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白衣女祭司微微吸了一口氣,很快恢複了以往的鎮定和從容,身上也自然而然流露出那股雍容神聖的味道。
清風微拂,白衣女祭司再次蒙上白色絲巾,從大殿內走了出去,她的手掌一伸,掌心浮現一道道神文,隱隱化為一道陣法,準備和之前一樣,再次啟動大陣,將這裡掩藏封閉起來。
“嗡!”
伴隨著一陣微妙的波動,如同兩塊幕布被緩緩拉上,軋犖山所在的空間一寸寸的消失,再次封閉起來。
“呼!”
然而就在整片區域所在的空間即將再次“拉上”的時候,大殿外,氣流湧動,如同幽靈一般,白衣女祭司身旁突然無聲無息多出了兩道身影。
“嗡!”
所有一切定格不動,白衣女祭司臉上淡淡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了。
“你們是什麼人?”
白衣女祭司看著身前突然多出來的兩道身影,一臉凝重道。
眼前的這幾人,之前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事實上,王衝他們也並沒有特意的去隱瞞行藏,隻是那個時候,白衣女祭司根本沒有太過在意,隻以為是某些大族中的絕世強者。
螻蟻再強,也隻是螻蟻而已,在神的眼前並沒有什麼差彆,一樣入不了神的法眼。但是這一刹那,白衣女祭司立即知道自己恐怕小看了他們,這些人絕不是普通的絕世強者那麼簡單。
而且主人的神諭中隻提到太素他們,根本沒有提到眼前這些人,太素剛剛離開,他們這麼快就出現,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之前其實一直就隱藏在附近,僅僅這一點,就不是世俗強者可以做到的。
一時間,白衣女祭司心中大為警惕,主人的神諭絕不會出錯,這些人很詭異。
“哼,一個小小的祭祀,哪有那麼多話。”
一旁,李玄圖冷哼一聲,上前一步,一隻手抓住白衣女祭司,就要從她身上獲取關於太素和太洛的信息。
所謂祭祀,就是奴仆而已,李玄圖身為大唐的前太子,身份高貴,自然不會看得上這種女祭司。
“等一下!”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王衝手掌一伸,擋下了李玄圖。
“你就是安祿山的生母?”
王衝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女祭司,突然開口道。
眼前的女子對於李玄圖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路人,但對於王衝來說,卻並非如此。
安祿山和突厥戰神之間的關係,前世就有很多流言,而其中至少一半以上都是安祿山自己流傳出去的,放在以前,突厥戰神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隻是一個傳說,王衝自然不會當真。不過在知道突厥數千年傳說中的突厥戰神確有其人,並且就是天神組織中的太洛時,王衝的感受頓時截然不同。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其中的隱情遠非表麵那麼簡單。
而對麵,一直竭力保持鎮定的白衣女祭司聽到“安祿山”三個字,渾身一顫,終於無法再平靜下來。
“你怎麼知道……”
白衣女祭司幾乎是本能的反問道,但是話一出口,白衣女祭司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著眼前那張明顯帶有中土唐人風格的年輕臉龐,白衣女祭司腦海中光芒一閃,也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是那個毀滅之子!”
王衝隻是淡然一笑,並沒有否認。
太洛本就是天神組織的,她能從太洛那裡知道毀滅之子並不意外,而且看她反應,安祿山是突厥戰神之子的流言恐怕是真的。
而王衝的一個微笑點頭,看在白衣女祭司眼中,心中早已掀起萬丈波瀾。
一個毀滅之子其實並不意味著什麼,令白衣女祭司真正震撼的是,如果眼前這人是毀滅之子,就意味著他和自己的孩兒安祿山糾纏一輩子,並且是最後擊殺他的人。
那一刹,白衣女祭司臉上變幻不定,有那麼一刹,她心中湧起一股濃烈的殺機。
然而白衣女祭司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就像李玄圖所說,祭祀就是神的奴仆,根本不具備戰鬥的能力,即便明白王衝的身份,她也做不了什麼。
“原來你就是那個禍亂之源的母親!”
一旁的李玄圖眼睛一眯,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那名白衣女祭司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李玄圖倒是不知道安祿山和眼前這個女祭司還有這樣的關係,雖然他很久不怎麼關心政事,但畢竟是李姓子孫,就憑這女人生下了安祿山,禍亂了中土,就足夠殺她一百次了。
然而白衣女祭司被李玄圖提在空中,眼神中反倒沒有絲毫的害怕。
“不應該的,軋犖山是天命之子,他是神的孩子,注定要統一天下,不應該會這樣。”
她一個人喃喃自語,然而目光很快就落到了王衝的身上:
“看來你真的是毀滅之子,這個世界終究要毀在你的手中!”
“放她下來吧。”
王衝此時開口道,他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白衣女祭司隻是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能力。
王衝不可能因為她生了安祿山就殺掉她,畢竟生孩子本身並不能算一種過錯。
“轟!”
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一陣轟鳴聲傳來,王衝回過神來,隻見這座龐大的軋犖山地下的巨型陣法已經徹底運轉,整個空間幕布已經徹底的拉上,將這片區域徹底的封閉起來。
而李玄圖手中,懸在半空的白衣女祭司聽到這聲響,也終於回過神來。
“你們都是衝著主人來的,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今日你們沒有人可以離開這裡!”
白衣女祭司突然開口道,臉上露出一種毅然決然的神色。
她的一生早已獻給了突厥民族最偉大的神祗,安祿山雖然重要,但相比之下,那位冥冥中隱藏於無儘時空深處的突厥神祗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刻,她已經做好了死亡的覺悟。
“沒有那麼麻煩,我隻需要你的眼睛看點東西而已!”
王衝微微一笑,走過去,一根手指徑直點在了白衣女祭司的眉心。
“轟!”
下一刻,太素等人出現在大殿內,通過太素羅盤尋找空間入口的那一幕,立即出現在王衝的眼中。
漫天的銀白色經緯光束如同羅網般籠罩虛空,而就在這片羅網之中,又一片區域顯得極為特殊。
“就是那裡!”
王衝眼中陡的閃過一道亮光,之前在遠處,有些東西看的並不真切,如今借助著白衣女祭司的記憶,透過她的視角,看到了一些截然不同的東西,立即彌補了王衝手中信息欠缺的部分。
修為達到王衝這種境界,想要知道一處空間,並不一定就要弄到神血,或者是太素羅盤,憑借本身強大的空間造詣,隻需要額外得到一些關鍵信息,他同樣可以找到那片神國的入口。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沿著太素他們已經開辟出來的道路,再進入那裡,相比要容易很多。
“走!”
沒有理會眼前的白衣女祭司,王衝身軀一晃,一把抓起李玄圖,立即有如一道閃電般破空而出,幾個閃爍,立即消失在高空深處。
這並不是王衝第一次穿梭時空,進入通道之中,可以感覺到左右兩側無數大大小小的次元和空間有如流水一般向著後方倒流而去。
不止如此,穿梭在這條隱秘的時空通道中,王衝甚至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通道兩側附加了大量的陣法和禁製。
看來從進入通道的那一刻起,那位叛出天神組織的太洛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不過這些陣法和禁製已經有相當一部分被破壞了,顯然是出自太素他們的手筆。
“轟!”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王衝身上一道暗金色的時空之環擴散開來,護住全身。
做了充足的準備之後,王衝立即毫不猶豫,加快速度,朝著無儘的時空深處鎖定的那股氣息飛速而去。
此時此刻,如果從無儘的高處俯瞰而下,就會發現那條時空通道宛如一條波折的,最複雜的曲線,在無數的時空中不斷的跳躍,轉折,而最終所指向的地方,已經和突厥的軋犖山相隔十萬八千裡,某種程度上,甚至已經近乎於置身宇宙之中。
“這個太洛果然謹慎!”
王衝一邊在通道中穿梭,一邊心中暗暗道。
很少有人像太洛這樣,把自己棲身的空間設置的這麼複雜,比如太元,雖然對天神組織同樣忌憚,但他隱藏的空間其實就在海德拉巴山脈的地底,隻是不容易發現而已,而不像太洛這樣,在無數的時空之中跳躍。
他這麼設置的目的,顯然就是想要防備天神組織,避免被他們輕易找到自己所處的地方。
不過這些都攔不住王衝,他可以感覺得到,太洛所在的空間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小心!”
突然之間,沒有絲毫的征兆,李玄圖的聲音在王衝腦海中響起,聲音中透著一絲警惕:
“前麵有些古怪!”
“轟!”
王衝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前方無儘的時空深處,一道金色的雷霆炸開,迅速穿梭而過。
很快,就在王衝和李玄圖震撼的目光中,前方以那片時空通道為中心,就像激活了某種陣法一樣,方圓數百裡內,無數的金色雷雲翻滾,無數道金色的雷電仿佛蛟龍一般,在這些雷雲之中穿梭,咆哮,每一道雷霆之中,都蘊含著恐怖的毀滅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