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希聿聿！
狂風浩浩，戰馬嘶鳴。當鮮於仲通和大欽若讚的交談結束之後，整座山峰周圍氣流湧動，一片肅殺，氣氛極度緊張。
戰馬的嘶鳴，戰鼓的巨響，還有號角的聲音，都讓這一切崩緊到了極點。
一名蒙舍詔士兵披堅執銳，雖然麵龐籠罩在盔甲之下，但是握著長槍，猛然收緊的五指卻泄露了他心中真實情緒。而在他周圍，其他的士兵也是一樣。
而不遠的地方，一直以凶狠、勇猛、好殺著稱的烏斯藏士兵也好不到那裡去，那不停眨動的眼睛，充分的泄露了這些高原士兵心中的不安。
一個強盛的大唐是給烏斯藏留下過不可磨滅的印記的，早在他們還是孩童的時候，就曾經聽聞過那些異國的大唐士兵曾經殺上高原，甚至一度接近大雪山神廟附近。
——雖然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甚至那時的皇帝都不是現在的那個。
烏斯藏人原本都已經淡忘了這個記憶，甚至昨天之前，還在嘲笑這些唐人。但是五萬人馬的戰死，卻讓這些高原上的雄鷹再次的憶起了曾經的這些傷痛。
雖然沒有人認為安南都護軍還能打得過五十萬蒙烏聯軍，但是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可敬的對手！
“出發！”
大欽若讚、火樹歸藏、蒙舍詔、閣羅鳳，四位蒙烏聯軍的首領騎著馬，一字排開，仰望著山頂的方向，迅速的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殺！——”
驚天的喊殺聲中，大地震動，成千上萬全副武裝的士兵茫茫如海，向著大唐人最後的據點蜂湧而去。不過出乎預料的是，第一波發動攻擊的居然不是能征慣戰的烏斯藏騎兵，而是蒙舍詔的士兵！
“準備！盾牌！——”
隨著一陣陣剌耳的號令，一麵麵巨大的鋼盾密集如雲，猶如一片片魚鱗一般突然高舉向天，遮住了上空。同一時間，轟隆隆光環震動，沉重的鋼鐵的轟鳴聲中，一道又一道的戰爭光環從這些密集的大盾下迸射出來。
堅韌光環、防禦光環、黑鐵光環、砥礪光環、衝鋒光環、攻擊光環……，一道又一道，成千上萬的光環震蕩著，轟鳴著，連成一片。
刹那之間，一股龐大的戰意從蒙舍詔的士兵身上爆發出來。而在這些持盾士兵的上空，虛空扭曲，一塊巨大的岩石若隱若現，散發出乳白色的光芒，漸漸的顯現出來。
而這塊巨大的岩石一顯現出來，整個蒙舍詔大軍的氣勢頓時變得完全不同，變得厚重、沉穩的多。
“白石軍團！”
山頂上，狂風浩浩，王衝居高臨下，看著蒙舍詔前線士兵頭頂上方慢慢出現的白色巨石幻像，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閣羅鳳野心勃勃，這些年確實訓練了不少軍隊！這些軍隊表現出來的素質或許還趕不上安南都護軍，但是各方麵已經很像了。”
“白石軍團”，閣羅鳳麾下訓練的幾個精銳軍團之一。
雖然王衝以前從沒見過，但在當年卻是如雷貫耳。洱海之戰這支軍隊出力不少。白石軍團是蒙舍詔人數最多的軍隊之一，足足達到了十萬之數。
轟隆隆，天搖地動，成千上萬的蒙舍詔白石軍團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分成一個個方陣，以一種緩慢但卻堅定不移的腳步，從四麵八方向著山頂的安南都護軍而去。
看到這一幕，山頂上，不管是王衝還是其他將領都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蒙舍詔的白石軍團不管是行進方式，對大盾的運用，還是行進方式，都幾乎和大唐如出一轍。當年聖皇仁慈，支援了蒙舍詔很多東西，包括軍隊的訓練之法和戰陣之道。但是，現在這些卻被閣羅鳳拿來對付大唐了。這家夥還真是處心積慮，用心良苦啊！”
王衝衣袂獵獵，腦海中閃過一道道光芒。以這樣相似風格的軍隊，加上閣羅鳳對大唐的了解，再加上異地作戰，安南都護軍的慘敗也就並不奇怪。
“……隻可惜，閣羅鳳，你遇到的是我！”
望著山下，王衝的目光慢慢變得冰冷、堅硬起來。兵法之道虛虛實實，閣羅鳳如果真的以為他能擊敗大唐一次，就能擊敗第二次，那真的就大錯特錯了。
“準備！”
王衝右手一揚，迅速下達了第一個命令。隨著這一道命令，轟隆隆，空氣轟鳴，如同魔術一般，一道又一道的絢爛的光環轟鳴著，從山頂到山下一波波迸射而出。
十萬大**隊腳踩不同的光環，屹立在山頂到接近山腳的區域，配合著一道道密集鋼鐵城牆，瞬息之間原來的山峰消息了，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座山形的，由人和鋼鐵形成的鋼鐵之峰。
殺氣、煞氣噴薄而出，一股危險的氣息散發出來，這一刹的大**隊威嚴、肅靜，所有人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訓練有素，身經百戰，鐵血無情的味道。
任何人看到這支軍隊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那種令人心驚膽戰的力量和氣勢，成千上萬的軍隊肅然不動，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聲音，整齊的宛如一個人般。
成千上萬人的力量、氣勢凝成一股，這種素質不是一般的軍隊能夠做到的。
這一刹那，十萬山巔上的大**隊又隱隱顯露出當初那個橫掃天下，所向無敵的大唐雄師的痕跡。
——洱海之戰十多萬安南都護軍戰死，但剩下的安南都護軍不但沒有崩潰、瓦解，反而戰鬥力更上一層。
“這些家夥……”
山腳下，蒙烏聯軍的將領看到這一幕也是眼皮狂跳。
儘管立場不同，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大唐成規模、成體係的訓練方式下延生的軍人素質之高，恐怕連烏斯藏人都比不上。
如果不是騎兵兵種的實力天生壓過步卒，而烏斯藏又擁有最多的騎兵，西南之戰的結果恐怕還真的截然不同。
“戰！戰！戰！”
一陣陣驚天的爆吼聲傳出，隨著一聲聲號令，成千上萬的白石軍借助著一麵麵盾牌的遮擋，踏著整齊的步伐不斷的接近。
而山頂上，也傳出無數哢哢哢弓弩機括的聲音。
和蒙舍詔人的急速接近不同，山體上的大**隊披堅執銳，始終一動不動，就如同一尊尊雕塑般。隻是冷厲、雪亮的目光注視著山下。
這種動與靜的結合，反而給人一種更大的壓力。
五十丈！
四十丈！
三十丈！
二十丈！
……
氣氛崩緊到了極點，不管是山巔，還是山腳，唐、蒙、烏所有將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最前線大軍相接的地方。
終於——
“轟！”
隨著這一聲巨響，最前端的白石軍隊和大**隊終於短兵交接，混戰在一起了。
“殺！——”
“殺！——”
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咆哮聲震徹天地，轟隆隆，如同被收割的麥子，就在兩軍接觸的瞬間，一名名蒙舍詔白石軍和大**隊的士兵紛紛木樁般倒了下去。
收割……在一開始就達到了極為激烈而殘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