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極速而行,很快便飛到了星空深處,橫在了黑暗之中,如平時一般陷入了寂靜。
一個個不朽麵麵相覷,依舊是驚魂未定,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還從來不知道身邊有這麼強大的敵人,強大到根本不可能去戰勝。
但天下之主,擔天下之責,這件事當然需要辜雀去想辦法解決。
辜雀緩步走出,沉聲道:“各大不朽回到各自的世界吧,天下之異的事,你們不必管了。”
“是。”
各大不朽緩緩離開,戰船頓時安靜了起來,辜雀道:“人皇和天道子把震旦界的數千萬百姓安置一下,把該說的事情給他們說清楚,就安置在戰船內部的世界吧。”
“好。”
人皇和天道子下去忙活了,很快,地藏無上世間解和枯滅也被打發走了,在場隻剩下詭惡天、辜雀、冰洛和韓秋四人。
辜雀抱著冰洛,輕輕道:“怎麼樣?傷勢如何?”
冰洛溫柔一笑,低聲道:“我哪有那麼嬌弱,修養幾天便好,碰撞的那一刻,戰船反噬,崩碎了我的經脈,我需要花點時間來續接。”
說到這裡,她轉頭朝韓秋看去,道:“妹妹幫我好嗎?”
韓秋眉頭一皺,看了辜雀一眼,點頭道:“好。”
於是兩人大步走進船艙,辜雀知道,這是冰洛在給自己方便,她當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而韓秋自然也知道。
場中隻剩下詭惡天和辜雀兩人,辜雀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到底明白了什麼?你看出了什麼?為什麼無與倫比的黑浪會在頃刻之間退散?什麼力量逼退了它?”
詭惡天瞟了辜雀一眼,沉聲道:“你一定要知道麼?你就確定知道了就有好處?萬一不知道比知道更樂觀呢?”
辜雀雙眼頓時一眯,眉頭緊皺,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我最好不要知道?”
詭惡天歎了口氣,道:“小子,你所麵對的東西,恐怕是連執法者聯盟都無法解決的東西,就算我全部告訴了你,隻會讓你更加清楚敵人的強大而已。”
辜雀沉聲道:“不錯,我就是要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強大!”
詭惡天搖頭道:“我不會告訴你的,我隻是想對你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選擇?”
詭惡天道:“第一,解散天下之盟,放棄征戰蒼穹,讓這片世界安靜地走向滅亡,或許還能活個幾百上千年。第二,繼續征戰蒼穹,然後直接全軍覆滅。”
辜雀瞳孔一陣緊縮,咬牙道:“難道我們真的連一點點希望都沒有?”
詭惡天苦笑道:“我這麼跟你講吧,就算我現在立刻恢複當年最巔峰的實力,達到諸天大空相之境,鴻蒙天道塔第六層天,但也依舊沒有能力走出去。”
說到這裡,他搖頭歎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卡奧斯都不敢留在這兒了,他顯然是看出什麼了。”
辜雀沉著臉沒有說話,登上鴻蒙天道塔第六層的存在,絕對是大千宇宙最強大的巨擘之一,但他也如此沮喪。如此說來,難道自己等人真的必死無疑了?
似乎知道辜雀心頭所想,詭惡天道:“希望也不是沒有,隻是很渺茫,比之前渺茫太多了。如果這宙域子船能夠把宙域母船呼喚過來,帶著你們離開自然是沒有問題。或者,那個神秘的阿鼻昊天塔突然發威,也有可能掙脫這樣的束縛。”
“但你知道的,這兩種情況都不可能。”
辜雀咬牙道:“沒錯,如果有可能,枯寂世界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詭惡天道:“難怪大梵天也不願意降臨真身下來,隻是弄了一個小分身過來,其實他對這裡的情況很了解......唉!這個老狐狸心裡也不乾淨,恐怕在打什麼主意。”
說到這裡,詭惡天朝辜雀看去,道:“不是我打擊你,我隻問你一件事。”
辜雀道:“什麼事?”
詭惡天道:“你到底怎麼選?”
辜雀冷冷道:“我當然選後者,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好。”
詭惡天道:“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告訴你了,不過辜雀......你當真要和他們共榮共滅?你有鎮界靈柩棺,隨時都可以出去的啊!諸天鑰匙的偉大之處,現在完全沒有顯現出來,你看鎮界靈柩棺,它在你的手中,威力可能不是很大,但你覺得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到它嗎?”
“無論是那七重蒼穹,還是所謂的阿鼻昊天塔,還是所謂的冥河黑水,這些東西看似偉大,事實上鎮界靈柩棺何曾將它們放在眼裡?你隻是無法發揮他的力量罷了。”
“有這樣一個東西護著你,加上你的潛力,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你可以在宇宙活得很好,各族女人任你挑選,什麼口味的沒有?開枝散葉,又將是新的人生。”
辜雀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道:“女人再多又如何?她們曾陪我一起成長嗎?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她們在嗎?女人很多,但我消失的青春和歲月再也無法回頭了。”
說到這裡,他搖頭道:“不必再說了,其實那不是新的人生,那是走向深淵的路。”
“如果我逃避自己的責任,肆意踐踏我的感情和人格,麵對困難而選擇苟且,那我永遠也不可能成功。”
“問心有愧,必然無法問鼎亙古。”
詭惡天死死盯著辜雀,眼中寒光爆射,沉默了良久,才終於道:“問鼎亙古?你以為你是誰?”
辜雀淡淡道:“我是辜雀。”
“言儘於此。”
詭惡天徹底沒了辦法,沉聲道:“我沒什麼可說的了,反正我能說的都說了,你要怎麼選都無所謂,反正我也是隻聽天命了。”
辜雀道:“你還是不願意說那玩意兒的來曆?它既然不是生命,那是什麼?”
詭惡天道:“你既然選擇了後者,我就不會告訴你了,辜雀小子,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事我不敢說?但這件事,我的確不能說。”
“好。”
辜雀點頭道:“那麼你至少可以透露一下,如何可以毀掉它們吧?”
詭惡天歎了口氣,道:“它們沒有缺點,金木水火土皆不懼,神道、佛道、武道、魔法、鬥氣皆不懼,因為它們本身所含有的法則,是超脫了天與地的法則......你無法打敗它們。”
辜雀皺眉道:“那為何鎮界靈柩棺可以砸破?”
詭惡天道:“因為鎮界靈柩棺是諸天鑰匙,是天道之力!”
“天道?”
詭惡天沉聲道:“不是枯寂世界的小天道,而是整個大千宇宙的大天道,那是統治亙古的存在,是宇宙誕生之初最根本的法則,所以才可以戰勝它。”
辜雀點了點頭,道:“我未必不可以滅了震旦界。”
詭惡天道:“你還是癡心妄想,另外我告訴你......它隻是你對手的冰山一角罷了。”
“什麼?”
辜雀身影頓時一震,而詭惡天歎了口氣,道:“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話,他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戰船之上。
而辜雀,眼中光芒閃爍不定,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並不是在思考是否放棄,而是在思考如何麵對,強者與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此。
普通人考慮事情大多是做與不做,而強者都是考慮如何去做。
“宇宙天道?亙古法則?”
辜雀輕輕一歎,忽然抬起頭來,眼中寒光爆射,沉聲道:“天老何在?上戰船一見。”
聲音也不知道傳了多遠,過了幾十個呼吸,天老才風塵仆仆趕來,抱拳道:“見過神主。”
見他滿頭白發淩亂,氣喘籲籲,辜雀忍不住道:“你這是忙什麼?”
天老道:“上一次陣法神圖被衝破,如今急需補上,我和司馬永恒還有軒轅闊等人日夜加工,但成效頗慢。”
辜雀點了點頭,臉色變得嚴肅,忽然道:“除天下之異遇到前所未有之大難,中心便在這震旦界,我想知道兩個底牌的情況怎麼樣了?”
聽到此話,天老也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道:“神魔大陸與五海大戰爆發之時,我便讓他們以避戰的借口躲上了震旦界,並找機會吸引暗中勢力的主意,不出十年,他們便被注意到,並被收入麾下。”
“從最底層做起,如今百年已過,他們潛力巨大,智慧非凡,自然也受到器重,已是兩位魁首之一。”
“隻是那裡格局不明朗,實在太神秘,以至於這麼多年來我們幾乎不聯係,上一次聯係還是十五年前。”
辜雀眯眼道:“你有辦法聯係到他們嗎?我想了解那邊的情況。”
天老皺眉道:“一般來說,都是他們聯係我,因為對方強者太多,我聯係他們,容易讓他們暴露身份。”
辜雀道:“今日之事動靜頗大,整個震旦界都毀了,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聯係你。”
“到時候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很需要那邊的信息。”
聽到此話,天老臉色一變,忍不住道:“震旦界滅了?”
辜雀道:“百姓被轉移到了戰船之上,但幕後黑手已現,我等舉世界之力亦難匹敵。”
天老瞪大了眼,咬牙道:“我現在必須要把一切的精力放在修補陣法神圖上麵,他們聯係我,我會聯係你的,但幫不上忙。”
“無妨,你隨時等待他們消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