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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服我了。”

陸神侯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落寞：“我們本就是芸芸眾生的一份子，又何苦脫離眾生，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呢？”

“到頭來，隻能做他孤家寡人……寂寞啊。”

陸神侯歎息：“現在，我終於能理解到軒轅氏，靈威仰，白招拒他們的心思了，他們隻是認為，自己也是那眾生的一份子而已。”

卿語看向陸雲，陸雲不語。

“我名汁光紀。”

陸神侯說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我已經死了，因為心中有怨所以化身天鬼。”

陸雲的心臟狠狠的一抽。

天鬼！

一直以來，都是壓迫在陸雲心頭的一層陰霾。

而現在，汁光紀說，他死後化作了天鬼！

天鬼究竟是什麼？或者說，是何人所化！

唯有知道了天鬼的跟腳，他才能夠對症下藥，找到解決天鬼的方法。

汁光紀這個名字，陸雲自然也聽過，與靈威仰，軒轅氏並列的存在。

“這是萬象仙樹，帝隕之前那個時代，那三人便是從這萬象仙樹之上看到了仙道的韻律，繼而開創仙道。”

汁光紀並未與陸雲繼續說關於天鬼的事情，他的手中浮現出一株樹苗。

萬象仙樹，天地間第二大先天靈根，僅次於混沌青蓮的存在。

帝隕之前的時代，萬道呼應，相耀於諸天，人道則是天地間最強的大道，主宰天地，萬般大道都庇護在人道之下。

那個時代仙道就已經出現了……仙道的三位開創者受到萬象仙樹之上的韻律啟發，開創出仙道。

陸雲接過萬象仙樹，輕輕的點了點頭。

“排行第二的先天靈根中，有仙道的韻律，那麼排行第一的混沌青蓮……”

陸雲下意識的說道。

“混沌青蓮中的韻律已經被那三人提取，熔煉到仙道之中了。萬象仙樹裡的仙道韻律，隻是原始的仙道而已。”

汁光紀的臉上，突然間流露出了一個無比神秘的神色，他一揮手，陸雲駭然的發現，這一方天地似乎都被隔絕開來。

這一刻，似乎時間都靜止了，除了汁光紀與陸雲之外，周圍的所有人包括卿語在內，都靜止在這一刻的時間之內。

“現在，我就用我最後一絲存在的力量來告訴你，這天地間的第一禁忌，關於帝隕之戰，關於天鬼的秘密。”

汁光紀的話音剛落，這方虛空，陡然間化作了血色，一聲聲淒厲的哀嚎，一張張恐怖的鬼臉，在虛空當中出現，張牙舞爪的朝著這裡撲來。

“滾！！”

豁然間，汁光紀猛的回頭，他的臉變成了慘白色，臉上的五官也漸漸的模糊，變成一張似哭似笑，如同畫在紙上一樣鬼臉。

天鬼！

汁光紀顯現出天鬼之相。

刹那間，天地間的血色消退，那些淒厲的哀嚎與恐怖的鬼臉也都在這一個瞬間消散，天地也恢複了清明。

汁光紀依舊保持著天鬼之相，他的聲音也變得飄忽不定。

“人道之所以是人道，因為那是人族開辟的，人道之上烙印著人族的印記，萬靈想要修煉人道，必須要化作人形。”

“仙道之所以是眾生的仙道，那是因為仙道之中有萬族眾生的印記。”

地府當中，盤坐在功德寶樹之下的葛龍低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玄黃山之下，汁光紀看著眼前這座高大的玄黃山，繼續說道：“那個時代，天地的動律與萬般法則格外清晰，生靈眾多……隻要能修煉的種族，幾乎都會誕生一尊大帝。”

“以至於一位比較跳脫的存在，認為天地間的種族，天地間的大帝太多了，於是她就親自出手在整個諸天寰宇，大千世界中進行了一場大屠殺，隻是剛剛開始，便被人出手阻止了。”

陸雲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關於赤練長生的豐功偉績，他自然聽過。

“一族生靈的印記，就在大帝所掌控的大道之中！”

突然間，汁光紀正色道。

陸雲的腦中轟然，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心頭浮現。

葛龍曾做過一件大事，一件讓天地震顫，眾生哀嚎的大事……以至於現在，那件大事，他自己都不敢說出口。

葛龍的身份，陸雲早就有所覺察。

“那些大帝，隻是一群可憐蟲，修煉一世，最終淪為他人的嫁衣。帝隕之戰，便是仙道的三尊開創者以及其餘幾尊存在聯手，屠殺天地間，萬族的大帝！從那些大帝的身上，抽取出一條一條血淋淋的大道，將其融入到仙道之中！”

“萬族大帝隕滅，天地哀嚎，萬物流血。仙道，最終在死去大帝那無儘的怨念中壯大……但是，那些隕落的大帝怨念實在太過強大，直接化作天鬼，把持新生的仙道。”

“你在虛境之路上看到的那條染血的大道，其上的鮮血並不是後世天才的……而是染紅仙道的大帝之血！”

“那血淋淋的仙道啊！”

“帝隕一戰，自然有人阻止……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也死了，我的大道也被他們抽取，融入仙道之中，所以我也化作了天鬼，唯一可以掙脫仙道，行走與世間的天鬼。”

“天鬼，天道之鬼。我們的大道融入仙道，所以我們自然也融入到仙道，成為仙道中的天鬼。”

說話之間，汁光紀伸出手來，輕輕的摩擦著近在咫尺的玄黃山。

“最初，他們剝奪下來的萬族大帝的大道，是被刻印在一塊青銅之上，所以青銅也就成為了仙道的祭祀之器……”

汁光紀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小，越來越飄忽，他的身形也越來越淡。

顯然，將帝隕之戰的秘密告訴陸雲，他依舊受到極大的反噬，現在他的印記，在慢慢的消失。

“你能為眾生犧牲自己的大帝之軀，軒轅氏，靈威仰，白招拒他們能為了後世的一線希望甘願去死……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心胸……”

“我還有一個問題！”

陸雲趕忙問道：“那三位存在為何要開創仙道，又為何要用萬族大帝的大道來壯大仙道！仙道對於天地，又有什麼意義？！”

“哈哈哈哈哈——”

聽到陸雲的這個問題，汁光紀不禁放聲大笑：“因為隻有在眾生的仙道之下，眾生才能長存，天地才會不朽！”

“但是眾生的死活，天地的腐朽，與高高在上，視眾生為螻蟻的大帝們又有何乾係……”

“原來我們都錯了，到頭來，我們還是眾生。”

嘭！

十分突兀的，汁光紀的身軀好似一個氣球一樣瞬間破開，而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你知道了那件事……就將他深埋在內心的最深處吧。”

葛龍的聲音，在陸雲的內心深處響起。

“你說的對。”

忽的，陸雲喃喃的說道：“這天地之間，有什麼正邪，有什麼善惡，又什麼對錯呢……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對於這天地而言，大帝與一粒塵沙，又有什麼區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