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帝北征回到金陵後,張輔的日子就變得清閒了許多,每日無事就在家看書。
隻是最近他被朱高煦騷擾的不行,所以借口去拜訪大儒,在街上慢慢溜達。
“放開!你這瘋子,放開老夫!”
張輔正在馬車裡看書,聽到這聲音就掀開車簾,看到辛老七就像是戰陣上時的那樣,把一個老頭胸腹朝下的擱在馬鞍上,正打馬過去。
“彆叫,若是治不好我家老爺,我殺了你!”
看著辛老七遠去,張輔正在沉思,突然身體一個激靈,就喊道:“停車!”
馬車停在了路邊,張輔從車上跳下來,馬上有人送來了一匹好馬。
……
李茂和嚴旭剛把考完第一場鄉試的學生接回來,準備讓他們把題目和答案默寫出來。
路過方家莊的外麵時,看到遠處的那邊人影慌亂,不禁就有些好奇。
“要不去看看?”
李茂心癢難耐的說道:“就算是被人攔住,大不了就說走錯路了。”
嚴旭倒是無所謂,於是就讓那些考生先回去默寫,他們二人就悄然的進了方家莊。
“老爺不行了……”
幾個半大小子正慌亂的朝著主宅跑去,沒人去關注李茂兩人。
等到了主宅外麵時,兩人看著圍在外麵,臉上全是緊張、惶恐、悲傷的莊戶相對一笑,心想難道這個方醒真的要嗝屁了?
兵不血刃啊!
嚴旭摸著自己的短須,得意的退後幾步,準備從更廣闊的視角來看看方家莊的慌亂。
“滾開!”
嚴旭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臉上掛著笑容就閃到了邊上。
這是來吊喪的嗎?哈哈哈!
可他的這個笑容卻落到了一個人的眼中。
“忘恩負義之輩!”
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梁中勒住馬韁,指著嚴旭喝道:“來啊,給咱家打,打的他母親都不認識!”
“不!我不是…嗷!”
嚴旭正準備解釋自己不是方家莊的人,可那些侍衛可沒工夫聽,跳下馬來就是一頓暴打。
朱瞻基沒心思去管這些,他騎著馬衝到了大門口,飛身而下,急匆匆的進去。
“快快快!把幾位禦醫請進去!”
梁中指揮著把朱瞻基帶來的禦醫們請下馬來,也不管他們的大腿還在顫顫巍巍的,兩名侍衛夾著一個禦醫,就這麼提溜了進去。
家丁沒有阻攔,隻是看著在外麵被暴打的嚴旭。其中一個家丁認出了在邊上躲藏的李茂,就招來一個相熟的侍衛,指著那邊說了說。
李茂正在慶幸自己沒有被打,心想這可是皇太孫的侍衛打的,嚴旭這是有冤沒處說啊!
“還有他!”
正得意的李茂聽到喊聲,驚惶的看著幾名逼過來的侍衛,喊道:“不是我,我是隔壁的!不是我……”
一名侍衛獰笑著逼近:“興和伯生死不明,你等還有心思在這裡嬉笑?打的就是你!”
“嗷……”
外麵連莊戶們都在扔東西,裡麵的朱瞻基也看到了方醒。
方醒已經被移到了臥室中,張淑慧和小白守在床邊,方傑倫守在門外,三人都是麵帶憂色。
辛老七此時也混勁上頭,不管不顧的也呆在床邊,看著那個老大夫在給方醒拿脈。
這大夫在金陵城中名氣頗大,被辛老七從醫館抓到了這裡,一路上飽受顛簸之苦。
不過這位大夫的醫德不錯,雖然滿腹怨言,可在看到病人後,馬上就進入了狀態。
朱瞻基的進來並沒有讓大家注意到,他對著朝這邊狂奔而來的侍衛和禦醫擺擺手,然後就俯身看著大夫。
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老大夫的結束。
老大夫放手,然後看看方醒的麵色,起身道:“這位可是受過傷?”
張淑慧看向了辛老七,雖然她知道方醒腰側的傷,可卻不知道當時的嚴重程度。
這時一個聲音插話道:“德華兄當時腰側中刀,傷口頗深,流血把衣物都浸濕了。”
張淑慧幾人這才看到了朱瞻基。
“太孫殿下。”
朱瞻基點頭道:“無需多禮。”
老大夫原本就一肚子的火氣,想著等看完病再收拾辛老七,可聽到大家對朱瞻基的稱呼,再看到後麵宦官打扮的梁中,以及人高馬大的侍衛,頓時腳就一軟。
辛老七一把穩住他,喝道:“我家老爺如何了?”
老大夫看到朱瞻基一臉的焦急,就穩住心思,乾咳道:“病人可是受過寒?”
辛老七點頭道:“當時我部前往興和堡時,少…老爺就是一路凍著過去的。”
張淑慧也補充道:“夫君當年曾經渾渾噩噩的三年,身體也跟著受損了。”
“哎!”
老大夫的歎息讓大家的心都涼了半截,他這才慢騰騰的道:“病人先是受寒,然後受創流血,又沒有好好地調養,加上…有些思慮過甚的症狀,所以一朝發病,就如山倒。”
朱瞻基隻覺得眼前一黑,想起方醒為了救自己,獨自帶兵衝進敵陣,受創險些丟命的往事。
張淑慧此時卻冷靜的問道:“大夫,可有辦法醫治?”
老大夫也看到了在門外等候的同行,他撫須道:“病人這是邪風入體,正氣不足以壓製,當祛邪扶正,不過需重調養。”
“誰吹的邪風?”
辛老七不懂這些什麼風,以為方醒是被人給害了,就殺氣騰騰的問道。
“那是…外邪!”
老大夫沒好氣的瞥了辛老七一眼,然後拿過紙筆,刷刷刷的就開了方子。
把方子遞給張淑慧後,老大夫囑咐道:“病人何時能醒還不知道,如果三日不醒,那你們就……”
張淑慧的手抖了一下,“多謝。傑倫叔,送送老先生。”
等老大夫出去後,朱瞻基一揮手,那幾位禦醫就戰戰兢兢的進來,推攘一番後,都不敢第一個上。
尼瑪!看皇太孫的那張臉,要是救不回興和伯,咱們是不是都得倒黴啊!
最後還是看到朱瞻基的臉都黑了,這才有一位禦醫被大家給推選出來。
還是先看麵色,再拿脈。
良久,禦醫放開手,先擦去額頭上的汗,才長舒一口氣道:“其實是邪氣入體,而興和伯受寒之後再受到重創,一直失於調養,直到現在才發作起來。當調養。”
回來的方傑倫聞言就追問道:“敢問先生,我家老爺何時能醒?”
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禦醫的身上。
額頭上的汗水又開始集聚了,禦醫乾笑道:“興和伯年輕,興許幾日就能醒來吧。”
尼瑪!
辛老七和方傑倫的目光都帶著煞氣的看著禦醫,心想人家前麵的老大夫怎麼說的?你居然鸚鵡學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