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澤聽完嵐嵐的話後，就低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小澤，我的回答隻代表我自己的性格，但不能代表你。而且我也不了解你們之間的事情，所以有些事兒，你最好自己判斷！”嵐嵐看著沉默的小澤，俏臉依舊十分認真的補充了一句。

“你說的對。他對我越好，我越在心裡猶豫，其實就越愧疚，總感覺自己的立場不堅定，是對被他傷害過的親人的一種背叛！”小澤聲音低沉的回應道：“你說完，我心裡有數了！”

“你到底怎麼了，什麼事兒啊？”嵐嵐看著小澤略顯痛苦的表情，頓時有些擔憂的問道。

“是我家裡的事兒，我有一個親戚被我一個好朋友……算了，不說了！”小澤隱瞞了他和九哥之間的故事，而是把話題往外一引後，就點到為止了。

“好吧，你家裡的事兒，還是得你自己處理！”嵐嵐果然沒有再傻傻的追問，而是換個角度勸說道：“來吧，我們繼續喝酒吧。讓咱們這兩個都在生活中比較鬱悶的人，一醉方休，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你天天在這兒鶯歌燕舞的，有啥鬱悶的？”小澤端起酒杯後，輕聲調侃了一句。

“……你說這話就是放屁！我不否認在這兒上班的姑娘，有那種好吃懶做，不想過正常生活的人！但我敢說，有很大一部分的姑娘，能拉下來臉乾這個的，都是因為自己沒有其他的辦法，掙更多的錢。”嵐嵐言語犀利的懟了一句小澤。

“你呢，你是為什麼啊？”小澤順著話茬問道。

“為什麼？還能為什麼，為錢唄！”嵐嵐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訴求。

“家裡需要？”

“說起來可能有點俗，我家裡有三個哥哥，兩個妹妹，父親好賭，母親有病，條件不但非常一般，而且總共就一套三間小房，所以到現在，我仨哥哥都沒成家……！”嵐嵐拿著啤酒瓶，貝齒咬著紅唇，黛眉輕皺的繼續說道：“其實我跟我女朋友乾這個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如果哪一天老家的人知道我做這個，我可能得被無數人罵成破鞋。可我沒辦法，我生在這個家，就得接受這樣的現實！”

“你三個哥哥不想著自己掙錢娶媳婦，憑啥讓你幫忙呢？”沈天澤皺眉反問道。

“他們沒有逼過我，或者是要求我嫁一個有錢的人家，隻是我自己看著家裡這樣，很著急……我說起來你可能都不信，就在我來這兒上班的前一個星期……我媽住院靜養，沒錢續費，然後我們一家人就四處借錢，求醫院寬限兩天……但錢還沒等借到一半，護士就把我媽的所有行李全都扔了出來，罵的話可能是你這輩子都沒聽見過的！”嵐嵐說到這裡停頓，雙手不自覺的攥緊酒瓶子繼續補充道：“然後我們一家人接了我媽就往家走……在路上的時候，她突然跟我們說……哎呀，這輩子的命就這樣了，不治了，自己死了……就全解脫了……！”

沈天澤聽到這話，再次沉默。因為他雖然小的時候就沒有父母，但二大爺和二大娘都為人勤奮，所以家裡日子雖然過的不算寬裕，可也沒有過揭不開鍋的地步。但在農村來說，嵐嵐的這種遭遇也算普遍，所以小澤對她的難處，還是能理解的。

嵐嵐扭頭看見小澤沉默後，突然笑著問了一句：“你總來夜場，可能這種話都聽膩了吧？！或者說覺得我在裝可憐，哭窮？”

“沒有，我隻是覺得，單憑你自己玩命在這兒喝酒，也很難改變家裡的狀況！”沈天澤輕聲回應道：“這裡就像是個大染缸，就是心裡再有想法的人，也會在這種環境中降低底線！”

“是的，我來這兒的這段時間裡，已經不知道碰過多少要讓我出台的客人了，嗬嗬！”嵐嵐無奈的笑著：“我不出，老板不樂意，客人不樂意；我出了，又感覺對不起自己！”

“喝酒掙一百，出台掙一千，你能堅持多久呢？”沈天澤非常現實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可能我媽再病一次，再住院一次……我就會跟客人走了吧，嘿嘿！”嵐嵐笑著回應小澤，話語很坦誠，但這話卻現實的讓人聽了會莫名難受。

“喝酒，喝酒！”小澤表情同樣無奈的招呼著。

昏暗的燈光下，二人推杯換盞，一邊聊著，一邊不知不覺的就將大半箱啤酒乾沒了，喝到最後小澤幾乎是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

深夜。

沈天澤吐完之後，就被嵐嵐架著胳膊走到了街邊，隨即他扭頭看著膚白如雪，俏臉紅嘟嘟的嵐嵐，臉對臉的曖.昧問道：“不想回去了，去你那兒吧！”

“……！”嵐嵐看著小澤，同樣遲疑了不到三秒後，就直接點頭應道：“好！”

話音落，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而且兩個成年人似乎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嵐嵐打了一台出租車，坐在後座將頭靠在小澤肩膀上，嘴中泛著喝完酒後的濃重喘息聲，兩隻小手緊攥著，心臟嘭嘭的跳個不停。

十幾分鐘後，二人回到了嵐嵐的家裡，小澤再次打量著這個四處漏風的出租房，噗咚一聲就倒在床上說道：“……明天再找個新房子吧，這裡夏天能住，冬天太遭罪了！”

“包養我啊？”嵐嵐依舊有些緊張的回應道。

“我是一個非常有B數的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我還沒到能包養誰的地步。”沈天澤搓著臉蛋子回應道：“但力所能及的事兒，我還是願意幫忙的！”

“不用，我住在這裡挺好的。”嵐嵐說著就脫掉了運動外套。

小澤趴在床上，臉上捂著柔軟的枕頭，感歎著說了一句：“這床舒服，好香啊！”

“我去洗個臉！”嵐嵐看著小澤的背影，轉身就要衝屋外走去。

“滴滴！”

就在這時，嵐嵐的傳呼機響起，隨即她低頭看了一眼後，咬著嘴唇，表情有些猶豫。

“怎麼了？”沈天澤躺在床上問了一句。

“我女朋友給我打的傳呼，說急事兒，讓我過去一趟！”嵐嵐說完這句後，就立馬解釋道：“她一般不會這麼晚給我打傳呼，我挺擔心她。要不你先眯一會，我最多兩個小時就回來！”

沈天澤一愣，直接點頭應道：“行，你去吧！”

“好，你先眯一會！”嵐嵐拿起外套，一溜煙的就離開了家裡。

一個小時後，沈天澤躺在嵐嵐的床上抽了將近半盒煙！

將近三個小時後，嵐嵐依舊沒有回來，但卻給小澤打了一個電話：“……我……我可能還得等一會，我女朋友和他老公打起來了……拿玻璃片給手腕都割開了，我跟她在醫院呢，所以……！”

“不用說了，你忙吧！”小澤麵無表情的回了一句後，根本沒等嵐嵐把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坐在床上再次抽了根煙後，小澤直接從兜裡掏出了五百塊錢扔在床頭櫃上，隨即冷笑著搖頭嘀咕道：“套路，全他媽是套路！”

話音落，小澤滿身酒氣的離開了嵐嵐的家裡，因為他不是第一天玩夜場，心裡非常清楚那些不想跟你上.床的姑娘都會用什麼套路，所以他肯定不會像個色.鬼似的傻BB繼續等著。隻是……他有點不舒服，因為在這個城市當中，可能嵐嵐是唯一一個能跟他聊聊心裡話的人，所以她如果不想，那隻要直說就可以，而沒必要用這種路子……

……

醫院內。

“你傻不傻啊？為這樣一個男人，你還至於割腕嗎？”嵐嵐滿身是血的衝著自己女朋友勸說道。

“你彆管我，你趕緊回家找你小澤老公去吧……！”女朋友手腕上纏著止血繃帶，坐在地上又哭又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