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突如其來的暴雨!(1 / 1)

人皇紀 皇甫奇 2693 字 2個月前

第五百二十章

許綺琴手中的筆又快又疾,似乎所有的答案早已存在於她的心中,沒有絲毫的遲疑。各種瑣碎的事情紛遝至來,但許綺琴冷靜、睿智,始終保持著一份淡定和從容,似乎這世間沒有什麼可能難得住她。

“唉,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不知道過了,許綺琴突然幽幽的歎息一聲,手腕一抬,投下了筆箸。

止戈院一翻交鋒,她再次昔敗於王衝手下,還被王衝羞辱了一翻。一慣心高氣傲的她,不得不低下頭來,答應做王衝的要求。按道理她應該對這家夥恨之入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起西南的現狀,以及王衝隨時麵臨的蒙舍詔、烏斯藏聯軍,許綺琴心中就一片絮亂。

冥冥中,許綺琴又想起了王衝離開的那一天,在自己耳邊說的四個字:

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王衝說的凝重無比。

最後一刹那,許綺琴看到的是王衝毅然而決然的身影,帶著無數的世家高手從山上奔下,消失在了西南的方向。那一刹那,他明明已經明白了什麼,卻還是選擇了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如同一隻飛蛾撲向了火星四射的篝火之中。

那一刻,許綺琴睜著眼睛,心中前所未有的觸動。

在許綺琴的心中,王衝一直是個自私自利,得意洋洋,不知好歹,得勢不饒人,極度自負,同時又隻知道一個勁跟自己做對的家夥。這是許綺琴第一次見到王衝身上的另一麵,另一幅被他深埋在骨子裡的真正自己。

那一麵是如此的吸引人……

“唉,不要死!無論如何,絕對不要死啊!……”

許綺琴扭過頭,目光掠過窗子,望向牆上的一張地形圖。在那副地圖上,用針簽、紅繩顯眼的標誌著幾個地方。地圖是王衝臨走之前留下的,除了王衝之外,也隻有許綺琴才明白那幾個標記的地方代表著什麼。

所有的商隊、馬隊、駝隊全部都已經出發,整個京城的世家的商隊都被她調動起來,更彆說還有地方上的那些宗族,豪門。能做到這一切,把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不紊不亂,也隻有她許綺琴了。戰爭器具,糧食,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出發。

數以百計的商隊,密密麻麻,有如螻蟻一般,日日夜夜,不停的往那裡湧去。從時間上來算,第一批物資應該也已經到達了王衝指定的地點吧。

“接下來的,隻能靠你自己了!”

許綺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繼續處理著桌上的文檔。

……

帝國西南,天空一片陰鬱。

蹄噠的馬蹄聲,伴隨著飛濺的草葉,塵泥響徹官道。

“警告!倒數計時,還有最後半天,如果宿主不能按時抵達目的地,直接抹殺,試煉任務失敗!”

“警告!安南都護軍出現大量損傷,扣除宿主二十點命運能量!

“警告!宿主必須儘快提高速度,如果每小時低於二十公裡,否則每一個時辰扣除十五命運能量點!”

“警告!……”

一連串的聲音仿化佛瀑流一般從腦海中飛流而下,當大軍南下,看著一切平靜的時候,但隻有王鋒知道一切遠非如此。在短短的幾天之內,王衝就被扣除了八十點的命運能量點。擊敗了擊敗巴吞魯,擊敗了八赤城,打通了南下的關隘,但對於王衝來說,暗流卻更加洶湧。

王衝不明白獅子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有堅固的城池固守,為什麼短短時間內還扣除了自己如此多的命運能量點。西南的處境還在不斷惡化,腦海中不斷扣除的命運能量點在提醒著他,這一切還遠不是終於。

命運之石還在不斷的收緊對他的壓力。

但是此時此刻,王衝擔心的還遠不是自己,而是獅子城裡的安南都護軍。

“父親已經到了那裡,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王衝心中暗暗道。

他此行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保全自己,而是為了拯救帝國西南的安南都護軍。如果安南都護軍被剿滅,那一切也就失去意義了。

“大軍聽令,所有人全速前進!”

王鬆一揮長劍,率先加速往前衝去。

三十萬蒙舍詔大軍和二十多萬的烏斯藏軍隊就像一塊大山重重的壓在王衝心口,越靠近南方,越深入洱海的方向,就意味著距離危險和死亡更近了一步。前期的幾場勝仗,並不意味著處境的改善,反而意味著更大的壓力。

這場數千裡的急行軍從來都不是簡簡單單的救援,如果一個不小心,被蒙舍詔人發現,王衝帶領的這一萬人馬,隨時都會像雞蛋一樣隨時都會被碾得粉碎。

“呼!”

天空中烏雲密布,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股大風從南方吹來,氣流中帶著濃烈的血腥味道。那是西南戰場的氣味。

——看起來這裡距離洱海已經不是太遠了。

王衝停下腳步,坐在馬背上,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天空烏雲低垂,一波波如同海浪一般的人,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沉悶的味道,好像有什麼隨時會席卷下來一般。

那是暴風雨的氣味。

“要下雨了!”

王衝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道。

對於這種氣息他並不陌生,沒有意外,南方的平原已經迎來了一場暴風雨,那這場暴風雨正在由南往北,急速襲來。

“大人,兄弟們都挺不住了,要不要原地就地休息一會兒?”

當王衝一個人沉思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音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中,徐世平和許安純兩大都尉並騎從後麵趕了過來。

“大人,兄弟們已經連續趕了好幾天路了。我知道大人心切,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消息,我擔心兄弟們就算趕到了洱海平原,也幫不上什麼。”

許安純揖著手,低頭恭聲道。

“許兄說的是,兄弟們確實需要消息了。”

徐世平看了一眼身後,也附和著道。

軍伍中的戰士都是典型的武者,比普通人肯定要強大很多。但是再強大,也不是鋼澆鐵鑄的,這麼多天,披星戴月,大軍早已是人困馬乏了。隨便回頭看一眼,大軍統統顯露出倦意。這是很危險的。

在這一點上,兩位都尉大人顯然達成了一致。

“不行!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王衝回頭看了一眼,斬釘截鐵,不容置疑道。

大軍確實很困乏,這一點不用想他都知道。但是現在根本不是休息的時候。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戰場上不可能等人吃飽了,有了力氣,休息夠了再去打戰。戰爭比拚的就是意味著。中原王朝,一場戰爭打上幾天幾夜,沒有休息的戰鬥多的是。

難道打到一半的時候,自己撤退?

王衝現在擔心的不是大軍休息不休息的事,而是從時間上算,獅子城破就是今天的事了。如果西南都護軍全軍覆沒了,大家就算休息夠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轟隆!”

王衝話還沒說完,突然轟隆隆一道雷霆掠過上空,如銀蛇一般在烏雲之中翻騰不休,接著啪噠一聲,一顆黃豆大的雨珠從空中落下,掉落在了王衝臉上。翻起頭,王衝下意識的抹掉了臉上的雨珠,而一旁的徐世平、許安純二人也閉住了嘴巴,下意識的望向了天空。

自南下以來,這還是兩人遇到的第一場雨。

啪噠!啪噠!

開始還隻是零星的雨珠,接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隻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便是撲天蓋地的大雨從天空呼嘯而下。那雨珠密集如簾,密密麻麻的砸落在眾人身上的鎧甲上,發出鏗鏗不斷的金屬聲,如同樂章一般。

下雨了!

一個,兩個,三個……,一名名戰士抬起頭來看著大雨滂沱的天空,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場大雨絕對不在眾人的預料之中,誰也不知道這場大雨意味著什麼。

王衝,徐世平,許安純所有人都怔住了。

“大雨,大雨,三天,三天,城破……”

王衝望著天空,喃喃自語。冥冥中一道靈光掠過腦海,王衝渾身一震,驟的仿佛明白了什麼。

“徐世平,許安純,我隻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休息。老鷹,趙敬典,你們帶上全部的騎兵,立即跟我來!”

“是,大人!”

轟隆隆!

戰馬隆隆,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王衝,老鷹,趙敬典,就帶著剩下的二千多騎兵,如同一道疾電一般,衝入大雨之中,隻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還愣著乾什麼?沒聽到嗎?原地休息,吃點乾糧,隨時準備跟進!”

許安純怔了半晌,突然回過頭來厲聲道。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王衝的神色變化,有一點許安純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定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現在還不明白。

……

啪噠噠!

磅礴的大雨中,王衝帶領著兩千人馬拉成一條長線在雨中疾馳。天空中雷霆翻滾,但王衝心中的聲音比雷霆還要劇烈。

三天!

三天的時間!

王衝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命運之石非要限定自己在三天之內,趕到獅子城百裡之內了,直到王衝看到這一場磅礴的大雨。沒有意外,西南戰局將在今天發生最劇烈的變化。不是獅子城破,而是安南都護軍在今天突圍。

大雨磅礴,天地間現在蒙蒙一片,就算是以王衝的目光也看得不是很真切。

十多米外,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山是樹,是路是人。

安南都護軍如果要突圍,今天一定是最好的機會!

“看來他們的糧食已經不夠了!”

王衝低矮著身軀,腦海中閃過一道道念頭。

“獅子城城池堅固,但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如果糧食耗儘,獅子城就是自築囚籠。所以安南都護軍一定要突圍。鮮於仲通是一定不會有這種魄力的,他是守成之將,能夠安守他絕對不會輕易離開。要下這麼大的決心突圍,除非是……”

一道電光劃過腦海,王衝想起了父親王嚴和大哥王符。

如果是隻有鮮於仲通一個人,他是絕對不會突圍的。但是安南都護軍中還有父親王嚴,以及大哥王符,有他們在事情就絕然不同。特彆是大哥王符,雖然李正己被稱為大唐帝國青年一輩後之秀,而且人死為大,誰也不好說什麼。

但是論實力,論謀略和兵法造詣,王衝一直深信大哥王符才是心中真正的第一。

比起鮮於仲通,大哥膽大心細,絕對更加富有冒險和進取精神。如果是他,是絕對做得出來的。而且這場大雨是天賜良機,王衝相信,看到這樣的大雨,大哥王符不可能無動於賜。

“不是城破,不是城破!而是主動突圍!……”

看著四周的雨幕,王衝心中激動無比。

“老鷹,巨鷹引路,另外,分一隻巨鷹,隨時準備聯絡徐都尉他們!”

王衝突然開口道。

他身上已經完全被浸透,雨水從盔甲的縫隙湧進去,然後再從下麵的縫隙滲出來,甚至連靴子裡麵都積了深深的積水。但王衝已經渾然不顧了。

“駕!”

用力一夾馬腹,王衝奮力往前衝去。而幾乎是在他衝出的同時,唳!兩隻巨鷹斜飛著振破雨幕,一飛衝天,一隻往南,一隻往北,迅速的消失在雨幕之中。

……

王衝永遠都想不到,獅子城的突圍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早得多!

“蹄噠噠!”

大雨磅礴,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雨幕中傳來。隻片刻的時間,一名烏斯藏的斥侯便衝入了火樹歸藏的眼簾。

“怎麼樣?”

火樹歸藏目光如電,端坐馬上掃了過來。四周圍,雨水密集如簾,但所有的雨水還在他十丈開外,便被一顆顆全部彈射開去。而火樹歸藏的腳下甚至現在還是一片乾躁。

“大人,我們中計了!安南都護軍根本沒有從西城門衝出去,我們跟了出去,隻有十幾個**而已!”

斥侯滿臉的雨水,滑進眼睛,吹進鼻子根本擦都不敢擦。

“……另外,雨水太大,我們還有不少兄弟在大雨中追丟了!”

“混帳!”

火樹歸藏大怒。

斥侯神色一窒,低下頭,立即不敢說話了。

“大人!大人!”

馬蹄踹急,沒等火樹歸藏發怒,轉眼間又是一名烏斯藏騎兵飛遝而來。還沒等火樹歸藏開口,就叫了起來:

“東城門沒有發現大唐大股部隊的蹤跡!”

北城門,南城門一個個方向的騎兵斥侯返回來,全部沒有發現**的蹤跡。烏斯藏的大軍兵分四路,從四個城門追擊,居然全部都沒發現**的蹤跡。

“混蛋!”

火樹歸藏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不用多想,他完全可以肯定,自己被人戲耍了。鮮於仲通是絕對想不出這個計劃,接連打開四處城門,然後趁著瀑雨派兵從城門中衝出去,逼得自己不得不兵分四路,而且他也絕對沒有這個魄力。火樹歸藏和章仇兼瓊交手這麼多年,對於他麾下的部將再清楚不過了。

“大人,有沒有可能,**其實還藏在城裡?”

一名烏斯藏軍試探著小心翼翼道。

火樹歸藏沒有說話,隻是瞪了他一眼。這名烏斯藏士兵神色一窒,立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如果安南都護軍還在城中,這麼大開城門,無異於開門揖盜,自尋死路。

“閣羅閣呢?他的大軍還沒有出動嗎?”

火樹歸藏強忍著怒氣道。

蒙舍詔有三十萬軍隊,如果有他們配合,安南都護軍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一定跑不了。

“回大人,蒙舍詔國主傳話來說,他的大軍現在一片混亂。另外他還傳話說,這場瀑雨對他們影響比我們還大,我們鐵騎靈活,蒙舍詔的國主希望我們先期率軍追擊安南都護軍,不要讓他們逃跑了!”

“……”

火樹歸藏沒有說話,四周圍一片死寂,隻有大雨啪啪的聲音,還有火樹歸藏哢哢捏緊拳頭的聲音。

關鍵時刻,蒙舍詔的三十萬大軍居然一個都指望不上。

“不用指望他了。閣羅鳳這件事情沒有說話,現在大雨磅礴,視線受阻。蒙舍詔以步卒為主,加上地麵泥濘,他們現在確實自顧不瑕,無力追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寧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聲音中透著一股奇異的偉力,如同秋後水池,能夠撫平人心中所有的憤怒。

能夠說出這翻話的,這個時候也隻有烏斯藏帝國阿裡王係的大相大欽若讚了。

“大相這個時候還在為蒙舍詔人說話嗎?”

火樹歸藏冷冷道。

武將不會體會對方的立場,即然蒙舍詔人想要和烏斯藏結盟,想要借助烏斯藏的力量,就需要顯示自己相信的力量。

“不是我為他們說話。這場大雨確實完全打破了我們的計劃。”

大欽若讚輕輕的收起了白色的羽扇,望著天空茫茫一片的密集雨幕,眼中浮現一絲奇異的神采。和安南都護軍這一場,隻要再剿滅這些殘軍,烏斯藏就是大獲全勝。從此以後,幾十年大唐都無力在西南都烏斯藏相抗衡。

但是這一場大雨,就像一盆潑在棋盤上的水,潑走了棋子,也潑亂了棋盤,更打亂了他的計劃。

“鮮於仲通是沒有這個能耐的,獅子城中能有如此決斷的,恐怕也隻有那王嚴父子了!”

說到最後,大欽若讚眼中掠過一抹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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