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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寶山衛的新兵來了,三千多人,站在校場中看著比武學的學員們多了一大截。
“稟伯爺,新兵集結完畢,請伯爺示下。”
三千多人的陣列看著鬆鬆垮垮的,有的人還在好奇的東張西望,看著這個新建的武學。
“老規矩,操練起來!”
頓時一百多人手持棍子衝到了陣列的邊上,教官喝道:“正步……走!”
“嗶!嗶!嗶!”
哨聲尖利,陣列跟隨節奏抬腿向前。
“高抬腿!”
“噗!”
看到教官的棍子落在新兵的背上,孟瑛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問道:“興和伯,這樣是不是太……太重了些。”
每天被棍子抽打,容易激發怨氣。
方醒搖搖頭,“還不夠,陣列整齊之後,還得加各種手段。”
還不夠?
“隊列是火槍兵的生命線,就算是在箭雨之下,陣列也不能有絲毫混亂。”
下麵的抽打一直在繼續著,那些旁觀的學員看著都覺得渾身疼痛。
“諸位慢慢的看吧,方某就先走了。”
方醒把聚寶山衛的新兵操練放到武學中來,就沒打算瞞著什麼。
孟瑛和柳升都拱手感謝。
“興和伯不藏私,我等當好生督促。”
有了聚寶山衛現身說法,新兵對學員老兵,若是武學的操練再起不來,孟瑛覺得自己就可以上書乞骸骨了。
“操練起來!”
送走方醒,孟瑛殺氣騰騰的站在台子上喝道:“打,不好好操練的,老是記不住的,打!”
“跑起來!”
下麵的聚寶山衛已經開始了跑操,教官在邊上陪跑,喝罵道:“跑不動的也得跑,爬也要爬完。”
“快!保持呼吸節奏,不要亂,呼吸一亂,腳下就亂,徒然耗費體力。”
“跟上!”
三千多人一起小跑,那場麵蔚為壯觀。
孟瑛點點頭道:“這怎麼帶兵才是真本事,讓咱們的人好好的學學。”
於是開始陣列操練的學員們就倒大黴了,大棍子輪流抽打,汙言穢語滿天飛。
等聚寶山衛有十多人掉隊時,孟瑛好奇的看著,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要他們爬到終點。
柳升笑道:“不過是激勵之語罷了。”
這時一個教官小跑到那十多人的身邊,喝道:“堅持!跟上去。”
這十多人的呼吸就像是拉風箱般的艱難,教官踢打著,大多都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往前,隻有一個軍士原地站著,喘息著道:“大…大人,不……不行了……”
“不行?”
教官的麵色一變,伸手指著外麵喝道:“不行就滾回去!聚寶山衛不收廢柴!滾!”
滾哪去?被挑選進聚寶山衛再滾回去,那就是孬種,回到原來的衛所,此後大抵也不要想著有升遷的機會。
這軍士不敢再停留,從步行再到小跑,此後都有一名教官在緊盯著他,不管快慢,但是不許停。
孟瑛等人看到這個場景,這才覺得以前太過心慈手軟了,總想著這些學員都是軍中的佼佼者,下手不夠狠。
不怕慢,就怕站!
這句話到哪裡都適用,軍中容不得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
方醒現在一心隻想著家中的無憂,恨不能走到哪裡都帶在身邊。
打馬出了武學,守門的喊了一嗓子:“伯爺威武!”
“特麼的!”
方醒笑罵了一句,跟在後麵的辛老七扔了一小串銅錢過去,守門的精準接住,歡喜的道:“伯爺再來啊!”
出了武學,馬兒一陣跑後就是大市場。
靠近年根了,大市場裡生意火爆,每家都賺的盆滿缽滿。
那些當時因為猶豫而沒拿到店鋪的商家已經快把戶部的門檻踩破了。
一句話,再開一個大市場吧!俺們願意出錢!
可夏元吉卻深諳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再開一家大市場,那得等目前的市場被擠爆才行,不然開了也是鬼蜮。
而金陵大市場已經開始籌劃了,對此南方商人舉手稱讚,據說金陵戶部的日子也不好過。
南方的商賈多,能買得起商鋪的商賈們開始了各種爭奪,甚至還有帶著錢要先預付的,哪怕那個大市場連影子都沒有。
夏元吉又要得意了吧?
商稅會慢慢的淹沒掉戶部,充足的財政能讓夏元吉拋掉夏老摳的名號,豪邁的享受一番大手大腳花錢的舒坦。
商業在蓬勃的發展,武學也走上了正軌。假以時日,這些種子回到軍中,大明軍隊就會慢慢的開始質變。
隻是……想起那些禦史彈劾自己時,第一鮮的葉青稟告說,不少文人都在用最惡毒的語言在詛咒方家,方醒不禁冷笑。
“笑的陰險!”
方醒抬頭,看到了朱高燧。
天氣冷了,朱高燧的麵色越發的顯得白皙,看著優雅而矜持,當真是風度翩翩一大叔。
十多名侍衛在身後拱衛著,朱高燧顯得分外的尊貴,他微微一笑道:“興和伯不是去武學了嗎?這時出來,不到時辰啊!”
方醒勒住馬,身體後仰著道:“殿下整日在家苦讀,紅袖添香,看著麵帶青色,可得保重身體啊!”
朱高熾肥胖,朱高煦粗俗,老朱的三個嫡子中,也就是朱高燧最得女人的喜歡,所以難免春風得意。
“小人得誌!”
朱高燧笑眯眯的說道,看不出一點兒憤怒。
“兔兒爺!”
方醒隨口應付了一句,然後盯著朱高熾身邊的那個男子說道:“謝忱忠心耿耿,卻被當做包袱扔了出去,滿門死絕,你是新來的吧,家裡有孩子趕緊就過繼出去,免得到時候斷了香火!”
方醒滿意的看到朱高燧的麵色真的變得鐵青,而他身邊的男子卻笑的雲淡風輕,就振眉道:“殿下天之驕子,卻猶不滿足,這就是貪得無厭,方某期待著看到殿下的那一天,告辭了!”
曾述一直在笑著,等方醒走後,他說道:“殿下,這等擾亂人心的話,不聽也罷,興和伯此時說出來,也就是泄憤而已,真正的謀略,從來都是隻做不說。”
朱高燧知道這是安慰,上兵伐謀,擾亂對手的心神也是好招數。
可曾述卻不能不安撫,否則以後誰還敢跟著自己。
“方醒此人刻薄,因為口舌被父皇責打過,你無需在意,咱們好好的,以後共享富貴!”
曾述指著前方的大市場說道:“殿下,說起富貴,眼前就是富貴啊!您看那些馬車牛車,您看那個鐵軌,這些都是錢呐!源源不斷的貨物進來,又被南北商賈買走,流通天下,殿下,商業大興了!”
“商賈賤人,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朱高燧不屑的道:“商賈利用即可,豈可信重?那日父皇本要收拾那些居心叵測的商人,可方醒卻去攪散了聚會,那些商人也知機,馬上就湊錢送到戶部贖罪,不然東廠都已經準備拿人了!”
曾述沉吟道:“殿下,那些商人經營的不是玻璃,就是海味,大多和興和伯有關係,他若是不出手,到時候丟臉的也是他。”
朱高燧的目光陰冷,說道:“你說他和那麼多豪商有聯係,會不會是積財,準備圖謀不軌?”
這話純屬扯淡,因為玻璃的產出現在被戶部控製,和方家一點兒都不沾邊。而海產品和農副產品更是扯淡,根本就不具備獨占性。
曾述知道他的意思,就說道:“太孫和他交好,兩人互為助力,這也是陛下默許的。畢竟太孫的根基不牢,若是……山陵……崩,父子之間如何?沒有根基的太孫就是大浪中的小舟,隨時都有傾覆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