我勠力同心,料重聚之期不會太晚。”

“豈敢不儘忠竭能,為明公安撫徐州,免明公後顧之憂,以佐明公成此大事!”

“我將徐州付公,便是因知公,一定不會失我所望。”

東海太守邯鄲榮、郯令陳矯帶著本官寺的大吏們,和張昭一同,下拜在地,恭候荀貞登車。

荀貞沒來得及拉他們,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將張昭拽起,責備說道:“張公,剛給你說了,路上淨是泥,你這是作甚!你我何等關係,還需此等虛禮不成?”令邯鄲榮、陳矯等也都起身,沒有立刻進車廂,上到車前,朝四邊送他的城中百姓們行個禮,大聲說道,“我在徐州多年,而今回思,實在慚愧,許多事沒能做好,卻賴公等不棄,今日相送。貞誠惶誠恐!”

送荀貞的百姓何止千百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士人、有縣民、有農人,衣服不同,年齡不一,官道上、官道兩邊的田野間,密密麻麻到處是人,遮蔽遠近。

聞得荀貞此話,這些士民俱皆拜倒,紛紛答話。

人太多,說的話又不不一樣,混雜一處,隻聞喧亂,荀貞聽不到他們到底都在說的什麼。

有那父老數十,捧著酒食趣近奉上。

帶頭的老者得有七十多歲了,老眼渾濁,須發皆白,拄著鳩杖,顫顫巍巍,與荀貞說道:“公在徐四五載,平亂除賊,百姓活之;吏不欺人,百姓安之;促農耕桑,百姓富之,海內亂來,民等始逢今化,此鄙州士民之福也!公唯飲鄙州水,未食百姓食,此酒、此食,悉因公乃有,民等敢聊獻疏薄。”

“今化”也者,如今才知什麼是“王化”,這對荀貞在徐州的施政,不能再高的評價了。“唯飲鄙州水,未食百姓食”,這是委婉的說法,是在讚頌荀貞在徐州的清廉,不取民間分毫。

荀貞認得此老者,知他是郯縣右姓士人中的耆老,忙從車上下來,遜謝過了,取食略用,飲酒半碗。飲食畢,荀貞再次向老者等百姓行了一禮,另與張昭等作彆,乃登入車內。

鼓樂齊鳴,辛璦引騎開道,許褚等率甲士扈從,臧霸、張飛等引兵隨後;戲誌才、荀彧等等一乾吏員也各自回到自己車中,計車乘數百,步騎五千餘,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郯赴兗。

——陳芷等女,包括戲誌才、荀彧等的家眷也在隊伍中,他們彆成一隊,典衛率兵護衛。

張昭等目送荀貞的車駕遠去,直到看不見,消失在了筆直官道的遠方,才都回城。

……

當晚在襄賁縣住宿,次晚住在蘭陵縣。

徐州雖不及兗、豫人口多,然郯縣所在的東海郡也是個人口大郡,郡中的縣很多。由郯縣向西,在去兗州的路上,差不多每隔三四十裡地,就有一縣。這卻也是省了荀貞等路途上夜晚住宿的麻煩,無須再搭建宿營。——當然,那五千餘步騎將士還是需要臨時搭建駐營的。

行到第四日,到了陰平縣。

陰平縣的官吏早在縣界相迎。臧霸之子藏艾現任陰平縣丞,亦在歡迎的官吏中。荀貞叫臧霸今晚不要在城外過夜了,可到城中,在其子藏艾家住上一夜。此事荀貞體恤臣子之意,卻也不必多說。隻說這天晚上,接到了一道九江來的軍報。

軍報到時,荀貞正準備睡下,看完軍報,披衣而起,令侍吏請戲誌才、荀彧過來。

戲誌才、荀彧的住處挨著荀貞,很快來到。

荀貞把軍報給他倆看。

軍報言道:正旦過後未幾日,諜聞之,劉繇自吳入丹陽。

……

“吳”,吳郡;“丹陽”,丹陽郡。

揚州共有七郡,按照人口多少、經濟發達程度,七個郡可以分作南北兩個部分。

北邊部分的區域較小;南邊部分的區域較大。

北邊部分從西南到東南,形成一個弧形,分是廬江郡、九江郡、阜陵郡、丹陽郡、吳郡和會稽郡的北部。南邊部分沒這麼多郡,一個半郡而已,西邊豫章郡,東邊是會稽郡的中、南部。

北邊部分的諸郡,又可分為兩個部分。

一個部分是長江西的廬江、阜陵、九江三郡;一個部分是長江東的丹陽、吳、會稽三郡。

相較區域之大小,北部區域沒有南部區域大,但北部的民口遠多於南部,經濟也遠發達過南部。揚州南北兩個區域的差彆是非常大的,其差彆大到什麼程度,就比如分有部分處於南北兩個區域的會稽郡,其北部西鄰吳郡和東、南臨海的東西三百裡、南北不到三百裡的狹窄區域內有縣十餘;而其南部南北千餘裡、東西六百裡的廣闊區域內卻幾乎無縣,由此即可得見。

——需當多說一句,無縣、少縣不代表當地沒有人口,隻是那些地方以耕種為業的漢人少,居住山林的蠻夷多,所以行政管理為主的“縣邑”就少,但是存在軍事管理為主的“部尉”。

九江軍報中言及的“劉繇”,便是故兗州刺史,被黃巾軍刺殺身死的劉岱的那個弟弟劉繇。故揚州刺史陳溫病故後,朝廷詔拜劉繇繼任揚州刺史,因為道路遠隔,其間群賊阻路,此道聖旨於去年秋冬時才到揚州。卻為何朝廷詔拜劉繇繼任揚州刺史?當時聞得此道聖旨後,荀貞、戲誌才、荀彧等有過推測,以他們判斷,料之不外乎三個原因。

劉繇是漢家宗室,他的伯父劉寵曾任朝中太尉,其家在青州東萊縣,他和他兄長劉岱齊名州郡,號為“二龍”,名聲遠播,徐、揚知之,此其一緣故;劉繇身在東南,接旨後,易於就任,此其二緣故;劉繇並非是清談之士,他是有能力的,其早年有救其從父出賊之舉,繼舉孝廉,任官地方,又有拒絕權貴請托而棄職之行,後被州府辟用,複有彈劾、奏免權宦之子濟南國相之為,其人有膽有識,此其三緣故。——救其從父雲雲,是劉繇十九歲時,其從父劉韙被盜匪劫持為人質,劉繇遂召聚十餘人混入賊中,趁隙將賊首殺死,救出劉韙。

三個原因之外,可能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其兄劉岱領掌的兗州,在其兄死後,曹操爭奪敗北,現下落入到了荀貞手裡。儘管已為荀貞所得,並且劉岱已死,可劉岱或許在兗州還留有一定的影響力。那麼,劉繇做了揚州刺史以後,他能不能利用劉岱留下在兗州的影響力,給荀貞造成些麻煩?徐州南接揚州,西接兗州,揚州、兗州可是恰好把徐州包在了其間的。

按李傕、郭汜、樊稠等繼承董卓而來的一貫以之的應任官等方法來挑撥關東諸侯關係、以作製衡的政治手腕來看,這第四個原因,應該還是存在很大的可能性的。

劉繇最早避戰亂,是在徐州,荀貞招攬過他,他不肯應之。劉岱死後,他南下揚州,投附了故揚州刺史陳溫。陳溫死後,他在揚州北部、長江以東的三個郡,輾轉來回,丹陽郡、吳郡、會稽郡他都待過。憑其族望,以其個人之名,倒也是不管到哪裡,都被當地郡守熱情款待。

卻就在此際,得了朝廷任他為揚州刺史的令旨後未太久,他去了丹陽郡?

長江東的揚州三郡,會稽郡也好、吳郡也罷,都沒關係,唯獨這個丹陽郡,是荀貞最在意的。在意之緣由有二,一個是丹陽郡係陶謙的家鄉,陶謙死後,其諸子都回了丹陽;一個是丹陽郡守周昕,是揚州七郡裡頭,最不與荀貞來往,直白點說,最不理會荀貞的一個。如前文所述,這個周昕,是袁紹一黨,和袁紹、曹操關係都很好,曹操早年起兵討董,專門跑來丹陽募兵,周昕前後給了曹操精卒萬餘;他的兩個弟弟則現俱在袁紹處,得到袁紹的重用。

……

“前得聞詔令,拜劉正禮為揚州刺史,我即去書阜陵,叫臧洪迎他入曆陽,他婉言辭絕;卻忽於此際,他現身丹陽郡,誌才、文若,卿二人對此有何看法?”

——曆陽縣,屬阜陵郡,是揚州的州治所在。

荀彧說道:“劉正禮前不肯去曆陽,今值阿兄遷治赴兗,已然離郯的當下,又突然去到丹陽,幾件事相合,……阿兄,他到丹陽去的目的,值得玩味。”

不願去曆陽,顯是不願到荀貞的地盤,不願受荀貞的控製,這可以理解。

但丹陽是最與荀貞不對付的揚州之郡,那麼在荀貞遷治離徐的現下,劉繇突然離開吳郡,去到丹陽,是為了什麼?或者說,他是不是有什麼想法?確實值得考慮一下。

荀貞想的比較遠,他從周昕想到了袁紹,說道:“故揚州刺史陳溫病故後,袁公路表惠衢為揚州刺史,聞袁本初也表了袁遺為揚州刺史;可於前時,又聽說袁本初把袁遺表做了它職。……文若,誌才,這兩件事放到一塊兒來看,你倆覺得,劉正禮入丹陽,會否與袁本初有關係?”

荀彧立刻領會了荀貞之意,說道:“阿兄是說,袁本初把袁遺表做它職,實際上的目的是為了拉攏劉繇?而劉繇……,而劉繇於此際入丹陽,和周昕會合,背後也許是袁本初的推動?”說著,荀彧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有無這個可能?”

荀彧忖思了下,說道:“阿兄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這個可能!冀州和揚州隔著兗州、豫州、徐州,反正袁遺是沒可能到任的,那既然如此,乾脆就通過周昕和劉繇搭上線,把劉繇拉到他那邊去,一則可以打擊袁公路試圖染指揚州的企圖;二來,或許也能給我徐州造成點麻煩,使阿兄不能全力西進河南尹,及減輕我軍在兗、青對冀州的壓力,……亦是一舉兩得也。”

“誌才,你以為呢?”

戲誌才說道:“明公此慮,有道理。”

荀貞說道:“揚州出精兵地,一個丹陽,一個廬江,丹陽兵之銳猶勝廬江;且丹陽與阜陵接壤。誌才、文若,你倆若覺得我的這個猜測有理,則劉正禮此際跑到丹陽去,你倆說,他會不會搞出些亂子出來?”

“不可不慮,但是也不值得大慮。”戲誌才想了會兒,回答說道。

荀貞“哦”了聲,問道:“此話怎講?”

戲誌才說道:“劉正禮雖非庸士,不聞其有知兵之能;丹陽太守周泰明,故太尉陳公之門生也,博覽群書,固有聲望,其擅者明於風角,善推災異,也非知兵之士;至於陶恭祖諸子,碌碌無為輩也,何足掛齒!因此,以忠愚見,就算他們幾方攪和到一起去,就算丹陽兵精,而隻要揚州其餘諸郡不做響應,劉正禮、周泰明若敢犯我阜陵、九江,敗之必也。

“……而至若揚州其餘諸郡會不會響應?吳郡太守盛憲與明公友好,廬江太守陸康忠於王事,會稽太守唐瑁,久附明公,此三郡肯定是不會相助劉正禮;隻有豫章太守周術,與周昕同族,丹陽、豫章兩郡又南北接壤,或會相助,然我廣陵之援隨時亦可達也,是故忠以為,不可不慮,亦不值得大慮。”

“故太尉陳公”說的是陳蕃。會稽周氏是揚州有名的士族,周昕不僅師從汝南人陳蕃,年少時和袁紹、曹操一樣,也是從其在朝為官的父、祖,久居洛陽,也所以他和袁紹、曹操莫逆。

——仍是如前所述,會稽太守唐瑁與荀貞是鄉裡人,荀、唐兩族且是姻親,荀彧之妻唐氏是唐瑁的族人,所以“孤身”一個,於此亂世,處於這偏遠東南的揚州地界,要命的是,周圍各郡的長吏且還多是揚州本地人,盛憲、周昕、周術是會稽人,陸康是吳郡人,做為一個豫州潁川人,唐瑁為了自保,就唯有借荀貞、荀諶之力,故他早就曲意與荀貞結好。事實上,也正是因了荀貞的力量,唐瑁也才能得以在會稽做太守到現在,還沒有被迫掛印辭職,要沒有荀貞的庇護,荀諶、臧洪的呼應,隻盛憲、周昕、周術在會稽的宗族勢力,唐瑁就惹不起。

“文若,誌才此議,你以為何如?”

荀彧說道:“誌才此議甚是。”

“這麼說,你也讚同不可不慮,然亦不值得大慮了。”

荀彧點了點頭,說道:“明公可傳檄九江、阜陵,令嚴密監視劉正禮、周泰明及陶恭祖諸子的動靜;同時,命令九江、阜陵多與吳郡、會稽郡聯係,互通聲息,以懾劉正禮。”

戲誌才同意荀彧的建議,說道:“尤其會稽郡。吳郡盛憲之所以與明公結好,圖其自保而已,真打起仗來,他不一定會儘力相助;若無明公蔭庇,唐瑁斷然不能容身會稽,是如果打起仗來,他肯定會竭力相助我阜陵、九江的。會稽在丹陽東。明公不妨檄令唐瑁,叫他作些預備。一旦劉正禮鬥膽包天,昏了腦袋,竟果敢犯我阜陵,唐瑁便可引兵自東擊其後。”

“就按卿二人所議!”

荀貞當晚,親自給荀諶、臧洪各寫了書信一道;又給唐瑁寫了檄令一道。

在給荀諶的信中,除掉給他講說了自己和戲誌才、荀彧就其軍報商量出來的結論和對策,令他多和盛憲、唐瑁通聲息,並交代荀諶:“劉正禮若無犯境,兄亦不必攻之,與臧洪謹守阜陵、九江可也;候春暖,荊州如無戰事,兄與臧洪可聯兵再擊巢湖水賊,或剿或撫,力爭能於夏漲水前,將之徹底平息。如此,再有危急,無內患也。”

因了周昕、周術兩人,荀貞想起了一人。

想起的這人非是彆人,正是周瑜。

去年秋時,荀貞就給荀諶去書,叫他派人去廬江舒縣,找一個名叫周瑜的少年,看看能不能把之招攬過來,送到郯縣;那封信中,荀貞寫道:“江東有客來,稱舒縣周瑜者,故太尉周景從孫,故太尉周忠從子,故洛陽令周異子,年少之英傑也,兄可為我尋之送郯,我將禮辟。”

荀諶直到現下,還沒有回話。

遂在給荀諶此書中,荀貞再次問荀諶,可有找到此人?

三道書、檄,連夜發出。

另外,荀貞又給張昭去了封書信,講了此事;給廣陵郡的駐兵去了道檄令,命做好南援準備。

“樹欲靜而風不止矣!”荀貞不免感歎。

這才離郯縣幾天,揚州就出現了這個變化。好在治理徐州已久,徐州郡縣已然穩定,卻是不必擔憂離開徐州後,徐州會不會出現亂局。而又隻要徐州不亂,其它的就都能解決。

……

數日後,出了徐州地界,入到豫州魯國,沒在魯國停留,當天出境,又入豫州沛國,亦沒停留,也是當天出境。這段路程,總共隻有四十多裡地。入夜,到了兗州任城國。

歡迎荀貞的官員中,最前一人很是顯眼。

這人三四十歲,頭戴遠遊冠,穿王服,配赤綬,卻是個諸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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