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文官係統此時在朱棣的心中低了武人一等,所以對於國本的教育他們不可能會放手,更由不得武人插手。
要是鄭亨敢說方醒就是武人,那麼朱棣會是什麼反應?而且太子和皇太孫估計連生吃了他鄭亨的心思都有了。
趙王雖然深得朱棣的寵愛,可他畢竟是幼子。太子目前雖然時常被皇帝嗬斥,可卻沒有動搖他的地位。
而漢王最近在金陵很是低調,每日隻是到處遊蕩喝酒。
趙王真的靠譜嗎?
這個念頭在鄭亨的心頭一轉即逝,在他迎奉趙王勞軍時,在他處處想整方醒時,他的退路就已經在漸漸的斷裂開來。
想到這裡,鄭亨就揪扯著另一個罪名不放。
“可你等夜間穿行大營,此大罪也!”
這是技窮了啊!
這時大營的外麵傳來了喧嘩,甚至還有刀槍碰撞的聲音。
鄭亨額頭上的汗水終於流下來了。
軍中火並,這個事情被朱棣知道了,彆說他是侯爺,國公爺都不管用。
“放了方先生!”
“放了方先生!”
“放了方先生!”
“……”
外麵整齊的聲音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打起來,不然今天在場的一個都跑不了。
方醒似笑非笑的看著鄭亨道:“武安侯,難道進入大營必須得有你的準許嗎?”
鄭亨逃過一劫後,嘴硬的道:“當然!”
“可他們卻是先稟告了我!”
就在這時,一隊軍士護送著柳升到了。
柳升看了一眼方醒這邊,然後才說道:“方先生,先讓外麵的人散了吧。”
方醒笑道:“那不過是些不明真相的軍士,以為方某是被人給綁了,這就去。”
方五馬上就往外跑去,可鄭亨卻氣得不行。
合著我就是綁匪啊!
“噗!噗!噗!”
夜風漸漸的大了,吹得帳篷獵獵作響,那些偷看的軍士們都被趕了進去。
看到鄭亨有些悻悻然,方醒笑道:“武安侯莫不是跟這奸細認識?不然為何不許我等進去。”
那被兩名軍士扣住的男子抬頭看了鄭亨一眼,然後就被鄭亨眼中的煞氣給逼得低下了頭。
“嗬嗬!”
鄭亨突然變臉笑道:“不過是一場誤會,至於這奸細,隻要以家人的安危逼迫之,自然什麼都會說出來。”
苟日的!
方醒看到那男子的眼中突然黯淡下來,不禁怒道:“武安侯好手段,想來連錦衣衛的紀大人也不如吧!”
柳升同樣是怒不可遏,沉聲道:“武安侯,這個奸細是本候的事,你逾越了!”
鄭亨哈哈笑道:“本候身體不適,這就回去歇息了,希望明日能接到我兒的來信……”
“哈哈哈哈!”
看著鄭亨的背影,柳升勸道:“都彆在意,小人而已!”
柳溥不服氣的道:“父親,您聽他剛才的話,分明就是一夥的!”
“住口!”
當著柳升的麵,方醒臉色鐵青的斥責道:“你若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那還好說,可無憑無據的這樣說一位侯爺,你覺得自己是國公嗎?對方抓住你的話柄,你覺得自己能扛得住嗎?”
柳升撫須點頭,覺得兒子的這個老師實在是太好了,比自己這個當爹的都管用和警醒。
柳溥被方醒說的一愣一愣的,急忙就想懺悔。
“這種話就該背著人說,明白嗎?”
呃……
柳升扯掉了自己的幾根胡須,齜牙咧嘴的都要呆滯了。
“德華兄,我明白了。”
柳溥得意的笑了。
方醒拱手對柳升說道:“這人既然被鄭亨當做了棄子,侯爺您就看著辦吧,沒必要奢求口供了。”
柳升點頭道:“老夫省得,方先生放心。”
等方醒帶著人回去後,柳溥就請教道:“父親,為何德華兄不要口供呢?有了這人的口供之後,咱們難道不能在陛下的麵前告一狀嗎?”
柳升等親兵們帶人遠去,才語重心長的道:“你和方先生的年紀差不多,可在這方麵真是差了好多啊!”
“哎!”
“鄭亨既然用家眷來威脅這人,那麼必然有把握這人的嘴咱們撬不開。”
柳溥不甘心的道:“父親,我覺得沒有撬不開的嘴!”
柳升苦笑道:“你可知方先生為何一點都不在意這人?”
柳溥迷茫的道:“難道不是相信父親您嗎?”
柳升對這個兒子真是沒轍了,隻得耐心的教導道:“那是因為口說無憑,如果今天鄭亨不知道的話,那麼還有可能咬住他,可既然他知道了,什麼口供都是白搭,難道你還能去拷問一位侯爺不成?”
這邊在教子,可鄭亨那邊卻在摔東西。
“廢物!蠢貨!”
大帳中輕巧的東西都被鄭亨摔了,最後他氣喘籲籲的罵道:“這就是錦衣衛的手段嗎?去,把王謙叫來!”
王謙正在睡覺,急匆匆的趕來後,看到賬內整整齊齊的,心中就是一喜,問道:“侯爺,可是成了?”
鄭亨坐在上麵,冷冰冰的看著王謙,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才淡淡的道:“那人就是你錦衣衛中的好手?”
“對啊!”
王謙自豪的道:“這人精通讀心,察言觀色的本事無人能出其右,若不是此次事情要緊,下官也不能把他抽調過來。”
“精通讀心?”
鄭亨的表情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最出色的!”
王謙馬上就背書道。
“嗬嗬!”
鄭亨幽幽的道:“可你卻讓他在夜晚接近那邊,他難道能摸黑讀心嗎?”
呃…….
王謙從鄭亨的話裡聽到了不祥的味道,就問道:“難道他失手了?”
鄭亨點點頭,王謙馬上就彌補道:“侯爺不必擔心,今夜不成,明日我讓他在白天尋找機會,定能在方醒那邊布下幾個內線。”
說完王謙就自豪的看著鄭亨,心想我們錦衣衛可是術業有專攻,你等大老粗能明白才見鬼嘞!
嗬嗬!
鄭亨的心中冰涼,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才會在王謙的蠱惑下決定對方醒下手。
“滾!”
王謙愕然的看著暴怒的鄭亨,指著自己的心口位置,不相信的道:“侯爺,您叫誰呢?”
鄭亨覺得賬內點燃的幾根牛油大蠟燭都無法照亮自己的前路,他喝道:“你特麼的還有臉在這裡呆著?那人已經被方醒麾下的軍士當場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