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暗夜黑影(1 / 1)

嶽青嬰裴元灝 冷青衫 1673 字 2個月前

?靈堂本來就是一個‘陰’寒冰冷的地方,放眼望去的一片雪白讓這裡看起來像是冰窟,而吹過的風仿佛也帶上了那種冰雪的寒意,讓我驀地打了個寒戰。.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裴元修立刻就感覺到了,低頭看著我。

“青嬰?”

“……”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顏輕涵走到靈堂中央,也抬起頭來看向了我。

他那一身白衣,蒼白的臉龐和嘴‘唇’,還有被繃帶緊緊裹纏著的手指,好像整個人都是從那冰窟一般的靈堂裡幻化出來的。

在他的身後,走出了一隊同樣身著白衣的人,他們捧著骨灰,隨起舉哀,在周圍那低低誦念的佛經聲中,慢慢的往外走去。

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不知為什麼,我一時失去了反應,隻看著這一隊白衣人靜靜的從眼前走過,隨後,靈堂上顏輕塵他們也都跟著走了出來。

出了大‘門’,就能看見那長長地階梯下,已經有一輛馬車,後麵跟著一隊人馬在等候著他。馬車的外部全都用白布包裹著,兩邊豎起了高高的白幡,而所有的轡頭馬鞍也都是白‘色’的,遠遠看上去,整個馬隊都是一片的雪白,帶著一種寒冷的沉默。

我們一直送他走了下去,顏輕涵走到馬車邊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高聳巍峨的房舍,他沒有進去過的顏家內宅,在陽光的照耀下,投下了濃濃的‘陰’影,遮住了他眼中的光。

我慢慢的走上前去:“阿棄。”

他回頭看著我。

“你把二叔的靈位送去西山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還要守靈。”

“在那之後呢?”

他笑了一下:“就看老天如何安排我了。”

“……”我長長地吐了口氣,說道:“我留在成都的時間不會太長,這邊的事情完了之後,我會和我夫君,還有‘女’兒一起回金陵。”

“這麼說,我再回來,可能就見不到你了?”

“也許,我們能見麵的機會,也少了。”

他微微正‘色’的看向我,目光閃爍著,道:“這也不好說,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我也淡淡的笑了一下:“你這麼聽天由命啊?”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卻沒有接這句話。

這時,馬車後麵的隊伍中,一騎人馬慢慢的踱步上前,轉頭一看,卻是韋正邦,他也穿著一身白衣,當他走到我們的麵前的時候,驀地帶來了一陣冷風。

他朝著一旁輪椅上的顏輕塵行了個禮:“家主,時辰到了。”

顏輕塵點點頭,便將輪椅行到我們身邊來,對顏輕涵道:“正邦會護送你去西山,若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傳信回來。”

顏輕涵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麼,你們啟程吧。”

顏輕涵最後看了我們一眼,轉身被人扶著上了馬車。

韋正邦慢慢的調轉馬頭,也許是因為他的動作有些太慢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而的目光也在人群中停留了一瞬。

薛慕華毫無知覺的,靜靜的站在那裡。

而她的身邊,裴元豐冷漠的目光沒有絲毫遲疑,對上了韋正邦的眼睛。

那,當然是一種無聲的對峙。

韋正邦隻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一扯韁繩,座下原本已經極不安分不停踱著碎步的駿馬立刻掉轉頭去,就聽他手中的馬鞭在空中一揮,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駿馬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奔了出去。

立刻,整支隊伍都跟著他出發了。

我站在台階下,看著眼前那一片白‘色’紛紛揚揚的,在寬闊的街道上越行越遠,最後慢慢的,成了風景中一個一抹即去的小點。

這件事,終於算完了。

不由的,長長地吐了口氣,回過頭來的時候,隻見顏輕塵也慢慢的將輪椅掉了個頭,他俊秀的,帶著紅痕的眉心還有一點褶皺尚未平複,讓他那張如同冠‘玉’一般俊美的臉增添了幾分‘陰’鬱。

我的腳步也下意識的一滯,看著他。

他慢慢的抬起頭來,卻是對周圍的人吩咐道:“去把靈堂收拾了。”

“……”

“準備裴公子的婚事。”

“是。”

顏家家主的一聲令下,那些人自然不敢怠慢,全都匆匆的轉身往回走去,因為走得太急,甚至有兩個冒失的差一點撞到站在台階上的薛慕華,她默然的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那些人急匆匆的為她的婚事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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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在成都呆得就有些無聊了。

因為那天的爭執,顏老夫人似乎又病倒了,倒不是什麼大病,聽來施診的大夫說她‘胸’中有鬱結之氣,需要她自己想開些,輔以湯‘藥’調理方能慢慢痊愈。

顏輕塵倒也不那麼擔心,隻是每天讓‘侍’‘女’們按時送湯送‘藥’,閒時給他母親準備一些小玩意,但很委婉的告訴我,不用去探病。

簡而言之,就是被我氣病了。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在成都的行動,就稍微寬鬆了一些。

這天晚上,我先在小‘床’那邊把離兒哄睡了,輕輕的將她又搭在‘胸’口的兩隻手拿下來放進被子裡,又給她掖好被子,回頭走到我們的臥房裡,裴元修正靠坐在‘床’邊,借著燭光看書,抬頭看是我,微笑著道:“怎麼最近她睡得那麼不安穩?天天都要你哄?”

“掉了牙,任‘性’唄。”

我笑了笑,將肩上披著的外衣脫下來掛在‘床’邊的木架上,一邊低頭看他:“你在看什麼書?”

他將書合上給我看。

“《剪燈餘話》?”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還看這些?”

“哪裡是我想看。最近無事可做,我讓他們去街上給我買些話本回來看看,也是解解悶,誰知道他們就買些這些回來。”

我翻了翻他堆在‘床’頭那幾本還沒開封的,諸如《三言》、《雙美》不一而足,更翻到最下麵居然還有一本《弁而釵》,頓時啞然失笑。

怎麼,連這個都有?

其實,倒也不怪他的那些‘侍’從,這些人行伍出身,幾乎都沒念過書,鬥大的字不認識一個,讓他們去買話本,大概也是看著書麵上‘花’‘花’綠綠好看的就買了,隻是不知道那些‘侍’從是怎麼跟人老板說的,竟然讓老板把這壓箱底的都拿出來了。

幸好裴元修也沒注意我這邊,而是起身去解衣帶了,頭也不回的問:“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

我不動聲‘色’的將那本書‘抽’出來扔到角落裡,回頭看時,他已經脫下了外衣,隻穿著一身單薄的便服,顯得格外的閒適而瀟灑,走過來攬著我的肩膀:“快睡了吧?”

“嗯。”

我點點頭,躺到了‘床’上,等到他也躺到我身邊的時候,我輕輕的問道:“你今天收了一封信?”

“嗯,你看見了。”

“誰寄來的?”

“若詩。”

“她說什麼?”

“說了一些江南的事,還有,她說‘藥’老已經啟程了。”

“哈哈,‘藥’老現在怕是都快要到了吧。”

“沒辦法,兩地阻隔,信來得慢。”

“那,江南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你這是要開始管家了嗎?”

我也笑:“不行嗎?”

“當然行。”他嗬嗬的笑了兩聲,抱著我的那隻手微微用力,將我更緊的貼在他的懷裡,然後說道:“也沒有什麼特彆的事,隻說江上的船隻最近開始多了起來,好像港口那邊又準備開了。”

“哦。”

我被他攬在懷裡,眨眨眼睛看了看他靜默的眼神,想了想,說道:“等元豐的婚禮完了,我們就回去吧。”

他低頭看著我,綿長的呼吸帶著他的體溫吹拂在我的臉上,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酥|癢的感覺,讓我微微瑟縮了一下。他微笑道:“當然,離兒已經找到了,你二叔的後事也辦完了,等到他的婚禮一完,我們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我笑著點點頭。

“不過——”

“不過什麼?”

“元豐婚禮的禮物,你想好送什麼了嗎?”

“……”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愣住了。

對啊,婚禮的禮物。

這些天因為煩心的事太多,我都把這件事忘了。

一見我愕然發呆的樣子,裴元修便笑了起來,道:“我看你就是忘了。”

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你看你這個樣子,還管家呢。”

我的臉更紅了一些,半晌才低低的說道:“那你說,我們該送什麼好?”

他想了一會兒,也頗有些發愁,說道:“這一次過來還真的沒有料到會遇到那麼多事,也不知道他會這麼快成親,我也沒有準備什麼東西。”

“……”

“不然——我們明天去城裡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我想了想,點點頭:“也隻有這樣了。”

說完,他已經耐不住打了個哈欠,道:“好了,快些睡吧,明天我們早點出去。”

“嗯。”

他說著,便要轉身去吹‘床’頭的蠟燭。

可就在他剛剛轉過頭去身上手臂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鬨聲,立刻,呼呼的風聲在窗外吹過。

一個聲音在寂靜的夜中突然響起——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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