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土豆這聲打喊的堅決,方醒欣慰的同時,車裡的無憂卻也聽到了,就迫不及待的把身體探出來,伸手要抱。
“夫君!”
張淑慧覺得這不是女孩子該看的事。
方醒大笑著把無憂抱在身前,說道:“好閨女,看你大哥收拾人!”
張淑慧一聽就急了,也顧不得什麼夫人的架子,和小白,還有後麵馬車上的莫愁探頭出來看著前方。
就在前方,此刻土豆已經從平安的手中接過木棍,當先衝了出去。
張淑慧不禁低呼道:“夫君!”
方醒在看著,對麵也準備了木棍,看來大家都對今日的校閱不懷好意啊!
他低聲道:“彆擔心!”
說話間,辛老七已經衝到了土豆的左邊,而方五衝到了右邊,兩人夾著土豆衝殺過去。
而平安拖後一些,他知道自己的力氣不算大,所以不能打頭陣。
這是土豆第一次直麵類似於戰陣的場麵,哪怕方醒以前帶著他去過軍營,可當對麵那大漢揮舞木棍,眼中的凶狠讓人懷疑他想殺人時,土豆還是一陣心悸。
他下意識的按照辛老七的教導把木棍當做長槍,當胸刺去。
論力量他肯定不及對麵的大漢,所以這是最佳選擇。
可刺殺的速度卻趕不上劈砍的速度,就在土豆覺得自己的鎖骨會被砸斷時,邊上多了一根木棍。
木棍閃電般的格擋了一下,然後收回去,側麵馬上傳來一聲慘叫。
土豆一直沒收回木棍,就在上方的攻擊被辛老七格擋開之後,他用力的刺在了大漢的胸下。
雙方都不想殺人,所以馬速不快。
可土豆的力量加上那些許速度加成,讓那大漢慘叫一聲後就此落馬。
這是土豆第一次在馬戰中擊落對手,他麵色發青,卻策馬避開了落馬的大漢,跟著前方已經殺過去的辛老七等人,再度出手。
第一次出手,土豆是懵的,第二次,他揮舞著木棍,勇敢的格擋了對手的攻擊。
他的對手就是那個年輕人,一擊不中之後,年輕人馬上就再次揮舞木棍。
“打馬!”
身側傳來了辛老七的低喝,土豆毫不猶豫的揮棍砸下去。
對麵的木棍還在半空中時,土豆的棍子已經砸在了他的馬頭上。
那戰馬一聲慘叫,然後就人立而起。
咿律律!
雙方都錯開了對方,然後看著馬背上的年輕人偏著身體就要落馬。
“二少爺!”
那些大漢都在驚呼著,有人衝著這邊來了,神色焦急。
偏著落馬很危險,不小心就會被馬鐙勾住腳,然後驚馬能把自己的主人拖個半死。
年輕人也麵色驚惶,可半空中卻沒有調整身體的餘地。
就在他心中絕望時,土豆也驅馬和他錯身而過。
就在錯身之時,土豆伸出左手,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胸腹處。
隨後土豆鬆手,可左腳已經脫離了馬鐙,身體也借到了力的年輕人一個踉蹌,就順利的站在了地上。
四周傳來了後怕的籲氣聲,土豆策馬掉頭回來,目光炯炯的道:“今日你挑釁在先,在下反擊在後,你可還有話要說?”
年輕人呆呆的站在那裡,像是在後怕,更像是在惱怒。
天色微明中,地上躺著五個大漢,慘叫聲讓人心煩意亂。
就在年輕人抬頭看向土豆時,剩下的大漢一擁而上,有人摸頭,有人摸腰,有人跪下摸腳……
麵對這等場麵,土豆也有些為之失笑。
這是哪家的子弟,居然這般仔細。
而這些大漢可不是什麼普通家丁,若非他們凶悍有力,剛才早就被方家的家丁一衝而散了,哪會還堅持到了年輕人落馬。
他這般想著,身後平安上來了,見狀就說道:“這哪家的?來武學還帶著嬤嬤呢!”
後麵的方醒把臉隱在馬車旁,聽到這話也不禁說道:“這兩兒子闖禍的勁頭頗有些我當年的風采啊!”
張淑慧知道這是方醒要操練兒子,所以雖然擔心,但看到前方辛老七就貼身護在那裡,也隻能自我安慰。
而小白卻有些不滿的道:“平安在家的時候話那麼少,一出來就那麼多,還能噎死人。”
方醒莞爾道:“孩子在家總是把父母當做了戒備的對象,出來就肆無忌憚了,常事。”
那邊的年輕人被平安的話差點噎死,他此刻已經恢複了些精神,而周圍早到的勳戚子弟都在邊上看著,有人在喊著趕緊打,有人在喊著不是娘們的就用刀。
連那些做生意的小販都抽空跑過來瞅一眼,然後又鑽出人群看看自己的攤子是否有人光顧,若是沒有,又急的和猴兒似的鑽進來。
天色還未大亮,但有人已經認出了辛老七等人,於是土豆和平安的身份在人群中低聲傳遞著。
“那是方醒家的兩個兒子!”
大家都默契的低聲交談,不肯把土豆和平安的身份說出去,免得看不到兩家打鬥。
可終究有人不知道是心軟還是和那個年輕人交好,就大喊了一聲。
年輕人麵色微變,然後說道:“在下顧玘!”
平安低聲急促的說道:“大哥,是鎮遠侯家的次子,但是鎮遠侯的長子顧翰耽於筆墨之樂,不肯繼承爵位,所以這位顧玘反而呼聲最高。”
土豆微微點頭,然後說道:“顧公子這是對我方家不滿嗎?”
顧玘的目光掃過兩輛馬車,等看到馬車邊上的方醒時,卻因為看不清,外加他覺得方醒若是在的話,早就出頭了。
所以他判斷今日隻是土豆和平安來,就鬆了一口氣,說道:“在下先前不知,就此彆過。”
土豆不禁笑了,說道:“先是出言挑釁,然後出手,一句不知就能搪塞過去了嗎?顧公子莫不是欺我家是傻子?”
這話一出,邊上有人就笑了,覺得土豆這話有些小家子氣。
但凡傳承了一代以上的權貴,說話最好就是學婉轉些,這樣才不會被人說粗俗,方能有些世家的模樣。
可顧玘卻坐蠟了。
這可不是阿貓阿狗,按照方醒的尿性,馬車裡的必然就是他的媳婦,一大家子來武學看熱鬨。
今日要是說不清楚,方醒會不會暗地裡報複現在的鎮遠侯顧興祖?
顧家算是相對受皇帝信重的武勳,當年顧統可是因為顧成投向了朱棣被朱允炆乾掉了。
而且在朱棣還弱小時,南軍圍攻北平城,城防的總指揮正是顧成。
所以顧家人算得上是永樂朝靠前一批的勳戚,地位顯赫。
而方家更是帝王的心腹,所以這兩家對上了,那些來參加校閱的勳戚子弟都想看看熱鬨。
當著那麼多人,顧玘年輕氣盛,卻不肯低頭。
“方翰,不知者不罪,你莫非還要趕儘殺絕不成?”
邊上有人在低聲問道:“那就是方醒的兩個兒子?”
“沒錯,說話的那個就是方翰,小的那個就是方晟。”
“這兩個小子平日裡壓根就不露麵,大家還以為會是儒雅的性子,誰知道今日一見卻是綿中帶針,都是不吃虧的性子。”
“廢話!那方醒匪號叫做寬宏大量,養出來的兒子怎麼會是以德報怨的貨色!”
這是有人說道:“那顧玘的身體不大好,不過前年宮中出了禦醫,那禦醫手段高超,竟然把他的身子骨給救了回來,不然如今他還在纏綿病榻呢!”
“哎!可見這人啊!最好是低調些,那顧玘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