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罷了，還是不能見死不救啊！”

王衝心中暗暗道，腦海中閃過這道念頭，很快站了起來。轟隆，接連數股罡氣有如潮水般衝刷而出，迅速將那些慘嚎的武者席卷過來，落到了腳下。那些武者雙手捂著眼睛，還在劇烈的抽搐。

“吞下去！”

王衝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啪的一聲，拍入一名武者的口中，同時罡氣一震，如浪濤拍岸，轟入這些武者體內。下一刻，一股股幽綠色的煙霧立即從他們的毛孔、穴竅之中滲了出來。

“盤膝坐下，專心運功！”

王衝沉聲道。

知道王衝沒有惡意，又知道周圍凶險重重，幾名閒散武者哪裡敢怠慢，連忙盤膝而坐，摧動體內功力。

“唉！”

邪帝老人見狀，也不由歎了一口氣：

“也罷！”

聲音未落，邪帝老人心念一動，體外罡氣洶湧，如有生命般席卷而出，將另外幾名閒散武者拖到自己罡氣之中，轟隆一聲拍出了他們體內的毒氣。雖然心中對於宗派中人始終芥蒂重重，根本就不願意太過搭理他們。但是邪帝老人終究拗不過自己這個弟子。

王衝心太軟，不管是為了西南百姓，獨身抵擋蒙舍詔、烏斯藏等人，還是為了大唐，帶領大軍對抗實力比自己強大得多的大食，又或者被京師的大唐百姓百般誤解，心中鬱結，卻始終不放棄，不反擊……，王衝這些性格和他這個師父一點都不像。

但這也恰恰是邪帝最中意這個弟子的地方。

一起兩年多，邪帝老人非但沒有改變自己這個弟子，反倒是被這個弟子改變了許多。

有了王衝和邪帝老人出手，這幾人的呼吸很快變得穩定下來。

“師父，謝謝！”

王衝看著不遠處的師父邪帝老人，眼中透出一絲羞愧的神色。

“好了，好了！幾隻小螞蟻而已，救人也隻是舉手而為之。誰叫你是我的弟子呢！”

邪帝老人擺了擺手道。

王衝聞言，頓時笑了起來。知道師父隻是嘴上硬，內心也並不是太惡，如果自己不在場，他恐怕也是一樣會出手。

時間慢慢過去，王衝目光一閃，突然之間感受到了什麼：

“看起來這種毒是有時間限製的，過了一段時間就會慢慢散去。”

王衝目光所及，隻見四周圍彌漫的幽綠色毒霧正在慢慢變得稀薄，而且越來越淡。隻不過片刻的時間，就散得乾乾淨淨。

“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低低的咳嗽聲傳入耳中。四周圍，那一名名被王衝和邪帝老人護在罡氣中的閒散武者終於回過神來，緩緩收功，幾人的神色微微有些蒼白，但並無大礙。

“啊！”

突然，其中一名閒散武者睜開眼來，目光看到不遠處的邪帝老人，整個人如見蛇蠍，雙手撐在地上，唰的一下往後退去，惶恐至極。

“邪，邪……邪帝老人！”

被這人的聲音驚醒，其他幾名閒散武者也唰唰唰全部睜開眼來，看著不遠處神色冷漠。有如山巒般矗立的邪帝老人，一名名閒散武者神色蒼白，滿麵惶恐，紛紛往外逃去，一臉警惕的看著邪帝老人。

在整個宗派界，邪帝老人張文符的凶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特彆是片刻之前，眾人才剛剛看過他在半空中投出的幻像，此時親眼見到真人，眾人心中哪有不惶恐。

“快走！”

一名閒散武者爬起來，想也不想，有如一道疾電，立即向外衝了出去，迅速消失無蹤。

看到這一幕，王衝也沒有阻止，隻是眼神陡的變得冰冷起來，而幾乎是同一時間，邪帝老人眼中也隱隱閃過一絲殺機，他的五指收緊，又緩緩的鬆開。

“該死！怎麼會遇上這個大魔頭！”

幾名閒散武者臉色蒼白，身軀顫抖，也跟著向外衝了過去。

王衝看到這一幕，眼神變得越發冰冷。

這座巨大的陣法中，危險重重，沒有意外，這些人死定了，隻不過這一次，王衝沒有再施以援手的意思。道路是自己選的，王衝已經救過他們一次，絕不會再救他們第二次。

“啊！”

隻不過片刻的時間，隻聽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便再無聲息。而陣門內，幾名沒有衝出去的閒散武者神色戰戰，仿佛明白了什麼。

而王衝這次再沒有理會他們。此時已經安全，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大概還有一個多時辰，周老前輩（陣圖老人）應該就會出現了。”

王衝心中暗暗道。他的心中一動，嗡，下一刻，王衝雙眼睜開，進入氣之本源的世界。刹那間，眼前的世界頓時發生變化，一個光怪陸離、美輪美奐的五彩能量世界立即出現在王衝眼前。

“好複雜的能量世界！”

從氣之本源來看，整個陣法就是由數以千計的不同能量構成，當王衝仰望這座陣法的時候，就如同一隻螞蟻仰望著巍然的山巒一般，心中不由有種渺小的感覺。

不止如此，當王衝仰望天空，並且試圖觀察氣之本源其他地方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一股無形力量的乾擾，以至於自己在氣之本源世界能夠觀察的範圍明顯小了很多。

“這應該是大羅山周圍禁製產生的效果。”

雖然在氣之本源的世界，視野不受普通障礙物的影響，但能量卻可以隔絕能量，影響王衝在氣之本源世界的觀察。在王衝的感知中，整個大羅山都被一個穹形的能量罩住。

“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這座陣法不隻是一座陣法，同時還是一座能量的大陣。當初你周前輩曾經提過這裡是大乾坤之局，看來那些消失的能量應該有相當一部分彙集到了這裡。陣法變化，能量也隨著變化，每一個陣門就是一種不同的能量，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這裡的陣門至少有一千多處，如果不能找到其中的規律，恐怕我們很難從中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師父！”

王衝心中一動，立即注意到了旁邊的師父。

從氣之本源的角度看去，師父體內的能量乳白致密，看起來比任何一處的能量都要強大。而當王衝看過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師父的眼睛。和正常的肉眼不同，在氣之本源世界，師父的眼睛是一種奇異的金色能量。

這種金色能量給王衝的感覺非常高級，但不知道為什麼，王衝總感覺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有種熟悉的感覺。

“嗡！”

下一刻，一道電光閃過腦海，王衝終於想起自己以前在哪裡感受過這種金色的高等級特殊能量了。

“師父，你！”

王衝猛地睜大眼睛，終於想了起來。

怛羅斯之戰，大食戰神屈底波剛剛突破入微境的時候，體內也出現過這種金色的能量。那是屬於入微境，來源於時空深處的高等級能量。

難道說師父這段時間在武道上又有了新的進境，已經觸摸到了入微境！

那一刹，王衝又驚又喜。而另一側，邪帝老人似乎也洞悉了王衝心中的想法，微微頷首，笑而不語。

“太好了！”

得到師父肯定的回複，王衝狠狠攥了一下拳頭，心中興奮不已。

“上次和那個夷狄戰神交手，為師確實有些感悟，等治好你體內的走火入魔，師父再一並告訴你。現在這種級彆的力量，以你的情況，未必是好事。”

邪帝老人道。

邪帝老人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弟子，那麼多徒弟，能真正繼承他衣缽的，並且最讓他滿意的，也就隻有一個王衝而已。這次到西北，最主要的就是為了王衝。至於自己，反而無關緊要了。

“徒兒明白！”

王衝點了點頭。他現在體內的能量多達上千種，如果再來一個入微境的能量，很有可能使得體內能量暴走，反倒是禍非福了。

“準備一下，陣法又要發生變化了。”

邪帝老人突然道。

轟隆隆，也就是片刻的時間，整個陣法再次轉動。一股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王衝瞬息間將體內的罡氣擴展到最大。不過目光掠過周圍幾名閒散武者，王衝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些閒散武者迅速納入到了自己的罡氣保護之中。

時間緩緩過去，這座大羅山周圍的陣法中時不時響起一陣陣密集而淒厲的慘叫聲，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段時間裡，死在了這座古老的大陣中。不過就像陣圖老人轉述的一樣，師父和自己現在所在的這處陣門，相對來說，危險還不是很大，至少以自己和師父的實力來說，還不是那麼危險。

王衝時不時進入氣之本源的世界，和師父聯手，試圖從能量的角度找到這座古老大陣運行的規律。另外，王衝也使用精神力探查，但最終的效果卻不是太好。這座陣法的龐雜程度超越了想象，雖然王衝在其中也有所收獲，但是想要洞察出這座大羅仙君布下的古老陣法，還遙遙無期。

“看起來還得等到周老前輩出現才行。”

王衝心中暗暗道。不管是師父還是自己，最擅長的地方依然是武功，而不是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