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靜寂的空間裡，失去動力源的自動門正艱難地往兩邊分開。移動時金屬和槽體的摩擦，不時生出讓人皺眉的尖銳聲響。艾倫撐開著雙手，仿佛要撐開整片天空般。斷喝一聲，源力升騰，用力將自動門向兩邊分開。最終雙臂平展，將緊閉多年的控製室大門撐開了一個兩人並肩通過的空間。

收回源力，他臉上先是浮起一片緋紅，接著才緩緩平複如初。單是打開這扇足有十噸以上淨重的裝甲大門，便消耗了他不少源力。

不過，總算功夫沒白費。

狩獵者老馬識途，儘管途中有多處通道損壞，不過這機械守衛總能找到新的路線，隻是多繞了些彎路罷了。順利抵達這猶如基地心臟般的區域，來到控製中心，艾倫等若把一半基地收入囊中。

控製中心已經封閉多年，門一打開，裡麵沉悶的空氣透著泥腥鐵鏽的味道。愛德華隨手一拂，平地生風。氣流由微而著，最後化成一股狂風在控製中心裡轉了圈。加速了空氣流通，使得裡麵不再讓人氣悶，眾人這才走了進去。

這片區域極為巨大，他們走進去的地方是條艦橋。艦橋的兩邊是昏暗的虛空，下方十米則是一圈圓形的控製台陣列，單是這圈陣列，便占據了近千平方！

陣列的中心空置，然而在控製中心工作的時候，那空置的中心處會升起成百上千的虛擬投影幕牆，對應那一圈內外多達十層，由內而外，從低至高密密麻麻的諸多控製台。

至於艦橋的所在，自然是基地主管的位置。站在艦橋的圍欄邊上往下看，那種浩大和空曠，讓艾倫頗有些主宰眾生之感。

這是權力的味道。

後邊，露茜已經老實不客氣坐到艦橋上唯一的一個座位上。在那張幾乎可以容納下兩個她的金屬座椅上，少女在左側扶手一排按鍵上敲擊著。片刻後，艦橋微微顫動，卻從座椅前方緩緩升起一個低台。那上麵遍布按鍵，看樣子是個控製台。

“還好，能源沒有完全斷絕。”露茜一邊辯識著上麵的複雜得猶如星宇般的控製台，一邊說道：“這是主控台，儘管要控製整個基地，需要控製陣列投入使用才行。不過有主控台的話，也能夠操控小半功能了。”

“小七，乾活了。我看看能否將備用能源提供給控製室使用，你負責改寫基地守衛的程序，把我們加入到命令權限裡。”露茜手一抖，銀翼殺手便自她手腕滑落。它化身成銀蛛，節肢靈活地從主控台附近拆下一塊麵板，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電路係統。

銀翼殺手的節肢迅速伸長變形，探進電路係統中，其中一些晶板立時跳躍起不規則的光芒來。露茜則十指如飛，落在主控台上那些多如繁星的鍵鈕上。隨著一條條命令下去，不多時，艦橋的兩邊便亮起一片濛濛的燈光。下方控製陣列中心的地板也兩邊分開，幾道激光射出，在空氣中飛快交織出一麵投影幕牆。

忘情工作的少女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勢，控製台簡直成了她的私人領域。如此一來，包括艾倫在內，其它人反而成了閒人。艾倫無所事事地靠在艦橋的圍欄上，看著工作中的少女。露茜不時報以微笑，但更多的，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主控台上。

雷傑斯抱著劍坐在艦橋邊，打著嗬欠，雙腿伸出欄杆，就在虛空中晃啊晃的。

其它人也各自休息，如此過了片刻，露茜“咦”了聲道：“這裡還有一個存量單位完整的武器庫，智腦顯示沒有任何取用的記錄。”

艾倫聽得精神一振：“都有些什麼武器？”

露茜十指飛動，在中央的投影幕牆立刻列出長長的一串清單。隻不過那清單所用的是艾達華星的文字，艾倫一個都不認識。露茜掃了遍，說：“都是些常規的製式裝備。已經淘汰的亞古3型源力步槍、高能源力振動劍、源力護盾……哦，倒有一把還不錯的武器。使用了某種虛空星鐵打造的戰刀，名字是……誅絕。”

“刀啊……”艾倫看了看身邊的刀匣，對雷傑斯道：“那把刀歸你吧，我有千均用不上。”

雷傑斯跳了起來，一臉期待的模樣。

“彆急著分配，智腦雖是這麼說，可實際上那個武器庫現在怎麼樣還不知道呢，等找到了再說吧。”露茜沒好氣道，又說：“不過如果這批武器還能夠使用的話，我們也就不虛此行了。你那些洶火步槍的物理子彈已經用光，如果得不到補充，烈焰戰兵的戰鬥力至少下降一半。現在有這批源力步槍補充的話，倒是可以彌補遠程火力方麵的不足。”

“就怕我們找不到那麼多合適的人。”

“這點你倒不用擔心，亞古係列的步槍威力有限，使用要求是5級左右。”

“這樣的話倒也不錯，再看看還有沒有其它收獲？”艾倫稍微貪心地說道。

露茜又是一陣埋頭工作後，道：“其它的武器庫已經有使用記錄，看來基地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啊，竟然要動用這麼多武器儲備。咦，我找到基地日記的檔案了。”

拍下一個按鍵，投影幕牆上又出現了新的文字。露茜一邊看一邊念道：“虹光曆1374年，吾等奉命在此建立開拓基地，以便研究全新的生物戰爭兵器。這真是顆荒蕪的星球，可正因為荒蕪，卻是再理想不過的事。包括我們這個基地在內，隸屬於黃金世界樹計劃的七個基地落戶於此，這將是改變整個宇宙的宏偉大計，包括我在內，所有基地成員都為此感到驕傲……”

“虹光曆……竟然是虹光曆時的產物？”

艾倫忍不住問：“怎麼了？”

“還記得我們在刀魔聖跡裡發現的艾露莎移民船嗎？”露茜道：“它所使用的是雲垂係統，雲垂是以那個年代統治艾達華星的皇帝雲垂冠冕的名號所命名。由那位皇帝所統治的年代，亦稱雲垂曆。至於虹光曆，那是比雲垂曆還要久遠的時代，那是虹光之輝照輝整個加特星域的黃金年代。”

少女深吸一口氣，接著道：“由我們艾達華星曆史上第一位皇帝黎明之顛所開啟的黎明曆年代，到第二位皇帝虹光之輝照亮星域的黃金之年，再到後麵曆史上罕見的女皇金色薔薇向宇宙宣布自己存在的金薔薇曆，以及最為好戰的皇帝虛空天火征戰混亂戰場的天火曆……”

在天火曆之後，才是迎來休整生息的雲垂曆，乃至到露茜父親這一代。由號稱公正之王的奧法西斯大帝所代表的公正曆。在少女口中，艾達華星的曆史濃縮成幾任皇帝的名號。然而從每任皇帝的名號代表著一個曆法年代，由此可知這些曾經在加特星域中留下赫赫威名的名字，在宇宙中必然也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僅是輕頌這些曾光輝遍及星域的名號，艾倫的心臟便不斷重重躍動著。每一個名號的背後，便是段可歌可泣，猶如史詩般的曆史。這些曆史的厚重，足以壓跨任何一個驕傲的人。

露茜搖了搖頭，說：“1374年已經是虹光曆的末期，也是金薔薇開始展露頭角的年代。那什麼黃金世界樹計劃，恐怕也有那位女皇殿下摻和的份。搞不好金色薔薇的名號，便是從這黃金世界樹延伸而來。”

“能夠查到那是個什麼樣的計劃嗎？”艾倫問。

少女在主控台一陣忙碌後道：“不行，搜索不到相關的信息。看來要不是對這個計劃進行了加密，就是根本不存在於任何記錄裡。說起來也是，我在皇家圖書館裡就沒看過什麼黃金世界樹計劃。看來這是個絕密計劃，否則如此重要，需要跨星域進行的計劃，又怎麼會不在任何記錄中……”

“那就暫且放一放，基地日記還有什麼信息？”

“我看看……嗯，這個基地的代號是王蛇。他們主要研究的是一種自律型生物兵器。”

艾倫皺眉道：“那是什麼鬼玩意？”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能夠適應各種環境，且可以針對戰場自行產出兵器的超級生命體。他們管這種生命體叫皇後……等等，這裡有皇後的圖片。”露茜說道。

投影幕牆上出現了幾張圖片，圖片裡是個空曠的地方，裡麵盤伏著一條像蛇般的巨/物。露茜將圖片放大，於是艦橋上的人都看得分明，那東西的腦袋扁平，形如眼鏡王蛇。然而在頭部卻嵌著一張女性的臉孔，這張女人臉的眼睛緊閉，表情卻十分扭曲，像是充斥著憎恨和痛苦。

蛇頭後卻是蜈蚣般的節狀身體，在黝黑的甲殼上長滿黑色的硬刺，兩邊則各有一排讓人望而生畏的對足。值得注意的是，在每一切的體表處都長著一顆眼睛。圖片裡這怪物身上的諸多眼珠紛紛瞧往不同的方向，那詭異的畫麵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喂，這東西……”

可更令人吃驚的是，圖片中這所謂的皇後，卻和艾倫他們知道的某一種生命極為想像。露茜和艾倫幾乎同時叫了出來：“這東西怎麼和珈納人那麼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