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迅速蔓延,由李茂家的院子改成的幾間教室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大火炬。
“快跑!”
在火情麵前,馬蘇很鎮定,他先‘超水平’的一腳踢開了木板牆,然後喊道:“不要擠,一一跑出去!”
著火點在隔壁的教室,可蔓延很快,這些每天都要操練的學生們按照以前的預案,一一從馬蘇踢開的空隙跑出去。
嶽保國表現的格外的出色,他甚至還攙扶起了一個跌倒的同窗。
而朱瞻墉卻有些‘從容不迫’,甚至還在收拾自己的書本。
“趕緊走!”
李二毛跑出幾步,回身看到朱瞻墉居然還在磨蹭,就過去扔掉了他的書本,一把拽住就外外跑。
馬蘇最後一個出去,他剛跑出去,大火就衝進了這間教室。
這裡原先是後院,一個四四方方的造型,衝出去後,馬蘇看到火焰已經從兩麵包抄過來了,而且煙霧彌漫,就喊道:“從前麵衝出去!”
“咳咳咳!”
煙霧彌漫過來,幾個學生被嗆得埋頭咳嗽,李二毛也急了,回身喊道:“師兄,不行了!”
“轟!”
就在此時,前方被濃煙籠罩的正堂轟然倒塌,接著有水柱噴淋進來,把大家淋成了落湯雞。
“哈哈哈哈!老天果然是不滅我啊!哈哈哈哈!”
通道已經打開,學生們頂著水霧衝出去,朱瞻墉邊走邊狂笑著,很是得意。
等走到外麵,朱瞻墉的笑聲在看到辛老七後戛然而止。
一輛水車正停在那裡,一名家丁正在拚命的加壓,而方五握著水槍,漫不經心的在滅火。
朱瞻墉苦笑著,任由水霧籠罩著自己。
這分明就是早有準備,方醒難道有神算之能?
“你覺著自己有神靈護體嗎?”
馬蘇在他的身後冷冰冰的問道。
朱瞻墉抹了一下臉,回身苦笑道:“剛才差一點以為是有神靈護體。”
馬蘇冷笑道:“神靈何在?神靈若在,它護佑誰?少想那些烏七八糟沒影子的事,彆給書院招禍!”
朱瞻墉點點頭,迷茫的走了過去。
方醒就在那裡,他沒有讓人去追那些縱火犯,一臉急色的在指揮滅火。
“老子的錢啊!一千多貫的工錢都燒沒了!”
方醒跺腳大罵,朱瞻基麵色鐵青在邊上喝道:“去!去刑部,去五城兵馬司,就說書院被人燒了,凶手被人護著,已經逃了!”
賈全去找五城兵馬司還沒回來,可朱瞻基的怒火已經要衝天了,他看到馬蘇就問道:“可有傷亡?”
馬蘇回頭去查驗,看到幾個學生居然在……撿起還在燃燒的木板燎頭發。
最狠的就是李二毛,方醒看到他居然把自己的頭發燎去三分之一,要不是馬蘇及時出手滅火,這廝大概要成為火人了。
“哎!”
方醒為難的對朱瞻基道:“瞻基,此事……”
朱瞻基冷著臉道:“這些學生曆經艱險才逃出來,身上沒有損傷怎麼行!”
好吧!都學會了厚黑!
方醒搖搖頭,覺得自己過於擔憂這些學生了。
“噗!”
這邊還在唏噓,嶽保國卻拿著一根棍子,奮力朝著自己的左臂砸去。
“哎喲!”
方醒大怒,上去抽走了他的木棍,回身道:“老七,來幫他看看手臂。”
辛老七過來,蹲身,一把就撕開了嶽保國的左袖。
還有些細嫩的左臂上端,此時一個包在急速的膨脹著。
辛老七上手捏了一下,嶽保國的身體打顫,嘴裡嘶嘶出聲。
“老爺,骨頭問題不大。”
方醒這才鬆口氣,嗬斥道:“知道骨折要恢複多久嗎?小孩子瞎胡鬨!”
嶽保國委屈的用右手去抹眼淚,辛老七就安慰道:“骨頭沒斷,塗藥之後,半個月就差不多好了。”
方醒摸摸他的頭頂道:“我不需要自己的弟子去做出這種犧牲,你們隻需要好好的學習長大就行了。”
一般人想砸斷自己的骨頭很艱難,主要是下不去手,高估自己的意誌力。
嶽保國本就是個孩子,力氣不夠大,所以方醒估計是骨裂了。
“這孩子的忍耐力驚人,以後不知道該從文還是從武。”
骨裂的痛苦方醒前世遭遇過,真的疼得不行。
朱瞻基也有些側目,覺得嶽保國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果斷,雖然有莽撞之嫌,可已經很了不起了。
“且看看吧,等他大些了,到時候再做決定。”
朱瞻基需要大批的自己人來幫襯,而學生們目前的成長態勢讓他很欣慰。
“德華兄,小弟馬上進宮,這邊暫時就彆收拾了。”
方醒點點頭,叮囑道:“不是去告狀,而是為以後擔憂。”
朱瞻基了然的一笑,然後就走了。
辛老七那邊在給嶽保國上夾板和吊帶,方醒交代道:“馬蘇,這段時間安排人照看嶽保國。”
馬蘇點點頭,正準備指派一個學生,可朱瞻墉卻主動出頭:“老師,弟子願意照顧他。”
“你會照顧人?”
方醒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位養尊處優的郡王居然說自己會照顧人,這大概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和謊言吧。
朱瞻墉誠懇的道:“老師,弟子已經會洗衣服了。”
“那你能幫他穿衣洗漱嗎?”
“能!”
朱瞻墉的表情很堅定,方醒也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就說道:“那就試試吧,若是不妥,千萬彆勉強。”
嶽保國看著朱瞻墉,不樂意,朱瞻墉就低聲道:“我這可有吃食,晚上咱倆可以偷偷的吃。”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嶽保國這個年齡孩子的胃口就像是個無底洞。他想了想,就點點頭,算是朱瞻墉賄賂成功了。
大火還在燃燒著,方醒吩咐不必滅火,都離開現場。
就在邊上一百多米處,一排水泥建築已經接近封頂了……
走到前麵,解縉正被解禎亮扶著,一臉的頹廢。
“他們怎麼就敢放火呢?他們怎麼就敢……”
解禎亮安慰道:“父親,殿下已經進宮了,陛下那裡肯定會大怒,今日鬨一場也好,以後就省事了。”
解縉看到了方醒,跺腳道:“差點燒沒了那些學生啊!德華,他們怎會這般暴戾?老夫真是……哎!”
方醒歎道:“我也沒想到啊!當時還準備守住大門,任由他們鬨罷了!幸虧老天保佑,若是燒死一個學生,解先生,今日肯定要見血了!”
解禎亮聽到了殺氣,想起方醒曾經南征北戰,從未遭遇敗績,不禁為那些逃跑的儒生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