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的自首潮讓人心驚,讓某些人膽戰心驚!
可被抓到也是死,特彆是那些涉案較深的,貪腐較多的,手上有無辜人命的,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郭義很無奈,方醒等人丟下這個爛攤子,拍拍屁股就走了。
“本官現在就坐在火堆上,屁股都著火了呀!”
金玉苦笑道:“根據那些人的交代,有勳戚涉案,人心浮動!若是有人動兵,宣府必然糜爛。”
“連大同都跑不了!”
郭義皺眉道:“要抓緊了,把靠得住的衛所抓住,一旦生變,馬上鎮壓!”
朱棣馬上就要到北平了,這個時候宣府生亂,那就是在給他上眼藥。
“召集起來,用操練的名義召集起來。”
郭義一咬牙,就準備破釜沉舟。
金玉鬱悶的道:“漢王走了,興和伯也走了,特麼的!把火點著了,他們倒是跑了!”
……
軍令下達,宣府那個超大練兵場馬上就多了好幾萬人。
“都指揮使三人未到,指揮使兩人未到,千戶官九人未到……還有,大約五千餘軍士未到。”
郭義倒吸一口涼氣,在高台上低聲道:“這些人想乾什麼?要造反嗎?”
金玉握住劍柄,沉聲道:“大人,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此時的宣府就像是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朱高煦等人在時,他們偃旗息鼓,可等人走後,擔心被大怒的朱棣下令徹查,所以……
校場上的將士們也有些心不在焉,操練時錯誤頻頻,可郭義也當沒看見。
主官都沒來,而且還有些同袍也沒來,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有人上了高台,附耳稟告郭義:“大人,有異動。”
郭義咬牙道:“準備動手!”
操練結束了,沒頭沒尾的結束了。
隨即郭義口中命令不斷,而所有的命令都指向了今日未到的衛所。
要出大事了!
伴隨著秋風,一支支軍隊分批出發,可將士們都心中迷茫,不知道這是要乾什麼。
……
劍拔弩張,同室操戈!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消息把這些緊張氣氛都打散了。
“大人,英國公率兩萬騎兵已經到了!”
“什麼?”
郭義眨巴著眼睛,覺得真是見鬼了。
“英國公不是在瀛洲嗎?”
馬蹄陣陣,騎兵如山般的蜂擁而至。
馬背上的張輔目光冷漠,看著些作亂的那幾千人說道:“跪地不殺!”
“跪地不殺!”
兩萬騎兵,經過在倭國各地的廝殺,幾乎連馬的眼睛都是紅的。
“是英國公!”
人的名,樹的影,張輔的出現,擊潰了亂軍的僥幸心理,隨即前方就再無站立之人。
郭義沒有一絲高興,他低聲和金玉說道:“果然是方德華,他臨走時說宣府查的差不多了,在陛下即將駕臨北平之時,不宜動刀兵,可沒想到英國公卻悄然而至,這是在引蛇出洞,然後聚而殲之!”
金玉無奈的道:“咱們的動作慢了呀!總想著此事就此終結,若是主動查出來動手,屁事沒有,現在麻煩了!”
郭義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苦笑道:“那方醒號稱寬宏大量,當年不過是袖手旁觀了鄭亨折騰他,如今報應就來了,果然是寬宏大量啊!”
金玉搖頭道:“此事應該不算,畢竟漢王和楊榮都未曾透露口風,應該是陛下的安排。”
郭義不過是知道自己要倒黴了,所以胡亂找原因,聞言歎息道:“聽說寧/夏那邊也不乾淨,不知道陳懋如何。”
寧陽候陳懋,性格爽朗,軍中多故舊,北征時和方醒有些交情。
這時張輔過來了,郭義急忙上前行禮,然後搖頭道:“英國公,下官此次要完了。”
張輔沉聲道:“你若是沒有涉案,那就閒置一段時日,若有,那就趕緊自首。”
“沒有。”
郭義沮喪的道:“可宣府涉案將官甚多,下官難辭其咎。”
張輔點頭道:“陛下馬上就到北平,你等不管後事如何,馬上把宣府上下整治一番,千萬不要出錯!”
金玉和張輔的關係有些親近,他自己的罪責也不大,所以等郭義走後,他就問道:“英國公,全火器衛所,難道真能扛住大軍的衝擊?”
在朝鮮戰報傳來後,宣府上下不少人都覺得不大靠譜。
“一萬不到的將士,居然擋住了倭國人的大軍衝擊,並能反擊,英國公,下官覺著這有些……誇大了吧?”
想到朝鮮之戰有朱瞻基隨行,難免有人會往陰暗處想,覺得這是在給朱瞻基的臉上貼金。
張輔搖頭道:“此事不假,當時我就在城門裡,帶著騎兵準備反擊。那火炮的威力……宣府此番整治之後,應該也會配發火炮,到時候你等就知道了。”
“一炮出去,中者披靡,若是霰彈的話,就像是蜂群般的,一打一大片,威力驚人啊!”
金玉聽的目瞪口呆,“英國公,那,那……以後難道刀槍都沒用了嗎?”
……
“火器的普及並不能一蹴而就,而且有必要保留刀槍配置。”
“特彆是騎兵,在連射火器出現之前,騎兵的作用依然是決定性的。”
“要戒驕戒躁,若是遇到紀律嚴明,戰法嫻熟的騎兵,我部依然會有危險。”
聚寶山衛的新駐地在順承門外五裡地,和方家莊平行。
駐地早就修建好了,還是磚瓦房,看著整齊有序,方醒對此也是喟歎不已。
若是大明一直保持著這種效率,那就不會衰亡。
“都各自散了吧,回去整理房間。”
方醒下令解散,身邊隻留下了林群安和王賀。
王賀有些水土不服,據說已經拉一天了。
“興和伯,這次朱雀衛拱衛陛下北來,咱們可被比下去了!”
王賀覺得這是朱棣不信任聚寶山衛的體現,所以有些悻悻然。
“那又如何?聚寶山衛不是看家的惡犬!”
林群安不屑的道:“宋建然以為是好事,可軍隊不打仗,那叫做軍隊嗎?倭國之後,朱雀衛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卻忘了業精於勤的道理。”
方醒沒有去關注朱雀衛,指著右邊道:“工坊要規劃出來,周圍如何防備都要想好,切不可大意,若是秘方被盜,那些武器被盜就是大罪,明白嗎?”
林群安凜然道:“是,下官知道了。”
全大明就這麼一個半官半私的工坊,裡麵的任何一樣東西放出去,就能在大明掀起波瀾。
可方醒什麼都不放,他在觀察著,觀察著老朱的動向。
至於朱雀衛,在方醒看來,在京城蹲守當看門狗的都不是好軍隊,包括了聚寶山衛。
軍隊就是要吃肉,要喝血的,不然你再怎麼操練,也不如拉到草原上去溜一圈的效果來得好。
“北平臨近邊牆,以後尋到機會,每年都出去一次,打草穀也好,震懾也罷,不要當看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