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拍打船舷,發出一陣隆隆聲音,水花在厚重的船體下方變成一圈散開的白線,三艘來自北麵的巨大船隻緩緩停入隆昌港並不算寬大的港口,引得港口位置的中比亞人指指點點
“好奇怪的巨船,怎麼連一麵旗幟也沒有?’
港口上的隆昌人對懸掛兩麵旗幟的於帝國商船已經是怪不怪,但是一麵旗幟都沒有還是第一次看見,旗幟對於商船來說就像是身份標示一樣,
“是帝國的船啊”
一名正在港口清點貨物的帝國商人神色好奇看過去,顯得微微錯愕,這三艘商船是帝國商船沒錯,而按照帝國商船的慣例,是必須懸掛雙旗的,一麵代表帝國商業聯盟,另外一麵代表本商會
“看起來像是走私船啊,這些走私者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進入港口”四周是低聲議論的聲音
“這裡可是中比亞,不是帝國範圍,這些家夥膽大一些也正常“在那名帝國商人的旁邊,,一名中年帝國商人目光閃動了一下,低聲喃喃,沒有懸掛雙旗的帝國商船,一般都是走私船,隨著耶律家歸入帝國附庸地區,帝國在北部的商貿線已經徹底打通,來自北麵的帝國商人也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中比亞南部的港口碼頭,走私船也開始出現在中比亞地區,隻是一般的走私船都不會太大,太大的走私船雖然利益更高,但是龐大的體積也代表著笨重,一旦在海上碰到帝國海軍的巡邏隊,基本就是被擊沉的份
如眼前這樣巨大的三艘走私船,就是這名帝國商人也是第一次見,如此大船可不是隨便就能造出來的,
“不用猜了,依我看,就應該不是真正的商船隊”他的同伴從遠處收回目光,鬆了一口氣說道”應該是我們多心了,船隻來自帝國是沒錯,但是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開進碼頭,必然也不是走私船,隻是不懸掛帝國商業聯盟的旗幟罷了“
”其實這種情況在帝國內,我們也並不是沒碰到過“他的同伴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比如說這支商船隊並不是真的商船隊,而是屬於帝國的某些部門,如軍部,內務部等部門都是有自己的運輸船隊的,隆昌港作為中比亞南部六大港口之一,本身位置正好緊勒向北的海路通道,是從北麵而來的船隊隊第一抵達的港口,所以能夠看見這些部門船隊也在情理之中“
‘部門的嗎?沒準還真是。。。咦,你看,那是。。。。。。!“就在這名商人的同伴認定這三艘商船是帝國某個部門的船隻時,他突然聽到商人同然發出一聲驚詫的聲音,順著商人的目光看過去,這名帝國商人的肩膀微顫了一下,隻見三艘商船停靠入碼頭後,一麵旗幟緩緩被拉升起來,那是一麵銀色的旗幟,上麵鐫繡著一隻展翼衝天的獵鷹,銀色的緞麵在陽光下閃耀著淡白色的光輝
“我的天,這是帝國銀行的船啊!”
商人眼睛都快鼓出來了,隻要是帝國商人,都知道帝國銀行代表著什麼,那就是帝國最強大的經濟侵略機器,如果說商業聯盟是一顆根植在帝國土壤上的蒼天大樹,那麼帝國銀行就是滋潤著整個帝國商業的巨大河流,
相比於商業聯盟的純商業性質,帝國銀行則就像是一頭吞噬一切的金融凶獸,將其他國家的物資礦產,財稅土地都一股腦的全部吸入帝國,其勢力範圍不僅僅籠罩了帝國目前所控製的區域,就是歐巴羅內海南北四分之三的王室,都是帝國銀行的債務人,而且帝國銀行還擁有準軍事組織帝國旗隊,保證了沒有人會利用權勢來賴賬,說白了,這些旗隊就是帝國銀行的雇傭軍,如果帝國對外發動軍事行動,必然是牽動所有國家的神經,但是如果發動軍事行動的是帝國銀行旗隊,其他國家就大多都是報以幸災樂禍的態度,欠錢不還,打了也是活該!
在歐巴羅南部,對於帝國銀行可以說是已經到談之色變的程度,但是在中比亞,帝國銀行實在是不顯山不顯水,撥付的第一筆業務,竟然還是前段時間才算完成,那就是給予耶律家三百萬金幣的貸款,耶律家則抵押了帝京地區十年的稅收,當然這都是秘密交易,根本就不為外界所知道,
“鄭直回來了!”這個消息,隨著鄭直從巨大的帝國商船上走下來,就像是一陣風吹過人流湧動的長街碼頭,隻是在不易察覺的地方,引動著整個隆昌港的巨大變動
“沒想到啊,這個鄭直竟然還敢回來,本來還隻是想要壓一壓鄭家,殺雞儆猴,讓隆昌其他商人都對我烏家俯首帖耳,沒想到鄭家如此不開眼,那就不能怪我們烏家心狠手辣”在烏家的府邸內,收到消息的烏家家族烏元臉色陰沉的一手打在桌子上,
“烏元族長,你要對鄭家動手我沒意見,但是如果因此影響了我們的要求,那麼一切都作廢”
坐在烏雲對麵的一名亞丁老者神色淡然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深邃眼眶內是一雙藍色的眼睛,相貌也完全與中比亞人不同,純白色的包頭上鑲嵌著一顆如同火焰般的大紅寶石,穿著一件白色藍線的寬袍,露出的手指上,每一根手指都帶著巨大寶石的戒指,可謂是一身珠光寶氣
“亞倫格大族長太多慮了,區區一個鄭家而已,壓下他們,就是翻一下手的事,這裡可是隆昌,是我烏家說一,就絕對沒人敢說二的隆昌,隻要亞倫格大長老的資金到位,我可以保證的說,隆昌以後就隻有亞丁商船才可以停靠,至於帝國商人,哪裡來就回哪裡去!”聽到亞丁老者的話,烏元滿臉諂媚的說道,眼前的老者叫亞倫格,是亞丁商人中首屈一指的大長老,真正的富可敵國,這次找上烏元,特彆提出資助烏家五十萬金,條件就是要讓隆昌港成為亞丁商人的專屬港,
“烏元族長給我說這些沒用,我隻認結果,一個鄭家都壓製不住,還奢談什麼掌控整個隆昌?什麼時候港口內的帝國商船都不見了,再來跟我談後續資金的事吧”亞倫格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身,滿是皺皮的眼睛閃爍過一道輕蔑
所謂隆昌烏家,也不過如此,
在中比亞待了十幾年,他太清楚中比亞人好麵子的本性了,隆昌烏家,背後是朝堂二品的重臣,手握隆昌港一半以上的貿易,如果全力站在亞丁一邊,讓隆昌港不接受帝國商船的停靠並不是一句虛言,但前提是,整個隆昌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烏家,
畢竟斷了帝國商船的利益,必然會影響到隆昌的其他商人,而從中得到好處的,隻有亞丁人和烏家,所以這件事,必須要烏家拿出雷霆手段來,看見亞倫格要走,烏元果然是急了“如果亞倫格大長老不放心,那我現在就讓大長老知道,我烏家要壓下鄭家,隻是一句話的事”
烏元知道亞丁人因為帝國搶奪了他們在南方海霸主的位置,所以要徹底封死帝國商船隊南下的道路,這種國家間的商戰,對於烏家而言,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海這麼大,是亞丁人贏了還是帝國人贏了,管他烏家什麼事,能夠拿到真金白銀才是正途,
為了向亞丁人證明烏家在隆昌港的統治地位,一個月前,烏家勾結隆昌府,強行要求鄭家出錢高價買糧填補空缺,如此明目張膽,就是想要看一看,誰敢站出來為鄭家出頭,結果讓烏元感到滿意,整個隆昌無人敢站出來,如果鄭家選擇隱忍,那麼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烏家也不會對鄭家趕儘殺絕,頂多就是將其壓榨乾淨後,驅趕出隆昌港
聽到鄭直逃走的消息,烏元還在這裡向亞丁人拍著胸口的保證,就等著亞丁人的錢落入自己的口袋,都已經聽到叮當的聲音了,沒想到,已經逃走的鄭直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還是坐著帝國商船回來了的,這不是當著亞丁人的麵打他烏元的臉是什麼,這走的可不是人,而是一大筆的錢啊,亞丁人答應資助他十萬,而且其後每年五萬,就算是烏家這樣首屈一指的大門閥,在港口方麵每年的各種所得,加起來也就是兩三萬而已,排除掉開銷後,所剩下的並不算多,
如此巨大利益在麵前,如何會不動心!
“那我就在給烏元族長一次機會吧,一天之內,如果烏家平息不了這件事,那麼我們就不用談了”亞倫格故意裝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壟斷港口,這種事如果是以前亞丁商人占據統治地位時期,隻需要一句話,就足以讓六座中比亞商業港口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不是帝國海軍在中比亞南部海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亞丁在中比亞方麵的商業壟斷依然還在持續,而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對一個烏家還需要誘之以利
但是隻要能夠壟斷中比亞港口也就值了,
要知道現在可是中比亞南部最為混亂的時候,帝國南下的消息,已經入狂風一般讓中比亞南部陷入人心惶惶,各種物質價格暴漲,糧價更是已經是天價,而因為現在正是五月的季節,糧食尚未成熟,而帝國方麵與中比亞是戰爭狀態,中比亞方麵唯一能夠買到糧食的隻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從港口購買,
如果亞丁商人能夠將港口完全壟斷,其中的暴利可想而知,
而且亞格倫大長老這樣的亞丁豪商,也早就接到了來自亞丁本家的命令,要求各家族在中比亞的亞丁商人,竭儘全力壟斷中比亞的南方市場,“用商人的力量來操縱中比亞”這就是亞丁方麵製定的計劃,控製港口,無疑是最為關鍵的一步,為此,亞丁方麵也算是下了血本,
“立即去給我將鄭直抓到這裡來!”烏元大聲將家裡的管家喊過來,很快管家就帶著十幾個護衛離開烏家直撲鄭家,鄭家在隆昌港也就是一般,管家自信要抓一個鄭直,十幾個護衛已經是很高看了,護衛們一個個手裡提著木棒,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見是烏家的人,街道上的人紛紛散開,
“看來是去抓鄭直的啊!”
”可不是嗎,鄭直也是傻,都已經跑了怎麼還回來呢,這不是自投羅網嗎!“街道上輿論紛紛,其中一名中比亞青年看見烏家的管家帶著護衛朝著鄭家而去,慌不擇路,翻滾幾下,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已是滿身泥濘。
“回來做什麼,回來做什麼啊!”
這名青年臉色慘白連忙拐進一個巷子,他叫馮閱,算起來是鄭直的小舅子,馮家是隆昌港的一個小家族,與鄭家算是姻親,這次烏家打壓鄭家,鄭直帶著兒子鄭龍去了北麵,鄭直的老婆就躲回了馮家,聽到外麵傳說鄭直回來了,馮閱才連忙跑出來,想要去鄭家看一看,,沒想到半路上就看見了烏家的管家和護衛,
“你說什麼,鄭直回來了?”在另外一個大彆院內,一種白臉的中比亞商人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臉色陰晴不定,在他的前麵,還有一名氣喘籲籲的身材肥胖的胖子,手不斷擦著汗水,看向白臉的中比亞商人,顫聲說道”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的,這次要鬨大了啊,鄭直回來了,烏家必然不會放過他的,現在怎麼辦?我們到底是站出來還是不站出來啊,要是坐看鄭直被烏家抓起來,隻怕整個隆昌就真的沒有人敢反抗烏家了,一旦烏家不讓帝國商人們停靠,你我兩家投進去的那麼多資金就算是打水漂了!“
“鄭直要完了!鄭家要完了!”街道上的人議論紛紛,目光看向鄭家方向都是充滿了憐憫,鄭家現在是樹倒胡順散,還拿什麼來對抗烏家,鄭家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管家嘴角冷笑的擺了一下手“真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嗎,給我砸開它”
隆昌府,一間書房內,一名雍容華貴,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的男子將手中的一份密函壓在桌子上,抬起頭看向窗外方向,手不自覺的緊握在一起,鄭直回來了,看來皇帝陛下還是看見了那份報告了!麵對亞丁人的金錢攻勢,不知道帝國皇帝會采取什麼手段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