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辜雀的冷漠，薑萱總覺得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威壓所包裹，心頭的寒意始終揮之不去。

她這才想起，或許九命蓮君至尊、三花聚頂至尊和五氣朝元至尊不強，略低於自己，但帝釋天、白起和辜雀，卻是要比自己強。

因為帝釋天是在寰宇枯寂紀元最後一元之數成就的九五至尊，他成就九五至尊的難度遠遠高於自己，因為他征服了難以想象的枯寂之力。

而白起或許比帝釋天更強，因為他是在枯寂紀元的儘頭，也就是永恒文明殺來的時候成就的九五至尊。

辜雀...辜雀的九五至尊，是世界徹底毀滅之後，完成了令寰宇重生的造化而成就的。

這種成就方式，打破的又何止是難以想象的枯寂？

這種成就方式所帶來的造化是無法估計的，所以辜雀的實力，也是無法估計的。

更何況辜雀所修之大道，並非來自於道祖，也不是來自於般若和陣道之祖。

他修的是自己的道，那所謂的《道衍》。

細想之下，她忽然在想一個問題，辜雀真的隻是九五至尊嗎？

她心中駭然，卻無法給出答案。

“你們...你們這是何必呢，挑起戰爭真的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

薑萱一臉沮喪，歎息道：“我會把這一切詳細稟報耆老的，我也會儘力勸阻他，但事情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我就不知道了。”

她說完話，便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四周眾人依舊看著場中的比武，對近在咫尺的辜雀等人毫無察覺。

九命蓮君等人相繼離開了，帝釋天看向辜雀，眼中也是複雜無比。

當初他瞧不起辜雀，現在辜雀已經完全超越了他，這種感受還真是難以言表。

“讓溯雪有時間來一趟西北極巔大絕域吧，去見一見她的母親，如果...她願意的話。”

說完話，帝釋天也離開了。

世界的毀滅，讓溯雪被冰封的母親也死去了，而世界的複活，則讓溯雪的母親徹底複活了。

這天衍圓滿的力量是偉大的，不但複活了溯雪的母親，更是修複了她枯寂的靈魂。但是帝釋天還不敢讓她醒來，因為溯雪才是這個靈魂的一把鎖。

“緣法莫測。”

辜雀輕輕一笑，身影出現在了光球之內，穩穩坐在沙發上，左右手同時張開，把媚君和軒轅輕靈拉到了懷裡，手繞過她們的後頸，按住了她們高聳的胸膛。

媚君咯咯直笑，身體貼辜雀更緊了。

而軒轅輕靈說了一句“討厭”，便連忙掙脫開來，跑到耶梨身旁去了，兩人正津津有味吃著零食，看著比武，根本不想辜雀來煩她們。

“有那麼好看麼......”

辜雀頗有些無奈。

“有，你不懂，大色狼。”

軒轅輕靈做了個鬼臉，又朝比武場看去。

卡蘿琳微微一笑，坐到了辜雀身邊來，輕聲道：“輕靈妹妹就是這樣可愛，夫君就不要計較了。”

“還是我的卡蘿琳寶貝兒聽話，來夫君疼你。”

辜雀便要往她身上撲去，頓時嚇得卡蘿琳臉色發白，連忙道：“夫君不要，眾位姐妹都在，這太......”

她說不下去了，乾脆連忙跑開，又回到了瑪姬的旁邊。

辜雀大聲道：“藍月小神女，快過來讓我占占便宜。”

“不來不來，彆打擾我看比賽，多少年才有一次，你可不知道這些年都憋死我了，太無聊了。”

藍月擺了擺手，披著藍色的頭發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直接道：“你找其他姐妹吧，乾嘛非要煩我啦，等比賽結束了，人家任你蹂躪。”

最後幾個字說得辜雀心潮澎湃，又想起了這些年的種種趣事，在這方麵，藍月的膽子幾乎堪比媚君。如果說媚君是大魔女的話，藍月就是古靈精怪的小魔女。

“嘿嘿！”

想到這裡，辜雀發出了男人都懂的笑聲，然後看了一圈，眯眼道：“離惘小尼姑，不...離惘佛，請您過來沾沾葷腥。”

離惘聽得身體一抖，不敢搭理辜雀，便乾脆連頭也不回。

辜雀覺得這群女人是越來越囂張了，不行，得喊個聽話的。

“溯雪，來夫君這邊。”

聽到這句話，溯雪臉色微微發紅，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夫君，不是時候......”

辜雀剛要說話，韓秋忽然朝他看來，皺眉道：“閉嘴。”

辜雀頓時縮了縮頭，媽的，母老虎，老子才不怕你。

他閉上了嘴，轉頭朝媚君看去，將她摟得更緊，壓著聲音道：“還是我的魔女媚君最乖。”

媚君眯眼笑道：“現在知道我乖啦？那等比武結束之後，我們玩火燒藤甲兵？”

辜雀連忙搖頭。

媚君道：“那玩鐵錘鑄巨龍？”

“嗚嗚媚君你饒了我吧...”

“切，掃興。”

媚君說完話，臉色其實也已經紅了，靠在辜雀的胸膛，笑得眼神迷離。

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想起了當年在玄州楚河，想起了在罪孽森林的孤獨堅守，想起了過去那聚少離多時期的寂寞。

一切都過去了，這幾十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十年。

她覺得自己嘗儘了幸福，但也相信這種幸福會延續下去，直到永恒。

或許還會遇到一些挫折，可是那已經不足為懼了，她相信自己靠著的這個人不會再倒下，永遠都不會。

而此刻，辜雀卻忽然抬起頭來朝溯雪看去。

溯雪也正盯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正在發光，淡淡的青華溢出，化作道韻在四周流淌。

隨即，她笑了起來，輕輕道：“終於，它活了。”

“走，我們去看看。”

辜雀站了起來，道：“你們先玩兒著，我們很快回來。”

他一把拉起溯雪，兩人直接撕裂虛空離開，來到神雀星之上，他們隱居的地方。

偌大的府邸中央，有一道虛無的次元之門，辜雀帶著溯雪推開了門，頓時走進了一個廣闊的世界。

這個世界有山有水，有無數飛禽走獸，生機勃勃，是辜雀在世界重生的當天創造的，距今已經有一億年的歲月。

但辜雀以大道壓製，沒有讓裡邊誕生超級強者，裡邊的生命修煉到神階便會停滯，然後慢慢老去，死亡。

辜雀這是為了保證這個世界的安全，準確的說，是為了保證裡邊一汪清水的安全。

他們進入這片世界，便直接朝著其中最高一座山而去，這座山被辜雀命名為道山。

道山高達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破雲衝霄，巍峨聳立。

它形狀像是一個直立的玉米棒，在那山頂之處，有一汪天池。

辜雀將之命名為混沌道池。

他們站在混沌道池之旁，果然看到了道池之中，一朵青蓮已經生出。

青蓮很小，很稚嫩，僅僅隻有一尺高，但卻散發著濃鬱的道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完美姿態。

溯雪驚喜道：“果然活了，它複活了，通心道蓮，不，混沌蓮台。”

辜雀也是笑著，感歎道：“沒想到啊，連混沌蓮台也可以複活，看來天地之間隻要有道，它就永遠會活著。世界還在，它就會在。”

溯雪道：“可是要成長為真正的混沌蓮台，達到它最巔峰的姿態，恐怕要無數年啊。”

辜雀點頭笑道：“不錯，天地間無數的道，彙聚了整整一億年，它才終於成型。如果要真正恢複巔峰，大概還需要兩億年。”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它以一成型，三成萬物，果然是需要兩億年。”

溯雪皺著眉，喃喃道：“那豈不是幫不到你了？耆老不可能等兩億年之後再行動。”

“他怕是兩年都不願意等。”

辜雀笑了笑，看著混沌蓮台，輕輕道：“不重要，耆老不是我的敵人，我的敵人隱沒在世界的最深處。”

說完話，他朝溯雪看去，道：“混沌蓮台，要好好保護著，它是我的命。”

溯雪的臉色頓時變了，驚聲道：“夫君你......”

辜雀摸了摸她的頭，輕輕說道：“沒事，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話的同時，辜雀手指輕輕按在溯雪的額頭，一道光暈鑽了進去。

他緩緩道：“你回比武場吧，回到比武場之後，你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會全部消失。”

溯雪顫聲道：“夫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或許會吧，但短時間不會發生，或許是在很久很久以後，也有可能不發生，我隻是在防備一個東西，一個我最熟悉又最陌生的東西。”

辜雀在她臉上輕輕一吻，道：“你還不相信我麼？去吧，這些事我會處理好的。”

“嗯。”

溯雪重重點了點頭，低聲道：“夫君，溯雪永遠都相信你。”

她不再停留，直接離開了這片世界，她知道辜雀有事情要做，而這件事一定很重要。

關於這裡的記憶會被抹去，她不在乎，她對辜雀的信任是沒有保留的。

看著溯雪的遠去的背影，辜雀輕輕歎了口。

而與此同時，另外一聲歎息也響起。

“夫妻恩愛，真好啊！”

伴隨著聲音，一個身穿灰色長衫和老布鞋，戴著圓框墨鏡和圓頂帽，手中提著二胡的消瘦身影走來，穩穩落在了辜雀身旁。

辜雀笑道：“你以前難道就真的沒有娶妻生子過？”

“有，怎麼會沒有呢。”

百曉生道：“第一個妻子，她是我的第一個深愛的人，她為我付出了一切，為我生了三個孩子。幾十年後，她死了，幾百年後，子子孫孫不知道死了多少代了，我心也淡了。”

“把自己的深愛的人送走，把自己的兒女子孫都送走，看著他們死去，比什麼都還難受。”

辜雀點了點頭，他也體會過這種感覺，冰洛也死過，溯雪也死過，他身邊的很多人都死過。

百曉生歎了口氣，繼續道：“然後我才發現，我必須要找一個壽元無儘的女人才行，隻有這樣，她才能一直陪我走下去。”

“於是我找了一個不朽境界的女人，我也很愛她，我的心活了過來，像是又找到了生活的樂趣。”

“可是在幾萬年後，她死了，被我親手殺死的。”

辜雀苦笑道：“你是枯寂，她即使是不朽，但也無法承受你的枯寂之力，能活幾萬年不錯了。”

“救不回來，她受枯寂而死，就算是我也救不會來，因為我雖然屬於大衍，但大衍的變數卻不會受任何東西控製，它隻會隨機出現。”

“於是，我又一次嘗到了失去最深愛的人的痛苦，我的心死了。”

辜雀道：“後來呢？”

百曉生的臉色有些複雜，眼神深邃無比，像是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喃喃道：“我開始明白，能真正在枯寂麵前不死的，隻有九五至尊，因為隻有九五至尊才能度過紀元覆滅。”

“於是我找了一個九五至尊境界的女人，為了追求她，我用了足足八百萬年，我是用真心去追求的她。”

“她答應了，我們相愛了，並有了家庭，有了兒女。”

“兒女有自己的生活和命運，我們將他們培育成才之後，就離開了。”

“我們過了幾十億年雙宿雙飛的生活，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辜雀皺眉道：“九五至尊都能被你找到？從古至今九五至尊的女人恐怕連十個都沒有吧，那她又是怎麼死的？”

百曉生笑得有些痛苦，喃喃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想殺我，最後死在了枯寂反震之力下。”

辜雀聳了聳肩，道：“那你可真夠慘的。”

百曉生道：“從那以後我再無妻子，再無親人在，也再無朋友，即使隨便收了幾個徒弟，也是隨便教了一下就趕緊跑路，免得被我枯寂之力害死。”

“我的身份決定了我隻能孤獨，永遠孤獨，直到世界終結。”

辜雀道：“難怪你對我給予厚望，因為隻有我才能拯救你。”

“不錯。”

百曉生也笑了起來，道：“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跟你合作？因為你長得帥？開什麼玩笑。”

辜雀看著混沌道池之中的青色道蓮，輕輕歎了口氣，道：“那就幫我看好它吧，千萬彆讓你的枯寂之力影響到它，你需要保證的是...沒有人能夠知道這片世界在哪裡。”

“放心吧，我是枯寂，我可以嘗試以大衍異數來將其隱藏，即使是永恒文明的一號降臨，都找不到這片世界。”

說到這裡，百曉生又皺眉道：“不過...你真的確定你有一天會用到他？”

辜雀道：“我不確定，但我需要退路，你我都需要。”

“好...”

百曉生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