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情緒平靜下來之後,我才問,“那你現在決定了沒有,到底要不要幫我?”
阿萊目光很呆滯,異常麻木地抬頭看我,“你要我怎麼幫?”
我想了想,才慢吞吞地說道,“最好能把僵屍蠱的幼卵交出來,讓我帶回去處理。”他呆滯地笑了笑,搖頭說,“恐怕我幫不了你。”
我忙道,“為什麼,難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心甘情願為頌差去死?”
“那倒不是。”他正色起來,搖搖頭說道,“但我並不是僵屍蠱的主人,我和它隻是寄生關係,它並不由我控製,我沒有辦法把它剝離出來。”
我沉吟道,“就算不能剝離也無所謂,隻要你跟我路,離開黑黎苗寨這個地方,我自然能夠想到辦法幫你。”
“你為什麼願意幫我?”阿萊十分激動地看著我,臉色漲紅,迫不及待地說,“是因為阿麗?”
我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說,“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你口中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害死了我的朋友,我雖然答應她進入苗疆,卻沒想過真正對她付以信任。”
“難道你想控製我,然後通過我來威脅阿麗?”阿萊目光閃爍,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
我還是搖頭,歎口氣說,“阿曼麗的事情我暫時還沒想好要怎麼辦,你不用過分緊張,至少就目前而言,我和你們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阿萊幾次欲言又止,我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麼想說的?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沒了,我隻想確認一下,你到底值不值得讓我信任。”
我已經不耐煩了,正色道,“信不信任我是你的事,現在你已經被鐵鏈捆住,殺你不過是舉手之勞,隻要你一死,我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但我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隻要你合作,我會儘最大努力讓你活下來。”
他苦歎了一聲說,“我是死是活其實無所謂,隻要阿麗……好,我跟你合作,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請求,不管結局怎麼樣,你都不能傷害阿麗。”
我想了想,把手掌伸過去道,“好,那我們擊掌為盟,誰也不能反悔!”
苗人很重承諾,一般不會騙人,就算他騙我也無妨,這小子現在虛弱得連路都快走不動,一旦發現苗頭不對,我有十成的把握收拾他。
阿萊把胳膊抬起來,勉強和我擊了一掌,隨後沙啞著嗓子說,“快放我出去!”
我沿著阿萊轉了兩圈,找準鐵鏈中最薄弱的環節下手,連續劈砍了兩刀,這鐵鏈材質很堅硬,花了我不少功夫才幫他弄掉,脫困之後,阿萊急忙想要站起來,可剛站起一半,又覺得腳跟發軟,不自覺跌坐回去,我急忙把手搭在他背上,沉聲問,“怎麼樣,能不能堅持自己走?”
阿萊點頭,說沒問題,催促我現在就帶他去找阿曼麗。
我苦笑一聲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阿曼麗如今究竟在哪裡,除了我之外,她還聯係了另一幫心懷不軌的人潛入苗寨,我估計24消失內,他們就會開始動手。”
阿萊緊張道,“什麼不懷好意的人,他們是誰?”
我無奈,隻好將有關老饕的事情大致告訴了他,聽完我的講述,阿萊的眉頭一下皺得很深,沉聲說,“真是太亂來了,阿麗怎麼能把這麼壞的人引入苗寨,這不是與虎謀皮嗎?”
“還不止如此!”我冷笑道,“現在僵屍蠱被寄養在你身上,恐怕連你也會成為老饕下手的目標,因為我知道,在老饕身邊還有個絕頂厲害的蠱師,我相信他肯定會對你大感興趣。”
阿萊搖頭說,“沒關係,我的死活根本無所謂,我隻希望能幫到苗寨,逃離這個魔鬼的魔爪,然後趕走所有對寨子心懷不軌的人。”
我詫異道,“我以為你會充滿怨恨,巴不得毀掉這個寨子。”
他一臉苦相,忽然歎口氣說,“曾經我的確有這麼想過,但是……這裡畢竟是生養我的地方,我在苗寨度過了整個童年,我知道,其實大部分苗人的本質並不壞,他們隻是……算了,不說這些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麵露沉吟,半晌才說,“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帶你離開苗寨,隻要你失蹤了,頌差必定會手腳打亂,到時候老饕他們的人馬也會動手,我們靜候其變,再決定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如今苗寨中介入了三方勢力,表麵來看,頌差的實力是最強的,因為整個苗寨都在他的官控製下,然而老饕並不是善茬,加上身邊的厲害幫手,以及阿曼麗的策應,未必沒有一拚之力,反倒是我這邊,傷兵滿營,實力最為薄弱,最明智的辦法就是見機行事。
“好吧,我們走!”聽完我的分析,阿萊同意了,急忙在我的攙扶下跌跌撞撞走向地窖出口,地窖出口有個滲水的台階,由於視線太暗他跌了一跤,我趕緊幫忙把人扶起來,可扶到一半,耳邊卻傳來一陣“嘶嘶”的吼叫,是龍靈蠱在對我示警。
怎麼了?
沒等我想明白,阿萊也慘呼一聲說,“糟糕,我的鐵鏈和另一個地窖是聯係在一起的,你把我放出來,它也要出來了。”
沒等我問清“它”是什麼,眼前已經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隻感到地板下一陣抖動,腳尖發顫幾乎站不穩,很快,黑暗深處傳來“哢呲哢呲”的聲音,像是有什麼龐然巨物正在行走,阿萊臉色慘變,推開我低呼道,“遭了,我怎麼忘記了它,你不該把我放出來的,它馬上就要出現了!”
我不解道,“它到底是什麼?”
阿萊的臉皮在顫抖,嚇得牙床哆嗦,口齒含糊不清地說,“就是……負責看守我的東西,是個怪物,族人都稱它為魔鬼蟲!”
魔鬼蟲?這名字怪新穎的,不過隻要是蟲子就不怕,畢竟我這邊還有個蠱蟲的克星,我怕正要安慰阿萊的情緒,讓他彆太緊張,誰知話沒出口,腦際卻傳來一道破空的銳響聲,我本能地護住腦門,推開阿萊的同時迅速蹲下身子。
緊接著,一根黑色的長矛自黑暗中躥出,幾乎貼著我的頭皮掠了過去。
我立刻把頭抬起來,視線中,那跟黑色的長矛足有將近三尺,尖端猶如毒刺,被打磨得又尖又亮,好像一根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