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也不能逼得太狠,我點頭答應,“行,我給你半個小時,半小時你不出來,我就進去找你。”
“千萬不要!”程昱女友嚇得像隻小綿羊,。
破屋子大門已經打開了,有個頭上裹著布巾的老婦出現在門口,背影有些佝僂,“小雅,你怎麼還不回家啊?”
小雅,這個名字挺文靜的。
“來了,媽……”小雅低頭跑開,攙扶女人進了屋,大門關上,母女倆不知說些什麼,我聽見小雅在解釋,“沒什麼,媽,是我在公司的同事,他看我下班太晚,主動送我回來的。”
老婦人在咳嗽,很虛弱地說道,“那就好,我就怕你接觸不三不四的人……咳咳……”
“媽你快睡吧!”小雅急著哄她母親睡覺。
我並不著急,守在門外抽了根煙,等半天她沒出來,我心裡納悶她該不會把我忘了吧?第二支香煙沒等燒到尾,卻聽到破屋裡傳來女人的尖叫,“媽,你彆嚇我啊!”
同時還傳來瓶瓶罐罐被絆倒的聲音。
出事了?
我丟了煙蒂朝屋裡跑,推開門我發現小雅母親正在嘔血,剛才離得太遠沒看清,近距離觀察我才發現小雅母親臉色蠟黃,正躺床上翻來覆去**,地上噴了一大灘血,觸目驚心。
“媽你這是怎麼了啊,媽!”這女人隻會乾著急,發現我站在門口她趕緊向我求助,我見老太太嘔血越來越厲害,這戲沒法再演下去,我趕緊找來被單把人裹住,連夜將人扛到縣醫院,路上病人一直在嘔血,我真擔心她會死在我肩上。
守在急診室門外,醫生拿著化驗報告單出來,問我們誰是家屬?
小雅忙道,“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老人情況並不樂觀,她這是晚期胃癌,醫生還質問小雅為什麼拖到現在才把人送來,必須儘快安排手術。手術前家屬要簽字,小雅簽完字問醫生動手術要多少錢?醫生說這得看情況,手術後續費用比較高,讓她至少先準備十萬。
小雅簽字的筆掉在地上。
我從側麵看見她臉在抖,眼淚撲簌簌地掉出來,滿臉都是無助。
醫生走後小雅目光呆滯著看向醫院天花板,默默掉了半天眼淚,她把目光轉向我,“大哥,能不能先借我點錢?”
我簡直無語了。
見我為難,小雅抓著我的手哀求道,“大哥,你是個好人,衝你肯送我媽上醫院這點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壞,你先借我點錢好不好,我答應一定會還你的。”
我無奈拒絕,我身上根本沒帶什麼錢,卡裡的錢是我準備還給張麻子的。她傻坐在地上,愣了半天捂著臉低聲抽泣,“怎麼辦,我上哪裡去找這麼多錢……”
我腦抽講了句,“答應芳芳不就有了嗎?”
小雅抖了個激靈,撐著手站起來,“你怎麼知道,你……你跟她一夥的?”
一不小心說漏嘴,我心裡這個悔啊,好在小雅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追問我,她反倒有些心急,抓著我手問我,是不是隻要她答應了,十萬塊就能馬上到手?
我哭笑不得,這叫什麼事?她抓著我胳膊使勁晃,“你說話啊,是不是隻要我答應,馬上就有錢?”
我說道,“你彆急,其實我和芳芳也不熟,我先幫你打個電話確認。”
這一晚發生的事搞得我沒脾氣,我沒有芳芳的聯係方式,隻能先把電話打給了劉媚。幸好劉媚還沒睡覺,接到電話她表示會立刻趕來。
撂下手機,我問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為了這十萬跟程昱分手?
“我可以選嗎?”小雅停止了抹眼淚。
我苦笑,窮人的選擇權一般都不大。
等她情緒安穩些,小雅忽然問我是不是跟芳芳一夥的?我說真不是,我隻是在考慮要不要接一筆生意,想先打聽下內幕,沒想過會這樣。
小雅低頭喃喃道,“我乾這個職業就是為了湊錢給媽看病,想不到……這樣也好,我對不起程昱,早就想過要跟他分手。”
我問她既然早就打算分手了,上次為什麼還要拒絕芳芳?
小雅表情漠然,說自己高中時就跟程昱好上了,兩人是青梅竹馬的初戀,她知道自己對不起程昱,分手是必然的,卻從沒想過借分手機會發筆意外財。
十萬不少,可在感情麵前一文不值。
這麼有骨氣的話從一個陪酒女口中講出來,我很震驚。
抽煙等半天,劉媚趕到醫院,從我這裡大致了解到了事情經過,她有些同情小雅,問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打電話告訴芳芳?
我說,“打吧,這是小雅自己的選擇。”
第二天上午八點,我再次和芳芳見了麵。
她很得意,“我就說她早晚會答應的,嗬嗬,說的那麼清高,最後還不是為錢服軟?”
我怒道,“人家是為了儘孝心,你能不能彆說風涼話?”
芳芳翻白眼,“又不是我逼她的,誰叫她自己太窮?活該!”我氣樂了,強壓火氣道,“現在你目地達成了,錢呢?”
芳芳說先不急,我怎麼知道這個女人拿了錢會不會反悔?錢我隨身帶著,不過得先讓我看到她的誠意。
“還有,她必須跟我簽合同,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聯係程昱,哦對了,昨天跟你說過轉運的事,你也得答應我才行。”她補充道。
我氣得想發笑。
原來芳芳不蠢,就算小雅主動和程昱說分手,人家也未必會看上她,所以她提出了附加條件,兩件事必須同時辦,不然沒門。
沒辦法我隻好聯係張強。
接到電話,張強很開心,“行啊老弟,我真挺佩服你這麼快又接到生意了,這次我給你個優惠價格!”
“這次你要收多少?”我有點想罵娘。
張強說這得看顧客的要求,便宜的兩三千,效果霸道的兩三萬,她選哪種?
我把這事跟芳芳一說,她當即拍板道,“錢多錢少我不在乎,我要效果最霸道的那種!”
我把第二個電話打過去,張強說那好辦,你跟顧客確定了,要立竿見影的那種?
我讓他等等,捂著手機跟芳芳商量,“要不咱們選個便宜點的,循序漸進?”
我多少懂點常識,氣運這東西不是說借就借,現在借多少,將來就得還多少,天下沒有白給的午餐。
芳芳不高興,怕我給不起錢是不是?她不忘炫耀自己的財力,“我買東西從來隻買最好的,哪像你們這種窮人總在價格上斤斤計較,便宜沒好貨,你直接把最貴的報價給我!”
我氣得臉發青,“五萬!”
芳芳輕描淡寫,輕蔑道,“真便宜,我給你六萬好不好?”
我咬牙咬到腮幫子疼,麵對這種有錢暴發戶你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走出門我衝張強吼道,“給我來最貴的,效果最霸道的那種!”嚇得張強手機都摔掉了。
談好協議內容,我帶芳芳去了醫院。
芳芳居然語重心長地教育起了小雅,“不是我說你,早答應不就沒事了嗎?你可真舍得,賺了十萬全倒貼給你老娘,不給自己留點?”
小雅嘴唇都咬破了,把拳頭攥得緊緊的。
簽完“合同”,芳芳要求小雅當麵打電話,小雅對著手機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說完她把手機摔地上,抱頭失聲痛哭。
我和劉媚都於心不忍,就算舊社會逼良為娼,恐怕也慘不過眼前這一幕了。
芳芳美滋滋給她轉了賬,又找小雅說,“錢你是到手了,這筆買賣你不虧,不過我勸你彆把錢全浪費在治病上,胃癌治不好的,你老娘肯定活不了多久,還不如留著錢給自己當嫁妝……你乾嘛瞪我?”
劉媚趕緊把人拉走,生怕小雅控製不住情緒,會跟她撕把起來。
看著小雅哭著離去的背影,我無奈道,“你能不能多積點口德?人家已經夠傷心了。”
芳芳道,“我好心勸她怎麼了?買賣自願,不高興她把錢退回來啊!你答應我的事呢,什麼時候能辦妥?”
我讓她彆著急,按規矩得先付一半定金,等我安排好了再聯係。芳芳轉給我定金,嘴上喋喋不休道,“花了這麼多錢,你最好讓我快點看到效果,否則你就是個騙子!”
我從牙縫憋出一句話,“你放心,我一定讓他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當天我把定金支付給張強,他辦事效率挺快,第二天我還沒起床就接到電話,說自己就站在我的店鋪門口,我下樓拉開門,卻隻看到張強一個,不解地問他人呢?
張強反問我什麼人?我說下咒的法師啊,你特麼不會又隻給我一段經咒吧?
張強說你多慮了,鑽進門他讓我把門簾子放下,神神秘秘地遞給我一個袋子,“求姻緣根本用不著請法師下咒,我給你的東西效果絕對霸道,老哥是什麼信譽?絕對信得過!”
他信誓旦旦,我反倒有所懷疑。
拆開他遞來的塑料包裝,我直抽冷氣。
在我手上放著一個拳頭大的嬰兒乾屍,嬰兒四肢蜷縮著,呈球狀,通體漆黑發亮,被烤得硬梆梆的,好像一塊爛木浮雕,乾屍身上纏著密密麻麻的紅線,額頭上嵌了一顆紅水晶,好像長了三隻眼睛,一看就邪乎。
張強嘿嘿笑,“這是泰國拍嬰,你不是說顧客要求效果必須霸道嗎?求姻緣,供奉拍嬰是最靈驗的。”
我差點沒叫出來,“你讓她養小鬼?”
我知道張強路子很野,可我真沒想到他會帶這種東西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