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打在帳篷上麵,發出啪啪啪的膨脹般的聲音,因為是臨時下令大軍停止,所以北陸貴族軍的營地安置的也是相當混亂,白天行軍已經淋了一身雨,紮營的時候,為了搶上一塊地勢較高的地段安置自己的營地,北陸貴族軍內部差一點就大打出手
“混蛋,好歹我普泰德家族也是北陸十七家之一,為什麼要受這種不公平的待遇!”
頭發禿頂的北陸貴族普泰德爾伯爵氣急敗壞的從自己的營帳內跑出來,身後還有幾名侍從慌亂的給他披上防雨鬥篷,胡亂伺候他披上了一身衣服,暴雨之下,紮營高處的沒有問題,但是紮營低窪的幾乎都變成了一片澤國,不要說休息,雨水衝進了帳篷,人就算是站在帳篷裡,雙腳都是踩進了水裡,宛如站在一個大魚塘裡邊一般,這所謂的修整根本就是笑話,一路南下都是雨,在貴族們的催促之下,士兵們也是沒命的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修整,就是這樣一個結果
此時此刻的北陸貴族軍內部已經不是剛剛南下時,還能夠勉強抱成團的那個北陸貴族集團,這一路上,為了搶奪財富和戰利品,貴族軍與貴族軍之間的小摩擦就沒有斷過,而富裕的西海岸就在眼前,擺明了是誰最先進入西海岸就能夠最先在這塊大肥肉上咬上一口
想要長出一雙翅膀將其他人遠遠的甩在後麵吃土,絕對是癡心妄想,但是坐看有人倒黴卻是喜聞樂見
誰叫普泰德這個家夥的部隊幾乎全是速度極快的山地步兵,而且普泰德為了鼓勵士兵的士氣,公開承諾士兵隻需要上繳所得的三分之一,這還得了,這不是擺明了打其他家族的臉嗎,其他家族可都是要求士兵上繳二分之一的,現在普泰德對下麵的人一下開了這樣的口,將其他家族的首腦們無疑是架在火上烤一般,如果不是這樣,怎麼會將普泰德家的部隊安置在低窪之地,擺明了就是要教訓教訓這個亂張嘴的家夥
”不行,這根本就沒法休息,我必須去見耿狄大人請求更換紮營地“普泰德踩著名貴的鹿皮靴就踏水而出,走一路罵一路,身上衣甲披一塊掛一塊,被大雨泡得白,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正在他朝著營地中心走的時候,就聽見自己身後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隆隆莎莎的聲音,從開始響起就未曾停息。越來越大,如悶雷一般貼著地麵滾滾而來,一時間都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朝著這邊兒來一般,,一道銀蛇般的閃電撕裂天空,同時也照亮了大地遠方
”那是什麼?“
普泰德伯爵看向西麵,停下腳步,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就白色的雨水中,看見一隊隊長矛如林一般的高舉,鋒刃反射著寒意,而這樣的線條一路蔓延綿出去。更不知道有多少人頭攢動,如一麵鐵牆一般的朝著這邊推進,那隆隆之聲,竟然是無數雙腳提起踩下的聲音,天地之間的白色雨水天幕之下,視線所及,都是這些密密麻麻完全沒法計算清楚的隊列,”鐺鐺鐺!“代表敵襲的急促敲鐘之聲響徹四野各處,還在休息的北陸貴族軍就像是無頭的螞蟻一樣的亂穿出來,
”怎麼回事!“
”哨兵在亂敲什麼啊,還讓不讓休息了啊“
氣急敗壞的北陸各家的首腦們也是衣衫不整的跑出來,被雨水一下打在頭上,要多狼狽又多狼狽,不少北陸貴族士兵看著西麵雨幕中蜂擁而來的大批人潮,都呆呆的反應不過來,在這等空前的威力之下,甚至連拿起武器都忘記了,腦海裡隻是想著,這麼多的人是哪裡來的啊!
”帝國軍,是帝國軍主力殺來了!“有人認出了帝國軍隊標誌性的黑甲,帝國軍竟然主動殺過來了,各種此起彼伏的喊叫聲讓北陸貴族軍亂成一團,然後北陸貴族軍就看見了今生都不敢相信的奇景,白色雨水中,一片火紅色的流星從遠方升起,所有人就聽到天空中響起一陣恩恩的沉悶聲音,刹那間,無數的火箭隨著雨水,猶如夜空中飛竄的流螢猛地撲射而來,突如其來的覆蓋式的遠程打擊讓北陸貴族軍士兵翻滾一片,
”是帝國的燃油火箭!“
這種突然的淒厲喊叫聲,詭異的畫麵,隨同撲打在臉上的雨水,卻讓所有人感到一陣壓製不住的寒意,天空中無數紅光再次升起,寒毛在腦後豎了起來。
”殺啊!“
排山倒海一般的聲音終於從雨幕中傳了過來,在營地門口燃燒的木塔火光照耀下,黑甲如潮,大量舉著盾牌的帝國黑甲士兵漫山遍野的掩過來,一排的木梯子同時啪啪啪的就在營地木牆架上,人群已經蜂擁攀越,負責營地防衛的北陸貴族士兵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已經被黑色的大潮淹沒,觸目所及,已經是一片亂戰刀光,奔行的人影,傳令兵的大喊,傷者的慘叫,營地內部的地上,不少箭矢從空中噗噗的插進泥土裡,中箭的人捂著傷口痛苦倒地,
”弓箭手,射!“
帝國軍方向,三千名帝國正規射手當即拿起包裹了油布的箭矢,多澆了粘稠的燃油,隨著一隻火把被點燃,再次朝著營地方向舉起,一陣陣撕裂空氣的震動,火線猛地撲上天空,曳光飛舞,營地大門位置木製營牆的高點,密集的箭簇將木塔上的哨兵直接射成了刺蝟,,白色的羽尾在雨水中顫晃,木塔在雨水中燃燒,越過木牆的帝國士兵已經撲了進去,十一萬帝國輔軍,如波浪般前湧,就算稍稍受阻,後麵立刻就越而上,維持繼續向前推壓的姿態
雨水之中,萊特爾一身帝國黑甲騎在戰馬上,帝國軍旗在他身後被風雨吹得咧咧作響,“弓箭手推上去!”
萊特爾大聲命令,向弓箭手方向高舉起手,手臂落下,弓箭手組成的黑線開始緩緩加速向前,”嗚嗚”沉重感到號角聲撕裂頭頂的蒼穹,似乎連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前方鏖殺的戰線已經近乎扭曲,變成波浪般的不規則線條,弓箭手繼續待在後麵才去密集覆蓋已經不可能,他一口氣將弓箭手開入距離戰場不過五十米,對麵的北陸貴族軍就感到突然從對麵升起無數的星光,暴雨再臨,擁擠在交戰線上的頓時人仰馬翻,擁擠的步步後退,
艾斯坦特在另外一側,神色冷峻的凝視著戰場,在一閃而過的電光中猶如來自的地獄使者,在他的身後,一字排開的一千名帝國重甲騎兵,前麵就是遼闊的平原地帶,天空中密集的雨點從高處落下,打在騎兵鎧甲上猶如一片白色的小花盛開
萊特爾負責正麵吸引,而艾斯坦特則負責從側麵發動奇襲,以十一萬大軍組成的巨大前翼如同梳理一樣向前突進,兩人共同合作下,終於在這個雨夜,乾脆利落的將一路南下而來,囂張跋扈的北陸貴族軍,直接強行釘死在這片丘陵地上,其實十一萬帝國軍以並排的密集隊形向前挺進。其實虛張聲勢的成分多一些,畢竟是臨時招募的士兵,真正在裡邊起到攻堅作用的還是那一萬諾德軍精銳,北陸貴族軍在這樣的雨夜裡是不可能看出這樣的貓膩
身穿帝國重甲的諾德戰士麵前,主要配備還是輕甲的北陸貴族軍如同遭遇撞擊一樣向後倒退,鋒利的雙手斧毫無顧忌的狠狠劈開他們的身體,隨著鮮血爆開,無數點血光伴隨筋骨斷裂的脆響,死者臨死前的慘呼更聽得人毛骨悚然
但是北陸貴族軍裡邊也有重甲步兵,麵對潮水般而來的帝國軍隊,這些重甲步兵自抱成團,猶如洪流中的頑石,給予帝國軍隊相當的殺傷
”大人,萊特爾大人請大人出擊左線!“一名帝國傳令騎兵飛馳而來,在艾斯坦特前方猛力的勒住戰馬,大聲喊道
“左線嗎,明白了!”
艾斯坦特點頭,從遠處收回目光,抬起右手放下頭盔上的戰甲敷麵,電光一閃而逝,又好像流星劃過大地,隻留下瞬間地永恒地光輝。閃電消失以後黑暗重新淹沒了大地,馬蹄卷起泥土的聲音與刷刷的雨點聲混雜在前一起,隱藏地卻是異乎尋常地沉靜,帝國重甲騎兵從土坡上飛奔而下,如風卷蔓草一樣朝著前麵飛馳,隨著距離的開速接近,凝視著前方廝殺的戰場,重甲騎兵紛紛拔出鋒銳的近戰戰刀,戰馬的馬蹄聲如雷奔洶湧,馬蹄之下,雨水四濺,馬蹄狠狠踏在地麵上,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艾斯坦特大喊著猛力劈下戰刀,在一名明顯是北陸貴族重甲步兵隊長人物的領口位置上卷起一溜火花,鋒銳的刀口突然上跳,但還是被經驗豐富的艾斯坦特用力壓了下去,即使是重甲,也被帶有戰馬衝擊力的一刀給切開了,隻見鮮紅的血從敵人脖子處突然飆射,對方的捂著被切開的脖子,怒睜著眼睛倒下,凶猛灌入的帝國重甲騎兵,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北陸貴族的重甲步兵被衝撞的飛出去,變形的身軀在空中扭曲飛舞。在戰亂的渦流中,帝國重甲騎兵
“魔鬼啊!”
後麵的北陸貴族軍士兵被嚇的連連後撤,完全不敢這些如魔鬼般的重甲騎兵撞上,站不住腳,士兵們尖叫、哭號,你撞我推地擠成一團,自相踐踏;有人臥倒躲避,卻給驚慌的同伴踩死
”是帝國重甲騎兵!“
”我的天,這到底是多少人啊!“
北陸貴族們內心都在發涼,為什麼帝國軍隊還有這麼多,為什麼帝國軍隊會主動進攻,北陸貴族們的腦海裡一團亂麻,但是慘烈的廝殺完全不給他們思考的餘地,營地外牆已經全數淪陷,大批的帝國軍隊上來,槍折刀斷的清脆的金屬斷裂響聲響,在雨水中更是響徹戰場,潰散撤退中北陸貴族軍士兵一截又一截地衝散,戰局呈現出明顯的傾斜,倉促應戰的五萬北陸貴族軍完全就是在垂死掙紮
雙方加起來超過十五萬人的大軍,擁擠在一塊不足兩千米的衝擊弧麵上,人人都是大聲嘶喊,如浪潮滾動,相互間用所有能夠使用的武器撕咬著,鮮血濺射到雙方戰士的臉上,北陸貴族們對於眼前局麵已經完全失控,眼前已經是一片亂戰,此刻在戰場上,黑色的帝國重甲騎兵呼嘯而出,鎧甲閃耀幽暗之光,還有一部分黑騎繞過主戰場,斜斜插向潰敗北陸軍的後路就是一陣亂砍
還好因為這場雨,大部分的營地都紮在較高的地勢上,現在各軍都在依靠地勢在抵抗,否則突然如此數量的帝國軍隊的衝擊,整個北陸貴族軍就會像是被切開的牛油一般的被切開,但是這樣的局麵能夠堅持多久,就很難說了,眼前的帝國軍隊數量實在是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想,甚至他們有了一種錯覺,那就是位於卡麗蘇地區的索爾頓的南方第二軍已經回軍,隻是等到自己一方踩入了西海岸,才如同潛伏的毒蛇一般的猛撲上來,可笑自己這一邊還完全不知道
“阿提及家已經頂不住了,請求耿狄大人派出援軍!”
“雅第家請求耿狄大人派出援軍”來回奔跑過來的傳令騎兵,帶回一個個讓他們戰栗的消息,如果先前還抱有一絲僥幸,那麼眼前已經可以確定是帝國軍主力無疑,赤裸裸的實力對比差距,對於北陸貴族們的打擊太大了,他們先前還趾高氣昂的姿態,此刻就像被狠狠的砸進了泥土裡,
”耿狄大人呢?驚慌失措的北陸貴族們四處亂砍,此刻才發現作為總負責人的耿狄大公爵竟然沒有現身“誰看見耿狄大人了”此刻他們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從帝國軍突襲開始,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就算耿狄公爵因為年紀關係慢上一些,但也絕對不會拖出這麼長的時間的
“大人,不好了,耿狄軍撤了!”一名貴族的侍從滿身是血的從側麵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