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出了巷子,仔細看著這份名單,打頭的就是魏國公府的那位徐三圓。
“幕僚?”
“有趣!”
……
朱瞻基獨自吃飯,身邊無人伺候。
這是戶部的後堂,方醒直接穿堂而過,進來看到這景象不禁笑道:“馬一元就沒有給你準備幾個侍女什麼的?”
朱瞻基幾口刨完米飯,就著湯碗一口乾了那碗蔬菜湯——這是方醒給他的菜譜,蔬菜必須要占據一半。
方醒把名單交給他,然後坐著眯眼道:“昨晚沒睡好,你先看看,有啥問題慢慢的想。”
方醒打盹,朱瞻基就拿著名單去了外麵。
賈全看來中午吃的不錯,嘴邊都還有油漬。
“這個徐三圓在哪?”
賈全想了想:“殿下,這個徐三圓應當是魏國公的人,下官去問問。”
“不必了,魏國公上午來求見,必然已經處理好了此人。”
朱瞻基覺得自己還是嫩了些,在看到這個名字時,就該立即想到他的結局。
“你去魏國公府,就說魏國公府的田地是否夠用,不夠我奏請皇爺爺再給一些。”
賈全急匆匆的去了,到了魏國公府,得到了管家的熱情歡迎。
“國公爺正在用飯,賈大人稍待片刻。”
賈全肅然道:“本官隻是帶話過來,殿下問了,魏國公府的田地是否不夠用,不夠的話,殿下會去奏請陛下再給些。”
皇太孫啥時候這般體貼入微了?
“本官告辭了!”
若是以往,賈全在魏國公府也隻能自稱‘下官’,所以管家的麵色不變,笑眯眯的把他送了出去,至於行賄什麼的,隻有蠢貨才會在這種時候乾。
等賈全一走,府中的人就看到了一個奇景,往日沉穩的管家居然在一路狂奔,麵色焦急,仿佛是出了什麼大事。
——出大事了!
徐欽看到管家狂奔而來,心中一個咯噔,就放下筷子,優雅的擦擦嘴,皺眉道:“慌什麼!”
這裡是大明第一勳戚魏國公府,除去皇帝,誰能讓他變色?
管家氣喘籲籲的道:“國公爺,殿下令人傳話,問咱們府上是不是田地不夠用,若是不夠,殿下會奏請陛下……增添些。”
手絹飄落,上麵的鴛鴦刺繡染上了油脂,看著有些可笑。
徐欽閉上眼睛,麵色泛紅,額頭上冒起了兩根青筋。
“去神仙居問問那個女人,她家的地在哪。”
管家有些懵逼,楞了一瞬。
徐欽猛地睜開眼睛,嘶吼道:“快去!”
……
要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和國公府管家見麵的一天,所以有些緊張。
“我家的地,我家的地……就在莫愁湖邊,菜地。”
管家想了想:“是了,前些年國公府為了修整莫愁湖,就買下了邊上的地,難道你家不是賣的嗎?”
莫愁就在邊上看著,看到要弟一臉的驚訝:“老天爺!那時候可沒人給錢,都說是要換地,把民女家的地換到北邊去,和那些蒙元人做鄰居。後來幾家人都跑了,民女一家老小,現在都不知道去了哪,民女恨不能立刻死了。”
管家笑眯眯的道:“那必然是當時辦事的人中飽私囊,回頭國公爺必定要拿他們開刀。那你說說自家的地在哪一塊,多大,到時候清理完畢,自然會還給你家。”
要弟茫然的道:“民女的家人都不在了呢,要那地回來,民女也種不了,多謝國公府的好意了,民女不敢要。”
管家笑道:“要的要的,那地你租出去也有些好處,再說國公府必然會幫你找回家人,以後一家團聚了可彆忘了國公爺啊!哈哈哈哈!”
要弟顯得更惶恐了,急忙擺手道:“大人誤會了,民女不敢要的,不敢要的。”
莫愁插話道:“要弟,若是沒有地,咱們去北平吧。”
這話直接命中了管家的要害,他強笑道:“這是哪裡話,在金陵不好嗎?”
“你在威脅她。”
莫愁瞪著眼睛道:“你在威脅要弟,你還想把她的家人找到控製住,國公府就是這樣做事的嗎?正好殿下在金陵,小女這就去求見殿下,懇請殿下做主,把神仙居送給魏國公府,好讓我們主仆二人能留條命。”
管家的眸色陰沉,“莫愁姑娘,不要留戀過客,金陵城中,還得要看國公府,莫要尋思錯了,到時候……”
“到時候什麼?”
管家一驚,回身看到居然是才見麵沒多久的賈全,就笑道:“賈大人是來此用飯嗎?小的正和莫愁姑娘商議歸還土地的事呢。”
賈全點點頭:“國公府果然是厲害,搶了彆人的東西還敢威脅,本官算是見識了,來人,拿下他!”
“賈大人!”
管家心中大悔,看這樣子,賈全分明是在守株待兔,就想找個借口好把國公府的人拿下。
兩名侍衛進來,管家未敢反抗,任由他們用繩子反綁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帶出去。
賈全對莫愁笑了笑:“莫愁姑娘放心,那塊地很快就回來了。”
……
金陵城中突然多出了許多軍士,而且應天府的衙役也跟隨著這些軍士在四處出擊。
“嘭!”
一處院子外,一隊軍士在隔壁驚訝的眼神中,悍然踢開了院門,隨即蜂擁進去。
“誰?”
大中午的,這聲巨響足以讓所有人睡意全無。
看著憤怒衝出來的一群男女,秦大學大聲道:“張利民,你勾結叛逆,陰謀擠兌寶鈔的事發了,拿下!”
中間的那個老頭猛地轉身就跑,看那姿勢,他這輩子應該就沒奔跑過。
秦大學冷笑著,幾個軍士追上去,直接撲倒了老頭,剩下的人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老頭被壓在地上嚎叫道:“老夫不服,老夫要去見殿下,老夫……嗚嗚嗚!”
一把土就堵住了那張嘴,秦大學說道:“斯文敗類說的就是你這等人,還有臉去見殿下?去北邊或是緬甸吧,那邊聽說有一口能吞掉一個活人的大蛇,你家人有福氣了。”
軍士們控製了人,應天府的衙役們就開始貼封條,稍後會有人來清點財物。
大街上,一隊隊的軍士押解著嫌犯朝著刑部而去,但這隻是一個幌子,費石的人正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