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1 / 1)

逍遙小書生 榮小榮 1388 字 2個月前

“這,這……”

看到眼前的褚公子顯然已經沒了氣息,那名捕快後退兩步,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人群之中,驚呼之聲亦是不絕,任誰都沒有想到,褚平居然死了,他選擇在這麼多人麵前自裁,這是……,畏罪自殺,還是以死謝罪?

“平兒!”

褚家人群之中,那中年男子飛快的衝出來,將地上的屍體抱起來,一臉的悲痛,慟哭出聲。

褚太傅的身體一軟,所幸身後的褚家下人扶住了他,才不至於摔倒。

他站直身體之後,揮開了攙扶他的褚家下人,走到那捕快麵前,聲音嘶啞的問道:“他的屍體,你們也要帶走嗎?”

那捕快立刻後退兩步,躬下身子。

此案證據確鑿,若是褚平還活著,自然要帶去刑部審問審問,但他既然死了,也要給褚家留些麵子。

褚平的屍體被帶進去,褚家的大門緩緩關上。

站在外麵的眾人在褚家門前站了許久,最終是沒有衝進去。

“呸,狗屁的文骨!”有人對了褚家的大門,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轉身離去。

一人憤然道:“呸,這個老佞臣!”

“褚平已死,雙雙姑娘也該瞑目了……”一人歎了口氣,走了幾步,又走回來,對著褚家大門:“呸!”

……

這一日,幾乎整個京都的民眾,都到褚家門前遊覽了一圈,眾人雖然紛紛離去,但褚家門前,卻是變的汙穢不堪,甚至連大門之上的牌匾,也被人搗了下來。

一代清流世家,一夜之間,淪落到如此境地,也讓京中無數官員權貴知道,他們平日裡所看不起的百姓,到底有著怎樣的力量。

褚平自裁謝罪,但褚家的事情,還不算完。

褚太傅還是景國文骨的時候,清君側,死諫君王,乃是極有風骨的事情,但現在風骨被抽,他所做的一切,便是肆意汙蔑朝廷重臣,結黨營私,心懷叵測,甚至做出了金殿逼君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有包庇人犯,以權謀私的事情在先,怎麼能夠逃脫得了律法的製裁?

曆代太傅,都是因為年老辭官,褚太傅則是唯一一位被朝廷剝奪了太傅之名的人,褚平之父,也被抹了官位,褚家以往的榮耀不在,“景國文骨”,再無人提。

朝廷的重懲之下,雖然依然保住了褚宅,不至於抄家,但京都的民眾,此後再也沒有見到褚家緊閉的大門打開過。

曾經與褚太傅站在一起的大儒仕子,對於此事,無一發聲,其實倒也不是無一,最開始的時候,也有發聲的,不過還沒有等到朝廷有所反應,便因為民間的輿論而銷聲匿跡。

褚平身死,真相大白,雙雙姑娘冤屈得雪,朝廷感其冤,在京都之中,為其立塚,供人們拜祭,也為官府樹立了一座警示之碑。

人們也將永遠記住“雙雙”這一個名字,正是因為她的死,迫使朝廷重視民間冤案,加快了律法的改革,讓官衙,真正的變成了為民伸冤的地方,而不是那些大人物以權謀私的汙穢之所……

這其中,也發生了一些出乎眾人預料的事情。

與此案牽扯極深的京兆尹曾仕春,在案子了結之後,官複原職,雖然也被罰了三年的俸祿,但與這個案件的影響相比,與褚家的結局相比,也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了。

原因便在於,雙雙姑娘的姐姐,在公堂之上,對於這位曾大人頗為維護。

她雖被抓進了府衙大牢,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受到什麼虐待或是不公的待遇,府衙的差役,在獄中對她還頗多照顧------甚至於她能夠走到刑部門前,都是府衙的人一路護送。

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若是曾仕春真的想要封住她的口,儘早滅口才是真理,又為何對她頗多優待,甚至連受刑,都是輕描淡寫的,走個過場……

事實上,一些聰明人,聽到這裡,就已經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這位曾大人,將她抓到牢裡,看似迫害,實為保護,因為褚家的背景實在深厚,褚太傅一個人,便能聯合起京都諸多大儒,文人仕子,甚至於朝堂上的半數朝臣,汙蔑毀謗一個對這個國家有巨大貢獻的當朝棟梁……,一個京兆尹,對他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他反抗不過褚家,隻能用這種方式來保全那女子,否則,怕是雙雙姑娘的案子,永遠都沒有翻案的那一天。

忠臣變成佞臣,清流變成濁流,清官變成奸臣再變成清官,一如這些日子的京都,風波起了又平,平了又起……

《竇娥冤》謝幕,勾欄又有新戲,風波稍平,隻殘存一些餘波,堪堪成為京都民眾茶餘飯後的作料。

“你說那佞臣啊……”

一間包子鋪裡麵,一個儒衫讀書人剛剛說了一句,便有一隻包子從前方飛來,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隨後便是一道惱怒的聲音。

“你說誰是佞臣,你再說一句!”

那文士撿起掉在地上的包子,看著那包子鋪的掌櫃,怔怔道:“我說褚太傅身為文骨,伸手百姓愛戴,朝臣信任,又有誰能想到,他居然做出如此毀譽之事,實在是……”

包子鋪掌櫃一臉驚訝:“啊,你說的是那老佞臣?”

“不然還有誰?”

包子鋪老板揮了揮手,尷尬的說道:“嗨,真是不好意思,前陣子砸你們這些讀書人砸上癮了,沒事沒事,那隻包子算我請你的,不收錢……”

……

“褚家如今已經徹底沒落,京都沒有人願意與他們扯上關係,律法改革之後,官府的壓力大了許多,好在忙過了那一陣子,現在也已經減輕了不少,大多數案子,其實都沒有那麼複雜,也不是天天有冤案……,沒有了褚太傅牽頭,那件事情,也算是徹底平息了。”李明珠看著李易,歎了口氣,說道:“終於結束了。”

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她伸出手,在李易眼前晃了晃。

李易回過神,問道:“啊,你剛才說什麼?”

李明珠看著他,最終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

“這算什麼結束?”李易搖了搖頭,掀開車簾,說道:“這隻是開始啊……”

他從馬車上跳下來,向前方的一處建築走去。

那是一座祠堂,祠堂裡供奉著一塊碑。

京都的民眾排著長隊,如流水一般,在碑前插上一炷香之後,從另一邊離去。

李易排著隊,在碑前上了香,又在一旁駐足了片刻才走出來。

李明珠還站在馬車旁,看著另一輛馬車。

一名青衣小廝從那邊走過來,躬了躬身,恭敬的說道:“家主人請您過去。”

李易看著他問道:“你家主人是?”

“大人過去便知道了。”

李易看著那輛停在角落裡的馬車,信步走過去。

走到馬車旁邊的時候,車簾被一隻猶如枯鬆般的手掀開,露出了一長皺紋密布的臉。

老人比他上一次見到時,似乎又蒼老了十歲,李易拱了拱手,說道:“太傅大人,好久不見。”

車簾之後,老者用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看著他,啞著聲音說道:“你曾經問過老夫,值不值?”

“老夫為了一己私心,葬送了整個褚家,的確不值。”

他搖了搖頭,眼神忽然變得銳利,“但皇長子回京繼承皇位,乃是天理,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做什麼,你做的事情,又值不值?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他看著李易,質問道:“晉王年幼,你和其他皇子又無任何聯係,你告訴老夫,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李易看著他,緩緩問道:“太傅大人真的想知道嗎?”

褚太傅沒有言語,隻是用目光死死的望著他。

“既然太傅大人想知道……”李易搖了搖頭,走進車廂,褚太傅身體前傾,他湊過頭去,小聲說道:“就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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