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是,大人!”
三人全部低下頭來,恭聲應是,顯然早就領教過了鴻臚寺的厲害。隻有王衝一個人昂著頭,不為所動。
“你!怎麼,你沒聽到嗎?”
那名鴻臚寺官吏注視到王衝,突然神情一冷,伸出一根鐵鉗般的手指狠狠指著王衝道,神色很是不悅。
“你在乾什麼呢?沒有聽到大人說的嗎?”
“不要惹事,趕緊給大人道歉!”
……
三人神色微變,齊齊望向後方的王衝,一臉的指責。鴻臚寺的人是人見人怕的瘟神,和他們扯上關係就麻煩了。
三人可不是那些稚子,早知道厲害,所以根本不敢得罪。
“嗬嗬,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照章辦事的!”
王衝坐在馬背上,哈哈笑著巋然不動。鴻臚寺的人雖然架子大,脾氣大,就連龍威、神威訓練營裡的師兄、師姐們都忌憚不已,但他可不是很快。
“嗡!”
就在那名鴻臚寺的官吏勃然色變,就要發作的時候,王衝袖子放下,不動聲色的輕輕一拂,露出腰上的一塊金黃色的令牌。
隻有那麼一刹那,令牌便又重新隱沒在了王衝的衣袍之下,就連近在咫尺的三人都沒有注意到,但那名正對著王衝的鴻臚寺官吏卻看得清清楚楚。
一瞬間,整個人就好像被針剌了一下,原本就要衝出口的破口大罵,也生生的吞了回去。
再望向王衝,眼神中頓時露出極其忌憚的神色。他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隊伍最後看起來最不起眼,最沒有地位的少年,居然是這裡麵地位最高的。
——鴻臚寺雖然權利極大,但也管不到皇室王族啊!
“大人,對不起。是我們的人失禮了。我代你狠狠教訓這小子。”
那名為首的龍威訓練營的青年突然調過馬頭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衝,很是不客氣道。
之前在第一個訓練營集合的時候,他就已經很不滿了。如今王衝又在這裡得罪鴻臚寺的人,他真的要忍不住發火了。
他可不想因為王衝得罪鴻臚寺的人,使得這次的任務變得困難重重。
“夠了!不要耽擱時間,快給我上路吧。”
為首的青年正要訓斥王衝,那名鴻臚寺的官吏就已經揮手大力驅趕了。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得罪了某位大唐王爺,該走的還是趕緊走吧。
“哼!算你走運!”
為首的青年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衝,這才策馬西行,往鴻臚寺官吏說的第一個征集點而去。
……
“嘩啦啦!”
王衝決不會想到,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隻白鴿嘩啦啦展開翅膀從天上落了下來。
那名鴻臚寺的官吏伸出一隻手臂,任由鴿子落到手臂上,然後這才從腿腳上解下一封信箋來。
看到信箋上的內容,鴻臚寺的官吏眼中露出一絲了然的神色。然後取出筆,迅速的信箋的背麵上寫上一行字:
“目標已經通過!”
將信箋綁回信鴿,雙手一送,信鴿便嘩啦啦飛上天空,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
王衝絕沒有想到,在第一征集點等待他的,並不是什麼衙門的官吏,而是四隊密密麻麻大唐騎兵。
這些騎兵一個個身披老舊的甲胄,很多地方都已經磨損,斑駁了,幾乎就要脫落,但是這些人的身姿依然筆挺,坐在馬背上,如同一根根標槍一樣。
而他們的目光也一如繼往的銳利,堅定,充滿了無所畏懼的精神。
——這是四隊身經百戰的老兵!
“大人!”
看到四人驅策而來,一名看起來等了很久的老兵校尉連忙策馬迎了過來。這個時候就顯示出三大訓練營的超然地位了。
三大訓練營中的學生,將來都是軍伍中的將官級彆。用另一個世界的說法就是“科班出身”,在身份地位上,比這些正規軍伍中的校尉還要高。
“大人,校尉張轔,帶領諸位將士聽從軍令在此交接,準備隨時聽從幾位大人的調譴,軍令所至,在所不辭。請幾位大人指示,我們幾時出發!”
一邊說著,名叫張轔的校尉一邊右手撫胸,做了個標準的軍禮,神態恭恭敬敬。
“你說什麼,這些將士都是供我們調譴的?”
聽這名校尉的話,前方那些身軀筆挺,一絲不苟,如同鐵鑄銀澆般的老兵,全部都是供他們差使的。
徐乾,也就是那名龍威訓練營的青年領袖,參加了這麼多次試煉任務,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任務,一時間忍不住激動起來。
“是,大人!按照軍部的命令,這次的任務,四位大人,每人各領二十名兵力,幾位大人可以隨意的差使,調譴他們。幾位大人放心,他們都是最合格的戰士,不管什麼任務,刀裡來火裡去,哪怕前麵是死路,他們也一定會嚴格遵循命令,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衝上前去。”
“他們是最合格的戰士!”
張轔最後補充了一句,神情鄭重無比。
幾人都是神情激動無比,在訓練營的學生,不管是龍威、神威,還是昆吾,誰沒有做過帶領大軍縱橫沙場,揮斥方遒的夢想。
但是那一切,都要等到從訓練營畢業之後再說。誰也沒有想到,這次的任務就能提前體驗一把。
雖說每人隻帶領二十名士兵,但是這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在軍伍中,這就相當於每人麾下帶了兩名什長。
“太好了!”
三人一陣驚喜,就連王衝都露出了意動的神色。
“想不到這次的任務居然可以領到這麼多的兵力!”
王衝心中也是激動不已。
不過這些兵力對於他來說,擁有更加非凡的意義。做為一名曾經的大唐元帥,王衝天生就對這些士兵擁有一種自然的親近感。
帶領士兵,行軍打仗,對於王衝來說,就有一種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感覺,渾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騰躁動起來。
這是一種來自靈魂裡的呼喚。
自重生以來,這還是少數幾次王衝可以領到兵力行軍打仗的任務。上一次還是在圍剿高句麗剌客的時候。
但是那一次時間很短,隻有一夜的時間,而且王衝還是起著完全輔佐的作用。
然而這一次卻不同,看起來,這次的行動自己完全可以做主。而且行動的時間看起來遠不止一天。
在行動的時間裡,自己可以儘情指揮這些士兵,再次體驗一把上輩子那種揮斥方遒的感覺。
“駕!”
在徐乾和張轔交接的時候,王衝縱馬一挎,就在三人吃驚的目光中,居然搶先一步往那群士兵的位置奔去。
“這個該死的東西,他居然敢搶先行動!”
“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待會兒任務的時候,我們三個一路,把他丟下。看他怎麼完成任務!”
……
三人都是大怒不已。
王衝耳中聽到了三人憤怒的聲音,隻是哂然一笑,毫不在意。看到這些戰場上的老兵,王衝血脈深處中的某些東西也隨之蘇醒了,就像是某種召喚一樣,他要是忍耐得住才怪了。
放緩了步伐,白烏蹄踏著某種特殊的節奏,向著前方的八十名士兵,或者說騎兵行去。
這是一種特殊的步法,以表達的對對方的尊重。在軍伍之中,隻有十年軍齡以上的老兵,才會懂得使用這種方式。
這些人都是戰場上老兵,身上磨破的甲胄就足以說明問題。把一生貢獻給帝國邊疆的人,有資格獲得他的尊重。
四隊共八十名騎兵看到王衝的動作,都微微變了臉色。這次任務,本來以為就是侍侯一群訓練營裡的小少爺,沒想到到還能看到這樣的人物。
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王衝便獲得了這些士兵的尊重。
“這次任務,你們誰願意跟從我?”
王衝策馬走過去,他的聲音高亢,目光銳利,即便麵對八十名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兵,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場。
“願意遵從大人!”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一隊二十人的騎兵目光雪亮,精神抖擻,踏著整齊的步伐,齊齊往前走了一步,從隊列中脫穎而出。
“很好,跟我來吧!”
王衝大手一揮,立即向著另一側的山丘策馳而去。身後,二十名老練的騎兵抖開韁繩,緊緊相隨,步伐、隊列沒有一絲雜亂,整齊的宛如一人。
王衝扭頭看了一眼,暗暗點了點頭,就軍事素養而言,在周圍諸國之中,大唐的士兵無疑是最高的。
這也增添了他對於這次行動的信心。
“這小子到底乾嗎去了?”
徐乾看著王衝離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
“還用問,看他那得瑟樣,肯定是拉著這些騎兵過去那邊過過癮去了。平民出身的人,就是沒見過世麵。”
另一側,黃永圖收緊韁繩,目光倨傲,一臉的不屑。雖然得到二十名可以供自己隨意差譴的士兵,大家心裡都很興奮,但他們畢竟是大家族的出身,多少見過點世麵,不像那小子一樣“得意忘形”,放浪形骸。
昆吾訓練營的就是昆吾訓練營的,平民就是平民,黃永圖心中越發瞧不起了。
“算了。任務要緊,大家還是趕緊去挑選自己的兵力吧。”
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同時也是京城白家的第四女白思菱突然開口道。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昆吾訓練營的小子總是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但一時之間卻又完全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