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準備,我被身後這人,當做垃圾一樣地舉起,然後他的雙手搭在我肩上,我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蠻牛般的撕扯力,這家夥居然打算將我直接撕碎。
我心中駭然,回頭,望著月色下這個渾身長滿了絨毛的家夥,他有著狒狒一般健碩的體型,顴骨略高,蓬鬆稀疏的眉毛下是一對血紅色的眼睛,根本不具備人類的眼神,闖入我視線中的完全就是一頭野獸。
我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此時龍靈蠱還在天空上和那頭蒼鷹糾纏,根本無暇顧及我,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將雙腿騰出來,一個絞殺,狠狠盤上這人的脖子!
在小妮的氣息支撐下,我的爆發性和力量遠勝以往,自信這一腳足以將一個成年人的脖子擰斷,然而,在經受了特殊降咒的強化之後,這人的脖子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脆弱,我順著力道,雙腿一絞殺,感覺自己好像夾著一棵堅韌有力的老樹根,怎麼都動彈不了。
不動如山,堅如磐石!
我隻好改變了策略,騰出一隻腳,直踹向這人的心窩子。
一股陰沉的氣息沿著我的腳麵彌漫而出,我猛一吐勁,繞是這家夥鐵打的筋骨也承受不住,張開雙手往後倒去,我失去束縛,立刻跳了起來,身體下墜的同時,已經毫不猶豫地遞出一刀,重重砍向對手。
然而這人比較想象之中更加敏捷,刀鋒還未臨體,他已經跳起來,雙腳重重地跺在地上,腳下石層居然浮現出塌裂的痕跡,然後抬起了一張長滿絨毛的臉,繼續惡狠狠地定格在我身上。
我呼吸變得有點急促,這家夥的力氣強大得不像話,讓我懷疑自己根本是在和一頭凶蠻的野獸搏鬥。
他開口說話了,聲音刺耳而沙啞,宛如兩塊摩擦在一起的鐵石,“中國人……不錯!”
我目光一緊,死死定格在這人臉上,挑動了下眉毛,又緩緩地說,“血猿降?”
“你居然聽過?”他有些意外,用略帶揶揄的眼神打量我,鼻孔中喘氣,呼出兩股白色的氣流,聲如洪鐘,冷冷地咆哮道,“東西留下,你,死!”
好囂張的家夥!
我怒極反笑,立刻將雙手交疊在一起,口中厲喝道,“想要我的命,你不如親自過來取!”
我的話引來他充滿憤怒的咆哮,聲如悶雷,猶如夜幕中徒然炸響的霹靂,一個健步飛奔而上,我不逃不避,揚起了短刀怒迎而上,刀身即將劈向對手的同時,耳邊卻湧來一道破空的銳嘯,餘光看見那頭體型龐大的野猴子正張牙舞爪向我撲來。
一對二,我頓時落了下風,然而內心卻絲毫不慌,急忙將左手揚起來,暴喊道,“小妮!”
唰!
一道陰冷的氣流驟然從我身體中奔出,筆直地撞向那頭偷襲我的猴子,下一秒,我的短刀和這個施展了血猿降的家夥重重撞擊在一起,然後骨節中爆發一片“哢哢”的爆音,巨大的力量在徒然間迸發出來,好似一股洪流,筆直地作用在了這人的手臂上。
刀鋒遞進去半寸,這人的肌肉好似磐石一般的堅硬,居然穩穩地架開了我的刀身,然後筆直的一拳,直挺挺砸向我的前胸。
乾脆、利索,沒有絲毫的脫離帶水。
感受到他拳頭中蘊含的可怕爆發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猛地將刀身抽回,橫過刀麵擋住了自己的胸口。
哐當!
似有悶錘撞擊在了狹長的刀麵上,巨大的蠻力促使我渾身往後一仰,腳下有點吃不住這股力量,腳尖支地,往後滑行了半米,胳膊肘居然傳來一陣酸麻之感。
我緊了緊胳膊上的肌肉,心中暗驚,關於降頭術,我知之甚少,隻曉得這種血猿降也是降頭禁咒之中的一種,這咒術即可作用於他人,也能覆蓋在自己身上,可以強行抽取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歸為己用,使之具備野獸一般的身體和爆發性。
今日一見,果然不是蓋的!
阿讚吉並沒有立刻插手進來,而是冷冷地站在一旁說,“這個世界上果然不缺少瘋子,居然會有人煉這麼凶殘的法本,你到底算是人,還是怪物?”
“是人和怪物,有什麼區彆?”那人沙啞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尤顯陰冷,“我隻要追求力量,足夠殺死你們就行了!”
阿讚吉冷冷地說,“血猿降至少會讓你的壽命縮短二十年,而且施術的時候,大腦受限製,隻能按照野獸的本能來行事,你現在還能跟我們對話,證明你的思維很清醒,應該並沒有修煉這種法本多久,如果及時懸崖勒馬,還有回頭的餘地,不然……”
說到這裡,阿讚吉補充道,“圓月當空、十五之月,你會受到劇烈的痛苦,讓人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對麵的人有些驚訝,而我的驚訝則更大,阿讚吉怎麼會對血猿降的底細了解得如此清楚?
此時,我聽到一陣格外清脆的怒吼聲,隻見跟那夥猴子周旋的小妮渾身變得紅光流溢,像一塊燒紅了的烙鐵,而在離她的身體半米處,有濃鬱到可以見到的青色氣浪出現,至於那些剛才還積極展開攻勢的猴子,則仿佛遇上了可怕的天敵,立刻就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就連那頭與小妮糾纏了很久的山猴子,也露出莫大的驚恐,露出兩個通紅的屁股蛋,快速鑽入了樹林。
此時,對手隻剩下一個。
瞧見自己操控的動物紛紛被一股氣息懾走,這人頓時露出了無比憤怒的表情,他咆哮,露出兩瓣鋸齒般的獠牙,然後往前跨出一步,朝我狂奔而來,小妮飄過來替我抵擋攻擊,卻被這家夥一拳砸開,然後他張開巨大的手掌,五指爆伸朝我抓過來。
我閃躲不及,隻好鼓足了蠻力,緊繃起肌肉,與這狒狒一般的家夥搏力。
雖然爆發力比不上這蠻牛一樣的家夥,然而我小腹下的那口氣,卻比他更加綿長,雙方角力良久,頭頂卻驟然傳來一聲淒厲的鷹啼,隻見一頭黑色的龐然大物筆直栽倒下天空,而龍靈蠱則心滿意足地發出了“嘰嘰”的歡呼聲。
察覺到我的辛苦,這小家夥並未在空中停留太久,而化作一條筆直的金線,倏然釘在他毛茸茸的後腦勺上。
這家夥頓時發出了痛苦的狂吼,腦門上的頭發居然一根根挺直起來,好似鋒利的尾刺,阻止龍靈蠱深入頭皮,龍靈蠱似乎被他伸長的毛發嚇了一跳,立刻躥向高處,十分謹慎地繞著這家夥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