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完全任何藍芸的理由，隻能說，她說的有她的道理在。

而她的道理，也是萬道穀的普世價值，所以萬道穀不禁止弟子廝殺，也不禁止特權，甚至還放大這些爭鬥、爾虞我詐，將這裡變成一個鄙視穀、廝殺穀。

按照萬道穀的普世價值，這才能保持修煉的欲望原始驅動力，以等級森嚴的社會，讓修煉者保持渴望、憤怒！

就跟掙錢似的，無欲無求怎麼掙？必定得做夢都想得到，才會瘋狂的渴望。

隻有這樣競爭激烈，比任何地方都要凶殘的萬道穀，在這裡崛起的強者，才能淩駕在百萬界域之上，才能一如既往統治秩序星空！

事實證明，萬道穀修煉者，不但比界域修煉者強，更要狠辣，手段殘忍，如此萬道穀才一直至高無上。

正因為這樣的普世價值，所以，在這裡，強大、有背景，就是唯一的王道，不管你是什麼門路，修煉什麼魔功，強大就是真理！

如此，一個強大的黃道聖，隨便蹂躪一個掃地老者，也是天經地義的，誰會在乎呢？

弱小，就要挨揍。

萬道穀，隻是將叢林法則，展現得更加淋漓儘致。

在這一點，連‘無量道場’，都算是文明社會了，最起碼十三界王族互相製衡。

“在萬道穀內，世家的崛起、衰落，太常見了。強者隕落，新王登基，都太常見了。比如說，就在千年前，萬道穀就發生過一次慘烈內戰，上一任穀主身敗名裂，當場隕落，新穀主逆天崛起，稱霸秩序星空……”藍芸剛說到這裡，忽然連忙閉上嘴巴。

“怎麼不往下說？”李天命問。

“我不想死。你要是也不想死，以後彆談論這個話題。”藍芸道。

“好吧！”

李天命現在感覺，這萬道穀內，那些屹立在他頭頂上的強者，他們身上好像都有迷霧，屬於他們的那個世界，李天命還接觸不到，就算是藍芸這個尊者，或許也隻能算是那個巔峰強者世界的最底層？

“不過！”

藍芸回頭看了小獅王黃道聖一眼，道：“你要是在造化天榜的挑戰，真有本事殺他，那說不定，也沒人會鎮壓你。”

“是因為師尊你？”李天命問。

“那可不是。被確定有成為聖祖可能性的弟子，要是被我的弟子殺了，我估計也要跟著受罰。”藍芸道。

“那是什麼？”李天命道。

雖然他現在，還遠不是這小獅王對手，但李天命想弄死他來著，他得先問好。

“主要原因在你自己，你比黃道聖小得多，是造化天榜上，唯一一個紅色姓氏之人，而他造化天榜的排名很高。你一個紅名之人，要是能乾掉聖祖之資，那豈不是說，你更有聖祖之資？那就算有責罰，你起碼是不會死的。”藍芸道。

“原來如此。”李天命深刻點頭。

“你還真記上了？”藍芸翻了翻白眼，“你真當自己在天賦上，能和這小獅王比？”

“不然呢？我不到百歲，是造化天榜唯一一個紅色姓氏之人。等我五百歲，登頂這造化天榜第一，問題不大。我到時順便把萬宙天榜第一也給拿了。”李天命自信笑道。

噗嗤。

藍芸笑了。

任憑她再冷漠，現在也有點忍不住了。

不過，這不是自然流露的笑，而是無奈、歎氣，甚至有一些鄙夷的笑。

“你畢竟是界域來的，不管怎樣，身上都帶著一些界域弟子的土氣、無知，雖然有點傻得可愛，但以後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還是彆說吧，我怕彆人聽說了，順帶把我也嘲笑了。”

藍芸瞄了他一眼，雖然她是師尊，但不影響她對李天命的眼神裡，充滿鄙夷。

這種眼神讓李天命極其不爽，這說明藍芸雖然看得上他，但說到底，她也是萬道穀出生的金環弟子成長起來的尊者，所以她骨子裡對界域弟子的看不起，也是根深蒂固的。

一個看不起的眼神，搞得李天命相當不爽，她高傲的眼神、挺立的鼻梁，嘴角的冷笑、修長的玉頸，都像是在瞧不起李天命。

“看不起是麼？彆有一天，連你也要在我麵前跪地哭嚎求饒。”

他不問，都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種看法。

無非就是賤血禦獸師？

到現在，萬道穀這邊認識李天命的，仍然都認為，他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戰力，都是因為變異，提前消耗了身體極限。

藍芸更知道，李天命有接觸秩序墟的基礎，所以她也是這種看法。

當然，就算是這樣，李天命也比她其他弟子強多了，她隻是認為，這種不算聖祖之資。

能子啊萬道穀，有所表現，那還不難，但說造化天榜第一，對藍芸來說，著實是太無知了。

“等著。”

李天命自己明白，因為那黑暗鏡靈的邪念，他的憤怒、渴望，還有這種征服的念想，都被放大了。

他深深知道自己暴躁、強勢的緣由。

但情緒這種東西，自己知道都沒有用，它就是忽然爆發的，不受控製的。

比如現在，藍芸看不起自己，他想的就是哪一天把她這嘴臉揍一頓，然後在男女的事情上征服她，讓她在麵前哭嚎求饒。

以前，這種可能存在，但必然很小，也是一個人的正常反應，但絕不會超過理智。

而現在，不但超過理智了，更讓李天命產生迫切的、極致的渴望，這種渴望轉化成了對實力的需求，讓他腦子裡一根筋，隻想強大，隻想完成這個目標，隻想弄她！

“什麼是人性？”

他自己有點混亂，還在邪念和理性當中掙紮。

這個問題，又歸結到了另一個問題。

“什麼是真正的我？我的本心是什麼？我的修煉，是由神性驅動，還是由獸性驅動？”

“希望，我能在這萬道穀這等級森嚴的凶殺江湖當中找到答案！”

想不通，就不想了。

最起碼，這種對實力夢寐以求的渴望，不會錯的。

以前的李天命，需要的是更強的欲望和野心，而現在，他不缺這些了，黑暗鏡靈的邪念，將他這些東西都給挖掘了出來。

所以現在，他需要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