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被李軒拉著的年輕人先是一怔，轉頭時，臉色微微一變，猛的退後一步說道。
“哎，我想起來了，我們真的見過！”
李軒臉上的疑惑之色沒有持續多久就變成了恍然，頗有些激動的說道：“兄台，我們之前真的見過的，慶安府，群玉院，你忘記了嗎？”
“我不認識你！”對麵的年輕人冷哼一聲說道。
“兄台，你再好好想想，上次你被那個喜好龍陽的家夥看上了……”李軒笑著走過去，在他的胸口上拍了拍，說道：“一年多不見，兄台的身體倒是越發壯實了！”
年輕人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張臉由紅變白再轉青。
“你給我滾開，我不認識你，以後離我遠點！”年輕人抬起頭，下意識的一巴掌向他的臉上抽去，卻在中途收回，猛的推開他，飛快的跑開了。
“今天怎麼所有人都這麼莫名其妙的……”李軒嘀咕了一句，走進教室，看到王旦坐在前麵，招了招手，問道：“小旦，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
王旦雖然不用和這十人一起上課，但他是李翰的助手，平日裡乾些端茶倒水，擦擦黑板的活，沒課的時候，都會跟在李翰身邊。
“姐夫。”王旦站起來，向外麵看了一眼，低著頭說道：“不熟悉，不過我知道他叫沈數，好像是沈相用關係送進來的，說是身體不好，不用挖湖，在算學院一個人住一座小院子，還有丫鬟伺候……”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忿，除了院長和副院長之外，算學院的先生也沒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小院子，每次他去晉王那裡的時候都十分羨慕，和充滿了腳臭味道的宿舍相比，那裡簡直就是天宮。
不過，人家的爺爺是沈相，有什麼優待都不稀奇，要感歎也隻能感歎他的老爹沒有那麼大的麵子……
“沈相啊……”李軒喃喃了一句，“父王和沈大人相交莫逆，可得好好問問他，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過，也沒聽說沈大人有一個兒子啊，難道是沈家偏房的？”
算學院某一坐偏僻的獨立小院之中，年輕公子臉紅的像是要滴血，咬著牙，恨恨的說道：“李軒，李軒，本……本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
……
“相公，皇後娘娘送來請柬，邀請妾身去參加今晚的琉璃鑒賞會，妾身要不要去？”
李易幫她挽好頭發，說道：“算了吧，皇後娘娘整天開什麼宴會，去個一兩次就行了，這次就是去看一堆沙子，你要是喜歡啊，我們在家裡天天開鑒賞會也行。”
在京都這些名媛之中，如儀唯一熟悉的一個，也就是李軒的世子妃了。
然而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世子妃都是排在她禁止見麵首位的人。
所以，今夜她還是不要去皇宮的好。
如儀點了點頭說道：“那妾身便不去了。”
李易幫她戴上釵子，點頭道：“恩，你這幾天身體不適，就在家裡好好休養。”
隨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宗師，也會身體不適嗎？”
如儀搖了搖頭，說道：“武功再高，也是人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父親當年便是病逝的。”
“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李易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說道：“我今天早點進宮，去找找太醫令，請他明日來府上看看。”
如儀搖頭道：“不必了，都是一些女子的事情，過幾天就好了，若是到時候依然如此，那就聽相公的。”
……
李易本來打算晚些再進宮，不過若是太晚的話，太醫署就下班了，吃過午飯之後，便讓老方準備馬車。
太醫署的一位官員拱手說道：“李大人，劉大人被刑部請去協查一件案子了，這幾日都不在太醫署的。”
“那等劉大人回來，煩請轉告劉大人，請他近些日子，務必來李府一趟。”整個太醫署，劉濟民的醫術李易最為放心，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
“李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將這句話轉告劉大人。”那太醫署官員知道劉大人和這位李縣伯的關係，而後者在太醫署也有極高的名氣，躬身說道。
琉璃鑒賞會舉辦的地點在崇元殿，這是皇宮中最大的宮殿，往常隻用來舉行大的慶典活動，這一次鑒賞會邀請的不僅僅是官員權貴，還有幾十上百位和尚，除了崇元殿之外，其他的宮殿施展不開，會影響老皇帝坑錢。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破例開了崇元殿。
此時距離晚上還早，回去的話，時間又有些來不及，李易在宮門口出示了令牌，一路悠閒的走進宮，穿過晨露殿之後，便看到後方一處寬闊的廣場上，一道人影輾轉挪騰，劍光飛舞。
他隨意的在台階上坐下，心中猜測，公主殿下和柳二小姐，到底誰更厲害一些？
一道劍影從他眼前閃過，在距離他眼前三寸之地停了下來。
李明珠收劍，在他身旁並排而坐，問道：“你這樣會將京都權貴全都得罪的。”
李易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回頭看著她，問道：“你和我家二小姐，誰更厲害一點？”
李明珠怔了怔，說道：“打過，沒分出勝負。”
李易點了點頭，這才說道：“舉行琉璃鑒賞會的是陛下，賣琉璃的是王家，我隻不過是送了你一座琉璃像而已。”
“父皇說，過上一些日子，你要用琉璃做瓦？”
“你不覺得琉璃瓦很漂亮嗎？”
“王家能幫你擋住一時，擋不了一世，等到那個時候，便是再蠢的人也會明白，這次的事情和你有關。”
“然後呢？”
“得罪了全京都的權貴，你在京都將再也沒有立足之地，父皇也護不住你。”
“到了那個時候……，誰在乎呢？”
李明珠轉頭看著他，默然了片刻，忽然說道：“我想吃蛋炒飯了。”
公主殿下想吃蛋炒飯了，於是膳食局的官員開始慌了。
再過一個時辰，琉璃鑒賞會就要正式開始，他們正要為來客做些糕點素食，廚房就被公主殿下和李縣伯霸占了。
兩個人都是膳食局的常客，尤其是後者，簡直是掌膳的噩夢。
好在這次他們隻霸占了一刻鐘的功夫，留下廚房一片狼藉之後，便瀟灑的離開。
掌膻虎目含淚，聲音裡麵帶著哭腔：“還愣著乾什麼，趕快收拾！”
晨露殿。
兩盤蛋炒飯，幾碟小菜，這就是兩人的夜宵。
“沒酒。”李明珠皺眉說道。
“湊合吧。”李易搖了搖頭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記得，李捕頭。”
“李掌櫃，李縣尉，李縣子，李縣伯，過幾天就是李縣候了，隻用了不到兩年時間，自開國以來，你是第一個。”
“從李捕頭到長公主，你用的時間更短。”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你的初心是什麼？”
“初心啊……”李易抬起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
……
“奇怪，難道今天晚上不來了？”
崇元殿外，李軒四下裡望了望，又在人群中搜尋了兩圈，有些疑惑的喃喃道。
崇元殿還沒有開，殿外已經有不少人聚集了，他剛才去找過李易，卻得知他兩個時辰之前就進宮了，可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他。
幾名女子從他身旁走過，李軒愣了一下之後，轉過頭，盯著其中某位女子，詫異道：“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