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夏，陸鴻升，吳秘書等人的審判結果，其實全呼市知道這事兒的人，心裡早都有自己的預期了。可即使這樣，審判當天現場還是來了四五百人。因為是公開審理，所以到場的人社會各階層的都有，不光庭審席上坐滿了人，就連走廊過道都站了一些圍觀的。還有什麼電視台的，日報的，自由媒體的，該來的也全都來了。

開庭審訊時，陸濤坐在庭審席最邊角的位置，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隻是雙眼不停的往門口瞄，等看見老陸戴著鐐銬被法警押進屋內後，才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表情變的更加凝重。

庭審持續了三個多小時，中間審判長宣布休庭兩次，等到下午接近兩點的時候，才開始宣判。

一審。

劉夏因指使殺人罪，瀆職罪，涉嫌組織黑社會團夥罪，等數罪並罰，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判決被宣讀之後，法庭內足足沉默了十幾秒後，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判的好！”

“他就該死！”

“……！”

門口處有人跟著起哄，而劉夏則是表情平靜的嚇人。

“你有權做最後陳述。”審判長衝著劉夏說了一句。

劉夏聽到這話先是一笑，隨即沉吟半晌說道：“既然犯法了，那怎麼判我，我都認。但我也不是沒想過把工作乾好，隻是這個城市他就不止我一個劉夏啊，而且一個劉夏也鬨不出什麼動靜……我想說的是，今天到場的人，全恨不得我死，在批判我，在說我犯了眾怒……可你們不知道的是，錯是由小變大的，當我犯第一個錯誤的時候，周圍沒有指責，反而全是讚美……所以弄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自己迷失了，還是我們的社會迷失了……行，這就是我想說的，我接受判決，不上訴。”

“狡辯！”

“放屁！”

“……！”

劉夏的話說完之後，現場依舊有叫罵之聲，但也有有識之士陷入了思考。是啊，劉夏在呼市輝煌了十幾年，乾了十幾年的惡事兒，怎麼就到現在才有人發現了他的錯誤呢？問題出在哪兒？

就在有人沉默思考時，陸鴻升因為貪汙，瀆職，包庇，指使他人殺人，殺人未遂，傷害等十幾項指控被判死緩，而第二被告吳秘書也被判了死緩。

判決下達後，陸濤的緊張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知道雖然父親有生之年可能很難再回到自由的世界了，可依舊為他能活著而高興。

“你有權做最後陳述。”

“我沒什麼可說的，也不上訴。”陸鴻升臉色蠟黃，身體消瘦的回應道。

“我上訴，我不服！”吳秘書還在喊著，而法官隻是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輕聲應道：“判決下達後，你可以整理材料進行上訴。”

主犯全部被判後，法庭內的眾人就基本散去，而陸濤則是在父親要被押回看守所之時，於走廊內見了他一麵，倆人簡單交談了幾句。

“好好呆著，我每月都會看你。”陸濤內心十分愧疚的說道。

“給你留的信，你看了嗎？”陸鴻升輕聲問道。

“看了。”陸濤認真的點了點頭。

“……爸這輩子……對你的教育是失敗的……我隻教會了你怎麼花錢，怎麼享受成果，卻沒告訴你怎麼自己掙來該有的生活。我對你的人生把控的太嚴了，這樣既把你害了，也把我害了。兒子啊，你未來的人生路上，不會再有人給你遮風避雨了，你要自己好好乾，照顧家，照顧好你媽。”陸鴻升用戴著手銬子的手掌，抓著陸濤的手腕，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你的性格不適合官場，更不合適名利場……所以不要太注重得失，夠好好生活就好。”

“爸，我們都等你回來！”

“……嗬嗬。”陸鴻升一笑，眼圈瞬間濕潤。

是的，陸濤認為隻要人活著就有希望，就有家人重聚的那一天，但他不知道的是，陸鴻升的性格，根本就不能容忍自己在監獄內等死。

彆說死緩了，就是被判二十年，那以他這個歲數，也出不來了。所以他早就給自己想好了後路，心中決定要有尊嚴的離開這個世界，而不是被關在電網高牆中，隻活在那巴掌大的天下。

判決下達後，陸鴻升就被關在了市郊的監獄內，而陸濤連續接見了他十幾次，前者都選擇拒絕。

三月後，監獄通知陸濤，他父親在日間正常乾活時，不慎跌落台階，直接摔死了……

後來有人說，陸濤從內到外的巨變，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他父親的事兒，而是和自己一段時間內的極度灰暗經曆有關。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

……

劉夏被宣判的第二天，還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兒，那就是之前被管東逼死的大炮媳婦的父母，也就是晴晴的爸媽，正好因為不停的上訪，而被攔訪的人送回了內M。

二人回來之後，正準備在家裡積蓄兩天力量，就再次進京之時，突然就來了不少親戚，而且硬拉著二人去了飯店。

喝酒聊天的時候，晴晴的大姑父挺高興的衝著她父親說道：“你知道嗎？劉夏被判了，判死了！”

“被判了？”晴晴的父親當場一愣，因為他這段時間都在忙著上訪，不是在北J，就是在接受教育，所以家裡發生的事兒他根本不知道。

“是啊，被判死刑了。他抓的時候我不知道，但昨天被判了，晚上就上新聞了。”大姑父激動的再次補充了一句。

晴晴父親聽到這話後，起碼呆愣了一兩分鐘，等回過神來，也沒有表現的有多高興，反而是麵無表情的就將杯裡白酒乾了。

“不是，我跟你說這個事兒，你咋看著一點都不高興呢？這他媽的多解氣啊？！”大姑父不解的問了一句。

“劉夏被抓，是因為我不停的上訪告他嗎？”晴晴父親滿嘴酒氣的反問了一句。

話音落，大姑父愣住。

“……法院判他，不是替我姑娘伸冤。”晴晴父親像是在滿嘴酒話的嘀咕道：“小老百姓打官司，太難了啊！嗬嗬，這下好了，劉夏被判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該乾什麼了…”

話音落，桌上鴉雀無聲。

……

三天後，沈天澤等人出發前往沈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