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慎慈也鎮定,謝完衛貴妃與老太妃,便退到旁側與眾人答話。
姚氏和蘇慎雲卻原是打算還要跟衛貴妃他們套套近乎的。
這還沒說上兩句,就突然被戚繚繚弄得讓蘇慎慈搶了風頭,也是憋氣得很。
再猛地對上戚繚繚似笑非笑看過來的目光,更是氣得後槽牙發癢,可偏還要保持笑容和風度!
……蘇慎雲在下一波女客到來之後出了壽堂。
“這戚傻子近來怕是有病!怎麼處處護著蘇慎慈?她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到了無人處,她忍無可忍地對著姚氏發起牢騷。
姚氏何嘗不氣?她輕哂:“她還傻呢?她可不傻!沒見她句句話重點都一半落在沛哥兒身上?
“我看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裡是什麼為幫慈姐兒,分明是衝著沛哥兒來的!”
蘇慎雲訥了訥:“您是說她瞧上了大哥?”
姚氏睨過來:“你也不想想她戚繚繚現如今什麼名聲?要是本坊裡都找不到個敢娶她的,還指望外頭有人敢娶?
“數來數去,坊間也就沛哥兒這處境還有可能。
“可沛哥兒些也不是糊塗人,她要想嫁給他,不下點功夫,能搏得他點頭答應?”
蘇慎雲頓時如醍醐灌頂!
兩眼一瞪說道:“您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上回大哥辦小宴的時候,她戚繚繚還送了份大禮,接著她就在宴上幫著蘇慎慈跟我過不去了!
“我說呢,這關她什麼事!合著那個時候起她就抱著這心思了?!”
“做什麼事情還不得趕早?”姚氏道,“你瞧瞧她們姐妹先前捧著慈姐兒那模樣?
“有了這麼個靠山,慈姐兒能不被哄得七葷八素?”
蘇慎雲掐著手心,竟是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兒。
但轉而她又道:“可戚繚繚有病啊,搞不好連子嗣都成問題,大哥會娶她?那不是絕自己的後嘛!”
“這你就不懂了!”姚氏冷笑,“有病又怎麼了?戚家後台硬,靠山穩啊!
“倘若真娶了戚繚繚,沛哥兒的仕途可叫做完全不成問題了!
“戚家哪怕是勳貴武將,也定會卯足勁地在朝上挺他,不說挺到他將來官居一品,最起碼憑咱們是奈何他不了!
“至於子嗣,正是因為她有病,誰又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發病?
“能生下孩子來最好,就是生不下來,半路人沒了,不也是喜事一樁?
“再有,說不準他在朝上站穩腳跟後,她剛剛好就‘發病’死了呢?
“到時候他功成名就,又還年輕,重新娶妻生子,誰還能奈何得了他不成?”
說到末尾這段她特意地在某些詞句上加重了語氣。
蘇慎雲聽得目瞪口呆,竟然完全找不到話來質疑……
蘇沛英如果真照姚氏所說的來行事,可實打實地會成為大贏家呀!
憑借嶽家仕途風流,人生得意之時又病妻早亡,內宅空虛之時,難道到時候還會缺有實力的人家把女兒往他身邊送?
那會兒可就是任憑他挑了吧!
而到時候他自然又能憑借婚姻拓展人脈勢力了!
她不由驚出一身虛汗:“還是母親英明,竟一眼把他們的心思給看穿了!
“難怪大哥從來不阻攔慈姐兒跟戚繚繚那種人混在一處,還縱著她去會同館鬨事!
“合著他們這都是心照不宣?就等著悶不吭聲給咱們一個大驚嚇?!”
姚氏冷笑不語。
蘇慎雲咬牙道:“他們想的倒美!”
姚氏深吸了口氣,說道:“隻可惜你弟弟還小……”
說到這裡她看看四下,又壓聲道:“人多眼雜,不說這些了,你心裡有數就成。我先過去應酬應酬。”
說完走出花圃,往人堆裡去了。
蘇慎雲卻遠沒有這麼快靜下心來。
她如今忌憚蘇沛英的原因是,他如果崛起了,那蘇慎慈必定會壓得她死死的,不管是風頭還是前程!
她不能讓蘇慎慈出頭,就跟姚氏不想讓蘇沛英的心情一樣!
倘若蘇沛英真攀上了戚家,那,那日後她就真隻能嫁給燕棠,才能扮回這一局了!
“我倒要看看你跟戚家有沒有這個緣份!”她狠捋了一把花葉自語著。
杜若筠遠遠地見著姚氏母女麵色不善地說著悄悄話,不便上前,等見著姚氏走了才走過來。
剛靠近就聽到她嘴裡在咕噥著什麼。
隨即道:“誰和誰的緣分?”
蘇慎雲扭頭一看是她,隨即強笑了下,說道:“筠姐姐耳朵真尖,我這隨便說說呢。你不是跟姑娘們一處麼?怎麼到這兒來了?”
杜若筠對她素日一雙眼睛老在燕棠身上打轉的事兒心知肚明得很。
在她看來,蘇慎慈雖然不算什麼,但是蘇慎雲比起她來卻還要差上一大截。
但是因著蘇慎慈這個共同的對手,她也就耐著性子說道:“還裝什麼?我都聽到你在說戚家了。”
蘇慎雲早知道她平日也不大拿正眼看自己,今日主動找上門來能有什麼好事?
又想起她也盯著燕棠,心思一轉,便就笑道:“也沒什麼,就是先前在壽堂裡見到戚繚繚,挺得瑟的樣子。
“還把我姐姐推薦給了貴妃娘娘,娘娘誇讚了她,倒是給咱們家長了臉。”
杜若筠本就是揣著悶氣過來的,聽到這裡後槽牙也癢了癢,但又何嘗不知道蘇慎雲也早把蘇慎慈恨到了骨子裡?
因此揚唇道:“那還真不錯。阿慈走到哪裡都這麼紮眼。
“剛才出來的時候是王爺親自陪著來的,這又入了娘娘的眼,那日後舉城可隻知道蘇家大小姐,你這個二小姐,怕是要被人忘到牆角旮旯去了!”
蘇慎雲臉色立時有些難看。
這杜若筠平日裡就愛揪著蘇慎慈比高低,嘴皮子當然是不弱的,眼下想懟她,豈非輕而易舉?
她倒也犯不著跟她頂上,就扯扯嘴角道:“那也是她有本事。”
杜如筠又何嘗想與她鬥嘴?畢竟之於蘇慎慈來說,她與蘇慎雲可算是一黨的。
便就也斂去了幾分銳氣,勾著唇角與她說道:“其實也不是本事,論本事,你也不差!隻不過她強在跟王爺認識的時間長些而已。而倘若——”
說到這裡她又意味深長地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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