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高大人，恭喜！這次陛下對你真的相當滿意，近十數年來，大唐那麼多帝國大將，能封國公的，恐怕就隻有你了！”
一旁，邊令誠收了聖旨，也是滿臉笑容，大步走過去恭賀道：
“另外，列位將軍，這幾次戰爭連連大捷，大大提振我大唐的國威，兵部和吏部那裡已經擬定了對各位的封賞，相信要不了多久，兵部就會把對各位的封賞文書送過來了。”
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像高仙芝、程千裡、封常清以及對這些重臣的封賞，是由聖皇直接裁定，在聖旨上擬定，宣告天下，而其他的將領，則由兵部擬定就可以了。
“多謝大人！”
高仙芝低著頭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同時雙手攤開，從邊令誠手上接過了聖旨。幾番大戰，榮耀加身，居然封了國公，這是高仙芝萬萬沒有想到的，不過很快，高仙芝就平靜了下來。
“邊大人，請恕仙芝鬥膽，同是封賞，為什麼王衝王都護的賞賜遲遲沒有下來？”
高仙芝抬起頭問道。
嗡，高仙芝聲音一落，整個會客廳內突然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望向邊令誠和王衝。
單論功勞，王衝才是真正的第一功臣，如果不是他，高仙芝以及安西都護軍早已戰死在怛羅斯。而且連番的大戰，不管是怛羅斯還是呼羅珊，王衝才是真正的指揮，要論功勞，王衝恐怕要比高仙芝大得多。
“哈哈哈，看你們緊張的，少年侯可是大唐新晉的少年戰神，陛下對侯爺也是寵信有加，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力，聖上和朝廷又豈會不知道？隻是少年侯這次立下的功勞太大，擊殺大食戰神屈底波，殲滅大食百萬精銳，這功勞真是頂了天去了。朝堂上的重臣以及兵部、吏部，還有宰相大人和聖上那裡都在頭疼，該怎麼給侯爺封賞，現在朝堂上的爭議可是相當激烈，一時半會對侯爺的封賞可沒那麼快出來，不過再有一個多月，應該也差不多了。”
邊令誠一臉微笑道，這次卻是真心實意，不帶半分的虛假。
他是真的怕了王衝，王衝不但身世顯赫，受到聖皇的寵信，而且居然還和他的頂頭上司高力士高公公交往甚密。他可以在高仙芝麵前頤指氣使，拿捏住他的把柄，但是卻不敢在王衝麵前也這麼乾。
聽到邊令誠的話，周圍眾人立即長長舒了一口氣。
“侯爺，恭喜了。”
封常清突然走了出來，在王衝麵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侯爺這次勞苦功高，連我家大人都能官封齊國公，侯爺是這次戰爭真正的第一功臣，相信朝廷和聖上對侯爺的封賞隻會更加的豐厚。”
大廳裡，安西眾將也是紛紛點頭。封常清說的沒錯，以高仙芝安西大都護的身份都封賞到了齊國公，朝廷和聖上對王衝的封賞隻會更加的隆厚。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封大人說的不錯，朝廷一定會對大人重重封賞的。”
眾人紛紛由衷道。每一個人都在替王衝真心的感到高興，在付出這麼大努力和犧牲後，一切終於有了回報，這也是王衝應得的。
王衝隻是淡淡一笑，封官賞爵從來都不是他所在意的，戰勝大食，獲得怛羅斯和呼羅珊的勝利，這才是他所真正在意的。
“邊大人，一路奔波，你一定也已經累了，不如下去休息休息吧。元慶，帶邊大人下去，好生照料。”
高仙芝擺了擺手，吩咐道。
“是，大人！”
席元慶應了一聲，連忙回道。
“那就有勞大人了。”
邊令誠連忙道。王衝不開口不說話，邊令誠也拿捏不住他的想法，王衝他淡定的笑容，看在邊令誠的眼中，心中立即陣陣發怵，七上八下，哪裡還敢留在這裡。
“千裡，你也下去吧。”
高仙芝盯著程千裡和其他的安西都護軍將領，接著道。
隻不過片刻的時間，整個會議廳就隻剩下高仙芝、封常清和王衝三人，高仙芝這才望向王衝道：
“王衝，現在隻剩下我們三個人了，你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從剛剛開始，高仙芝就注意到王衝好像有什麼要跟自己說的樣子，這也是自己特意支開其他人的原因。頓了頓，高仙芝接著道：
“王衝，你可能不知道，邊公公他……”
“他找你要多少錢？”
高仙芝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衝打斷了。高仙芝和封常清愕然，抬起頭來，看到王衝目光深邃，正緊緊盯著自己，似乎洞穿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秘密和想法。
大廳裡，一下子就陷入了極度詭異的寂靜。兩人誰都沒有想到，王衝會開口說出這番話來，高仙芝和邊令誠的事情一直都是秘密，知道的人根本沒有幾個。
“你是怎麼知道的？”
高仙芝沉聲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有心查，總能查到蛛絲馬跡，大人的晉升之路和那個邊令誠脫不了關係。”
王衝平淡道。
大廳裡，兩人沉默，久久不語。
“唉！”
良久，高仙芝仰頭，突然長長一聲歎息：
“既然王大人已經知道，那我就不隱瞞了。當年年少，意氣用事，就乾了這麼一件錯事，此後十多年間一直受此掣肘，永遠也擺脫不掉。”
想起往事，高仙芝和封常清唏噓不已。
沒有人年輕不犯錯的，高仙芝也年輕過，同樣也有衝動的時候。高仙芝自負武技了得，兵法韜略遠超同輩，但是在田仁琬和夫蒙靈察座下先後任職那麼久，即便立下功勞，始終不得重任。不得已，年輕時的高仙芝才使出那一招，不過，雖然坐上了安西大都護的位置，但也遺留下來無窮的後果。
“石國之戰，邊令誠要了多少錢？”
王衝負手而立，直接開門見山道。
“黃金六百萬兩！”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卻是一旁的封常清開口了。
“嗡！”
聽到這個數字，即便是王衝也忍不住眼皮一跳。怛羅斯之戰，他向朝廷請求支援，戶部一共也就撥了一千萬兩黃金給他，而且還遲疑了好久。
而石國一戰，邊令誠一次就索取了六百萬兩黃金，幾乎快要接近王衝參加怛羅斯之戰的軍費，而要知道，王衝用那些錢，可是雇傭了將近十萬的大軍。
“那這一次呢？”
王衝接著道。
高仙芝沉默不語，久久沒有說話。還是一旁的封常清再次回答：
“黃金八千萬兩！”
“混賬！”
聽到這個數字，哪怕王衝早有準備，也忍不住眼皮一跳，陡然變了臉色。八千萬兩，這可是黃金，王衝和高仙芝從大食帝國那裡敲詐了十九億兩黃金，邊令誠明顯是知道了消息，所以開口就是八千萬兩。從六百萬兩到八千萬兩，胃口何止暴增了十倍，照這種情況下去，彆說是高仙芝了，哪怕是王衝都滿足不了這種索取。
胃口一次比一次大，照這樣下去，十九億兩黃金全部送給邊令誠都不夠，而隻要滿足不了邊令誠的胃口，恐怕馬上就是翻臉相向。
“這個混蛋，好大的膽子！他真的以為我們從大食那裡敲來的錢是他的私產嗎！”
王衝少有震怒，但是聽到邊令誠的胃口，也忍不住勃然大怒：
“如果知道他這麼貪婪，我剛剛就殺了他！”
“王衝，不可！”
高仙芝和封常清聽到這番話，大為失色。
“邊令誠是監門將軍，而且他是聖上派來的使者，殺了他就等於藐視聖皇。”
“八千萬兩也僅僅隻是他說說而已，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殺了一個皇門總管，隻怕對都護和整個王家都極為不利。現在強敵在側，萬萬不可因為這種小人亂了方寸。”
兩人連忙勸道。
王衝沒有說話，隻是眼中的怒火更勝了，他終於明白，高仙芝和封常清為什麼要請他過去了。不過就連兩人，恐怕事先都沒有料到，王衝對他們和邊令誠之間的關係，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知道的多得多。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一個太監，假借皇命，真是好大的膽子！”
王衝目中噴火道。
“王衝，此事萬萬不可！”
高仙芝和封常清急的臉色都變了。
“兩位大人，你們放心，我不會乾掉他的，對付這種宦官，我自有辦法！”
王衝掃了兩人一眼，一臉平靜道。雖然心中陣陣怒火，但是王衝還沒有失去理智，對付邊令誠這樣的宦官，根本用不著蠻力，像這樣貪婪的人，而且做了多年的監門將軍，以他的胃口，索取的對象絕對不止一個高仙芝。
在高仙芝之前和之後，必定還有其他的受害者。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抓到他的破綻，邊令誠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高仙芝和封常清看著王衝，見他不像是要莽撞行事，立即衝出去乾掉邊令誠的樣子，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
從會議廳出來，王衝很快招來了張雀，另外，又一封信箋寄給了遠在西域的楊氏一族楊洪昌。楊氏一族在西域盤桓多年，枝葉茂盛，如果說邊令誠有什麼把柄，那麼找楊氏一族打探，絕對是最合適不過。
除了西域，王衝還給遠在京師的宋王以及楊釗去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