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下午，趙玉在傑卡的書房裡來回踱步，心中有些急躁。

一來，明天就是五天期限，可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有接到特勤處的任何消息。由此可見，尋找苗坤一事並不順利。

第二，錢包殺人案到目前為止，也是沒有獲得太大的進展。趙玉實在不想半途而廢，但明天時間一到，他卻不得不離開科索維亞。

說實話，他非常希望，能在離開科索維亞之前，把這件案子破了。這樣既可以完成對傑卡的承諾，又不讓自己留有遺憾。

然而，在異國他鄉辦案，掣肘之處實在太多，和在國內辦案完全不同。

由於該案屬於秘密行動，他不能去到那個叫做瓦列卡納的鄉村小鎮去親自調查，也不能拋頭露麵，直接與案件相關人員接觸，每天隻能呆在傑卡的書房研究案情，出謀劃策。

這樣辦案，實在憋屈。

其實，趙玉知道，傑卡不讓自己拋頭露臉的真正原因，是不想讓外界知道，這件案子是由一個中國人在調查，擔心將來案子破了，會搶走他的功勞，或者會讓科索維亞的警方丟臉。

趙玉倒是並不在乎這些名利，他隻是執念地想要弄清，錢包殺人案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那個時候……”這時，和趙玉同在書房的傑卡拿著最新資料說道，“我們這裡還叫南斯拉夫呢！

“油漆工林科洛夫出生時，瓦列卡納屬於自由軍和塞族武裝共同統轄的區域，後來，南斯拉夫解體，那一帶歸為南聯盟領地。

“90年代中期，由於大規模種族衝突，瓦列卡納地區一直處於衝突高發區，南聯盟派出第42師駐紮在該地區，狙擊外族侵略者。

“而第二名受害人尤尼申科，當時就是第42師的一名普通士兵！”傑卡說道，“我們正在尋找尤尼申科的戰友，但是因為當年的編製記錄損毀嚴重，還需要一些的時間。

“不過……”傑卡指著地圖說道，“我們認為，如果尤尼申科和林科洛夫有過什麼交集的話，那麼應該是發生在那一時期！”

“憲兵隊長比油漆工大14歲，”趙玉琢磨道，“如果他們當時在瓦列卡納相遇，那麼油漆工當時，應該隻是一個孩子！

“我不太明白，他們之間，能發生什麼？”

“嗯……再看將軍閣下吧！”傑卡又道，“巧合的是，當時的威爾克朗，已經是南聯盟的三星上將，就是肩膀上掛著三顆金色星星的那種！

“他是整個北區的大指揮官，42師就在他的麾下，所以……他當年也極有可能到過瓦列卡納地區。

“隻不過，關於確切消息，也不好查了！”傑卡無奈說道，“當時戰火紛飛，後來國家易幟，很多人，很多檔案都無法尋找了！”

“將軍、士兵、孩子……”趙玉喃喃說道，“三個看似不怎麼相關的人，在20多年之後，被人摘掉了心臟，換成了錢包！

“他們到底，遭遇過什麼事情？”趙玉仰頭問道，“錢包呢？錢包查得怎麼樣了？”

“嗯……”傑卡也是有些起急，“我已經派人拿著錢包去瓦列卡納打聽了，有幾個老人說，那種鱷魚皮錢包非常稀有，在90年代的時候，隻有特彆富有的人才會有那種錢包！”

“富人？”趙玉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我們也找過油漆工的親戚，給他們展示過那個錢包，但是……仍然一無所獲！”傑卡無奈說道，“他們全都聲稱，誰也沒有見過那種錢包……”

“富人……”趙玉又重複了一遍，說道，“你說，會不會……是將軍、士兵還有那個孩子，當初合夥害死了一個富翁？搶走了他的錢包？

“現在，是那個富翁的孩子來找他們報仇？”

“富人？”傑卡一驚，急忙說道，“那我就讓他們好好調查一下，看看當年的瓦列卡納有什麼富人？

“嗯……不過嘛……”傑卡忽然想起什麼，說道，“好像……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吧？

“我和將軍閣下共過事，他是那種一絲不苟，特彆有原則的人！當然，生活作風的確有點問題。

“不過……他當時都是上將了，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點財富，而去殺人呢？”

“那就是……還有彆的原因……但是，肯定是因為錢包！”趙玉說道。

“還有一點，”傑卡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你不太了解我們的國情，瓦列卡納是農村鄉下，你不知道，90年代的時候，我們的鄉下窮到什麼地步？

“怎麼可能有什麼富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價值昂貴的錢包呢？”

“嘖嘖……”趙玉緊鎖眉頭，似乎陷入某種思維困境，可在困境中，又悟出了什麼新的思路。

雖然，他已經推測到，錢包殺人案的根由，可能發生在很久以前，可是……對於這個瓦列卡納的鄉村來講，他還是感覺哪裡不太合理？

似乎，自己還是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同樣也是本案的關鍵所在！

那麼……自己忽略了什麼呢？

按照自己的習慣，趙玉早已在傑卡的書房內樹立了三麵用來案情分析的白板，白板上寫滿了關於錢包殺人案的資料。

此刻，他再一次來到白板跟前，開始重新規劃線索，分析案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傑卡看到趙玉忘我投入的樣子，也是不敢出聲，隻好按耐住急躁的心情，安靜地在旁邊等著。

一分鐘，兩分鐘，一小時，兩小時……

很快，天色逐漸暗了下去，傑卡隻好打開了屋中的大燈。

啪！

燈亮了！

“我靠！”趙玉卻猛地發出一聲咆哮般的吼叫，把傑卡嚇了好一大跳，人都差點栽倒。

“我……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趙玉興奮地喊叫道，“老卡，你趕緊告訴我，解放廣場，以前是什麼地方？在90年代，那裡是什麼樣子的？”

“嗯……You#￥@#￥%￥……”傑卡驚詫地說了一大堆英語出來。

趙玉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同聲翻譯器已經結束了，他剛才用漢語說的那些話，傑卡一句也沒聽懂。

好在，這種同聲翻譯器有的是，趙玉立刻使用了一個新的出來，再次把自己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

“什麼？解放廣場？”傑卡納悶地問道，“以前是什麼樣子？”

“既然叫做解放廣場，那就應該是解放以後才建造的廣場吧？那……解放以前呢？”趙玉瞪大眼睛問道，“解放以前，那裡是什麼樣子的？”

“哦……是舊宮！”傑卡這才明白趙玉的意思，趕緊回答道，“2008年，科索維亞獨立以後，才在舊宮原址上改建的解放廣場！”

“舊宮？”

“對！”傑卡點頭，“當年奧匈帝國的國王行宮，但是在90年代種族衝突時期，已經完全被毀壞了！

“嗯……等等……”傑卡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問道，“你……為什麼問起這個？解放廣場……跟錢包殺人案——有關係？”

“對！”趙玉喘著粗氣說道，“怪不得，我一直感覺，在整件案子上，好像缺少一個至關重要的環節呢！

“原來，我要找的環節就在這裡！老卡啊！”趙玉眼露驚悚地說道，“你想一下，凶手為什麼，非要把三名被害人殺死在解放廣場呢？

“換個小胡同，不是更加隱蔽嗎？”

“哎？還……還真是……”傑卡狠狠撓頭，激動地說道，“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哦，不是，我想過，但我們以為，那是凶手在挑釁……

“難道……你的意思，是……”

“對！我們跑遠了，其實，關於錢包殺人案的原始根由，應該就在我們眼前！就在那個解放廣場上！”趙玉重重地說道，“凶手故意把人殺死在那裡，很可能是一場——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