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小尾巴(1 / 1)

伊塔之柱 緋炎 3077 字 1個月前

新的魔導爐與原原翠鳥αAE型魔導爐相比,最大的不同除了魔力輸出顯著提升之外,便是多了兩個主要接口與三個輔助接口,讓總接口數目達到十一個。

這個接口數,自然在這一等級的魔導爐之中同樣位列最高之列,這也是工匠型魔導爐的一貫特征,多接口,高法力值。隻是這一特征並不見得便是工匠型魔導爐的優勢,甚至反而是缺陷——因為多出的接口其實往往隻是煉金術士所必須的儲魔接口與回充接口,而並非一般戰職用魔導爐之所必要。

相反,這些多餘的接口反而讓這一類魔導爐在超載性能與高溫工作狀態的表現上遠遜於其他類型的魔導爐。當然對於一般煉金術士來說,這一缺陷或許還可以容忍,因為煉金術士也用不上超載狀態,更不用提讓魔導爐長時間出於高溫工作狀態之下。

但對於有作戰需求的戰鬥工匠來說,這些缺陷就有點瘸腿了,尤其是在涉及高強度戰鬥時,工匠用魔導爐的表現明顯差於其他戰職用魔導爐。

更不用說工匠型魔導爐的主接口太少,導致戰鬥工匠的可選裝備範圍也是少得可憐,大部分戰鬥工匠在作戰狀態下除了一雙主控手套之外,也就隻有一具便攜式煉金引擎。

而對於十五級以下的戰鬥工匠來說,更是連裝備便攜式煉金引擎的接口都沒有。

更不用說護甲、武器什麼的——

比如方鴴,長期隻穿著一件煉金術士大衣活躍在戰場之上,沒有任何護甲,魔導爐也沒有護盾插件的接口,按選召者們的行話來說——幾乎等同於‘裸奔’。

而事實上一直到二十五級之前,除了裝備‘中樞神經’係列魔導爐的戰鬥工匠之外,大部分戰鬥工匠都是要習慣‘裸奔’的。

也隻有帝國工坊的‘中樞神經’係列魔導爐,是專門為了戰鬥工匠而特化,平衡了主接口與輔助接口、儲魔接口的數量,從而讓戰鬥工匠在更低等級也可以使用護甲與武器等裝備。

當然,價格也是不菲。

方鴴改造這台魔導爐,其實也是借用了這樣的思路。

當然,他原本是想直接抄襲‘中樞神經’的設計,隻不過一試之下便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帝國工坊的作品乃是無數大師的心血結晶,豈是他一個初學者可以輕易模仿的?雖已儘量簡化要求,但還是難以儘善儘美,材料成本更是一翻再翻,最後他隻能忍痛割愛,以損失魔導爐其他方麵能力為代價,強行達到設計要求。

固然這樣一來,以他的魔導技術水平去強行修改成熟設計,不可避免地影響到魔導爐的整體結構——並且極大削減了魔導爐的法力值容量,這原本是工匠魔導爐最優勢的方麵——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為修改之後的設計總算是讓魔導爐在超載狀態一項上達到了其他魔導爐幾乎等同的水平,而且還多拓展了一個主接口。

這意味著他在加固手套與便攜式煉金引擎之外,還可以再裝備一件護甲或者是其他的魔導設備——甚至因為他們的冒險團有灰岩先生這個平台,連便攜式煉金引擎的接口都可以省下來,直接安裝在‘船’上。

方鴴也早就想好了自己應當走什麼樣的護甲路線。

一般來說,戰鬥工匠在護甲上的選擇一般有兩個方向,輕甲或者中甲。

輕甲就是儘量減少金屬或者皮革的魔力排斥,走護盾流。中甲則是在兼職一定近身防護的情況下,走偏向於閃避與靈巧的流派。而兩者之間其實還有一個衍生的中間路線——秘銀甲,就是利用秘銀這一類金屬較好的魔力親和力,可以兼顧靈巧、防護和護盾。

當然那是土豪的選擇,方鴴手頭僅有的秘銀就是那張麵具而已,所以也不用考慮。而且因為火箭飛拳的原因,經常在戰鬥之中飛來飛去的他也不適合需要穩定的護盾流,所以他的選擇自然隻能是中甲。

他的魔導技術與掌握的知識與製甲方向差異太大,自己製作護甲基本不用考慮,因此早在戈藍德時便買好了一副需要的中甲。那是一副力能胸甲,平時可以穿在大衣裡麵。胸甲本身的正麵防護可以提供兩百點防護值,但與魔導爐連接之後,其表麵附加的力能能場還能再提供四百點防護值。

護甲的防護與護盾最大不同之處在於,護甲的防護值還要吃本身材質與煉金術法陣帶來的傷害減免,但缺陷則在於用通常手段無法在戰場上回複護甲的防護值,需要事後維修。

不過方鴴不同。由於他的操控能力遠超出一般工匠的水準,因此在戰鬥構裝之外還可以再外掛一個‘工程機’,正好可以可以遙修護甲——固然很慢,但聊勝於無。

他換好護甲,忍不住用手擦了一下,把金屬鎧甲擦得錚亮。蘇菲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好笑,像是看到了進城的鄉巴佬一樣,不過也向他道賀。

道賀的倒不是這身護甲,這種大路貨還入不了她的法眼——按這位銀色維斯蘭公主殿下的說法,要早知道方鴴還沒有護甲,甚至可以幫他帶一套更好的D級品質的護甲。

那種二十級以下的垃圾貨色,在銀色維斯蘭也是沒人要的東西。

她向方鴴道賀的是,換上了這一套裝備之後,對方才總算是脫離了選召者的新手階段。

十五級之前的新人,往往隻會換兩次裝備,一次是五級,一次是十級,方鴴因為自己的原因直接跳過了十級那一次。而十五級之後,一直到三十級之前,便是艾塔黎亞選召者的最主流等級。

三十級之後的等級,在選召者前後大約二十年的生涯當中,也不是每一個人皆有機會達到的。至少按部就班地獲取經驗,就算一切順風順水,選召者也最多能在退役之前達到三十三級這個等級。

而最後兩三級,隨著年齡增長,與星輝同調下降,其實力其實甚至還會下降。

隻有那些真正的天才,或者足夠幸運,也可能是擁有足夠多的支持與資源,才有可能在更早的時間獲取足夠的經驗,達到三十級以上。

但幸運並不常在,天才也未必就一定一帆風順,更多的人在這個過程之中耗儘星輝,提前退出了艾塔黎亞。

三十級以後,基本皆是各大傭兵團與冒險團隊的中堅力量,在第一世界的頂尖公會之中也會有一席之地。甚至在那些二線公會之中,成為核心旅團成員這樣的存在。

天藍也走過來敲了一下他的胸甲,金屬甲胄下麵空空作響——這並非一般的盔甲,而是魔導甲,是冒險者與選召者的象征。

小姑娘碧藍色的眼睛裡麵也閃過一絲羨慕,隻是她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神態,並沒有把心中的豔羨表現出來。

但方鴴見她的樣子,哪會不知道這小丫頭心中所想。

他想也是時候解決天藍選召者身份的問題了,與她一起的洛羽與姬塔皆在團裡有了正式的身份,而天藍當時沒有開口,可他也看得出來對方還是有一些落寞的。

他看著天藍,說道:“彆著急,天藍,我已經在想辦法了。”

法國小姑娘假裝沒聽懂他話的樣子,顧左右而言他道:“艾德哥哥,你說什麼呢?我隻是好奇你的盔甲而已,它不重嗎?”

還真有點重——

不止是盔甲,方鴴鬆了一下魔導爐的皮革帶子。艾德βAE型魔導爐比原來的魔導爐要大上那麼一些,重量也重了不少,要不是他升級之後力量也有所加成,否則還真有些背不起這個東西。

不過他又看了天藍一眼,心知對方雖然表麵嘻嘻哈哈的樣子,但團裡有什麼事總是不落人後——無論是調查拜龍教的陰謀,還是幫助團隊管理後勤與資金。

她應當是想留下的。

他揉了揉額前的頭發,答道:“彆擔心,其實我已經有一些頭緒了。”

“什麼頭緒?”

天藍微微一怔,不由下意識沉默了一下。

她雖然假裝不在意的樣子,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真的嗎,艾德哥哥?”雖然在她印象之中,自己這位‘隊長大人’經常習慣性地丟人,不過至少他說過的話,幾乎都成了真。

他說會幫姬塔與洛羽解決選召者的身份,可又有幾個人相信這個小小的冒險團竟然真能說服塔波利斯?那協議說來是與塔波利斯達成雙贏,可塔波利斯為什麼要與他們雙贏呢?

記得方鴴在說那番話的時候,他們還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冒險團——幾個原住民,幾個新人,外加幾個訓練生的組合。

可正是這樣的組合,最後卻安安穩穩地辦成了這樣的事情,看看姬塔與洛羽現在的樣子,她心中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天藍也握了握拳頭,皺了一下眉頭。她內心其實明白,自己並不想回去那個地方,她為什麼會來考林—伊休裡安,並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但她猛然之間回過神來,才忽然驚覺自己有些失態了——小姑娘臉一下紅了紅,臉皮很薄地大聲說道:“討厭死了,艾德哥哥,為什麼要特彆和我說這些?我和洛羽還有姬塔他們才不一樣,我才不在意這個身份。”

說罷沒好氣地向前踢了一腳,然後便心虛地跑開了。

方鴴一臉無語,自己又說錯什麼了?

但更無語的是才走過來的洛羽,他看了看自己才刷好的亮澄澄的靴子,隻見上麵多了一個泥巴印子。他抬頭看了看其他人,忍不住問道:“她踢我乾什麼?”

“大概是看上你了吧。”方鴴沒好氣地答道。

帕克對此表示懷疑:“那壞脾氣的小丫頭也會喜歡彆人,哎喲——”

帕帕拉爾人腦袋上挨了不知道從那裡飛來的馬口鐵罐頭重重一擊。

……

灰岩先生看似緩慢地前進,但周圍的景物卻後退得很快。

他們沿灰燼山林的方向越走四周景物愈發荒涼,一片不毛之地,遠處隻有一道漆黑的岩壁從積雪之中突起,形成一座山穀。馱獸正緩緩步入山穀之中,遠處四下也無丁點植被,隻有白茫茫的積雪與陡峭的怪岩,此起彼伏。

據當地人傳說,一百年之前屠龍英雄約修德在這裡擊殺了惡龍,龍炎燒儘了一切,才最終形成了這片灰燼山林。

而方鴴抬起頭來看著四周,也明顯嗅到空氣之中一股硫磺的氣息,即使厚厚的凍雪與凜風呼號也掩蓋不住刺鼻的氣味;氣味似乎已深深滲入那些岩壁之上——又像是燃燒殆儘的龍血,從岩石之上漫流而下,層層乾涸之後,才形成那黑沉沉的顏色。

他看著這些怪石,幾乎可以想象一百年之前的光景。

尼可波拉斯揮動著遮天蔽日的雙翼從半空之中墜下,重重落入這山穀之中,龍血漫灌,形成火海,將一切燒儘之後,隻留下今天這片大地之上縈繞的詛咒。

而遠遠地呼號的北風正是當日它的哀嚎之音,長長地回響,仿佛這一百年來,巨龍的靈魂始終縈繞於此。

“貝爾博戈山穀,”希爾薇德對他們說道:“在尼可波拉斯死在這個地方之前,這座山穀原本的名字。”

“這裡原本就有一座山穀嗎?”帕克揉著額頭上的淤青,小聲嘀咕道:“我看它的樣子,還以為它是從地上長出來的。”

不過也沒人理會帕帕拉爾人這番胡話。

“或許真是這樣,”除了箱子認真地點了點頭。“這個地方一定很特殊,否則尼可波拉斯為什麼偏偏要死在這裡?”

“我覺得你把因果關係搞反了。”帕克回頭說道。

箱子麵不改色地答道:“我隻是看沒人理會你,安慰你一下而已。”

惹得方鴴看著這兩個人,實在也不知道究竟誰更蠢一些。

不過他又用手放在胸口,自從進入這山穀之後,他便隱約感到金焰之環又有些發熱。看起來那位老紳士沒有騙他,金焰之環果然對這個地方有感應——

隻是他想起之前的那座荒廢的古堡,艾矛堡又是什麼地方呢?曆史上沒並有提到過那個地方與尼可波拉斯有任何聯係,可他在那座古堡地下的墓窖之中時,金焰之環分明也與那骸骨之間產生了聯係。

還有那把斷裂的摩亞聖劍,以及神秘的羅格斯爾家族也是迷霧重重。

他手透過衣襟,摸了摸懷中的指環——指環隱隱有些溫熱,當時他擊殺那個亡靈巫師的時候,這戒指也是如此。那時他還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似乎要讓他靠過去。

方鴴清楚聲音應當是來自於那股奇特的力量,它明顯對於那亡靈巫師當時手中所握的心臟、與上麵磅礴的黑暗力量產生強烈的覬覦之心。

但他當時並沒有依言而行,因為這戒中之力本身就是來源於這樣的力量之中,無論是尼可波拉斯的本源力量,還是蜥蜴人黑暗神祇之力——皆可以說係出同源。

因為他害怕吸收了太多這樣的力量,會讓戒指之中的力量產生某些不太好的變化,甚至連他自己也掌控不住。

不過那股力量好像因此對他十分不滿,自那之後便對他一直不睬不理,一直到此刻為止。

方鴴抬起頭看著四周的山壁。

而正當他出神的時候,下麵伐木工人們似乎也有了發現。

奎蘇女士從軟梯爬到甲板上,給他們帶來了一片染血的布片,說道:“這是我的工人們在山穀中發現的。”

蘇菲一眼便認出那布片的來曆,配色與形製皆與他們之前遇上過的都倫城衛軍無異:“是都倫城衛軍的戰袍。”

方鴴接過布片,也問:“在什麼地方發現這東西的?”

“下麵山穀中,那裡似乎有打鬥的痕跡,但我也不是很清楚……”奎蘇女士表示自己並不擅長於分析這些東西,她隻是經營了一支伐木隊而已,並不是什麼冒險團的團長。

方鴴對此理解,讓艾緹拉小姐把灰岩先生停下來,才帶著眾人來到山穀之中。

他一邊放出發條妖精,一邊檢查了一下那個發現布片的地方——布片是從一片尖銳的岩石上取下來的,那地方正好是一個背風處,岩石上與周圍其他地方還沾染了不少血跡。

四周的確有打鬥留下的痕跡,至少方鴴就認出好幾種技能會留下的特有痕跡,譬如遊俠的穿透射擊,十字弓射手的爆炸弩矢——

而帕帕拉爾人弩手沿著他的吩咐向前搜索,也在亂石之中找到了斷裂的箭矢。

此外岩壁上還有一道深深的交錯劃痕,應當來自於劍士係的大十字斬,此外還有法術留下的燒灼痕跡,還為數不少——隻是冰天雪地裡看不出是否有冰係法術的使用過後的印痕。

但這已經說明交戰雙方至少有十字弓射手、遊俠、劍士與不止一個施法者,一般來說如果是軍隊或者其他什麼原住民勢力的話,很少會有如此繁多雜亂的職業。

這說明交戰的另一方很可能是冒險者,而且甚至是選召者。

方鴴將折斷的箭矢丟到一邊,這些血跡已乾涸得近乎發黑,在岩石上凝成薄薄一層殼子,戰鬥顯然並不是不久之前發生的。

不過鬱金堡的指揮官說這支隊伍已經失蹤了將近兩周,看來也不儘然,至少從這裡的痕跡來看,戰鬥發生不會超過一周——而從鬱金堡一路跋涉到這個地方顯然也並不需要多長時間,區區半天而已。

他和蘇菲互視了一眼。

對方有意誤導倒是在兩人預料之中,這個任務是真的,不代表對方提供的消息也是真的,畢竟這些細節不在女神的庇護範圍之內。

隻是對方撒這個慌意義何在,為了誤導他們什麼?

蘇菲跟著痕跡向前走去,一邊在山穀中檢查著什麼。方鴴也抬頭向那個方向看去,打鬥一路向前延伸,並不止在這個地方有一處——隻是在這個山穀的避風處之中,痕跡保存得相對完好而已。

在其他地方,之前的暴風雪早已消抹了一切痕跡。

蘇菲看了一陣,才走回來道:“他們深入山穀之中了。”方鴴聞言點點頭,他自然看得到這一點,他甚至看得更遠一些,通過他的發條妖精。

他忽然想起什麼,調整了一下加固手套上的魔力浮標,讓發條在雪風中分開來——

而正是這個時候,希爾薇德也帶回了另一邊的搜索結果,艦務官小姐緊了緊的披肩領子,將一頁畫得潦草的紙交給他。方鴴在呼呼風聲中接過那張紙,用手鋪平了看一眼,紙上畫著戰鬥發生的地點與山穀的大致地形。

“雖然這個工作可能遊俠更擅長一些,不過愛麗莎小姐顯然也還能勝任,”希爾薇德看向方鴴,淺藍色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考校的意思:“通過現場留下的一些痕跡,大致能推斷出進攻與防守方為何——船長大人不如猜一猜,進攻方是誰?”

方鴴想也不想:“我猜進攻方大概是城衛軍的人。”

希爾薇德流露出好奇的目光:“船長大人怎麼猜到的?”

但方鴴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風鏡,搖了搖頭:“我並沒猜到。”他仿佛是看著風雪之中的某個方向,回答道:“我隻是看到了……”

“你看到他們了?”蘇菲反應了過來。

但方鴴看著兩位女士,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看到的還不止是這些東西,另一隻發條妖精也回饋來過來了一些異樣的影像。

“我看到了一條小尾巴。”

方鴴小聲說道。

“他們在我們後麵,已經進入山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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