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讓蘭芝城的地麵變得更加泥濘,胖子看了看眼前的蘭芝城,還是忍不住微微蹙眉,整個蘭芝城幾乎有大半都被打爛了,虧了帝國還在這裡投了十幾萬的資金,現在都算是花了泡影,
“陛下,這些中比亞人是。。。。。。。”
芮唐庭娜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目光好奇的看著前方上百個穿著灰布的和尚坐在高台上念經,在這些和尚的前麵,三十麵巨大的白帆在風中飄展,給人平添了幾分莊嚴肅穆,看見如此這樣的景象,芮唐庭娜這樣殺人不眨眼的女人,也從內心無形中感到一股壓力
“這些是帝京西路寂滅禪院的僧人,地位跟我們西大陸的祭祀差不多“胖子嘴角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道”龍家在這裡足足戰損三萬多人,按照寂滅禪院人的說法,這些戰死的亡魂需要超度才能往生,否則會對留在此地徘徊不去,我覺得他們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蘭芝城位置獨特,是南北商道必經之路,一下死了這麼多人,對於恢複商業總是有影響的,不如就讓寂滅禪院做一場法事,反正對帝國而言,這又沒有什麼損失!“
“這些和尚簡直就是胡說八道“芮唐庭娜秀眉微蹙,不屑的撇了撇嘴“我草原人信奉長生天,從來都是認為人死如歸,死亡並不是痛苦的,而是回歸長生天的懷抱,也從未聽到過有所謂的亡魂之說“
”再說,區區三萬亡魂就會對蘭芝城不利?那陛下在西歐巴羅南征北戰,砍殺何止百萬,也沒見那一個亡魂敢出來鬨騰,這些和尚就是招搖撞騙,陛下怎麼也真就信了?”芮唐庭娜目光閃爍,咬了咬嘴唇說道”而且帝國的國教是天空教,皇帝怎麼又信了中比亞佛教了?都說皇帝在帝京西路遇到一個神奇老僧,得到對方的點悟竟然就有了佛心,不但將這個老僧所在的寂滅禪院封為帝京西路第一的禪院,現在又讓這些所謂的和尚來蘭芝城,難道陛下真的要信佛了嗎?“
“我不信佛,但佛可信我!”
、胖子嘴角哈哈一笑,語氣裡的霸氣表露無遺,沒有太多解釋,也不屑去解釋,而且有些事也不能說,宗教素來都是雙刃劍,如帝國國教天空教,已經早就被去除了天賜神權的部分,剩下的隻是用來傳播知識,算是一種知識傳播的啟蒙,
而中比亞佛教則是有名的宣揚來世說,宣揚的是今生忍苦,來世享福
這對於正在苦惱怎麼才能在帝京西路穩住局麵的帝國來說,簡直就是天賜的福利,帝國畢竟是異族,無論對中比亞人多好,依然不會是短時間能夠接受的,反倒是披上一層佛教的外衣,效果就好得多了
中比亞人無法接受異族的統治,但是中比亞人對於自己的文化有著天然的優越感,受到佛教感召的異族統治者,明顯是可以接受的
自從上次寂滅禪院一行,隨之傳出帝國方麵的一員重臣受到了佛心的感召的消息,整個帝京西路都震動了,寂滅禪院本就名聲極大,帝國也對此表示了默認,隨即一係列的改革政策,更是讓整個帝京西路的中比亞都瘋狂了,取消了所有的中比亞奴隸,並且按照人口,將原來的土地從新劃分給中比亞人,因為草原人統治時期,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是歸入奴隸,原先歸屬於中比亞貴族手中的大批土地,此刻早就是無主的荒地,加上帝京西路總人口減少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充足的土地資源,足以讓帝國滿足中比亞人對於土地的渴望,
隨著以土地從新劃分為核心的新政策的實施,立即就讓帝國得到了大批中比亞失地平民的強力支持“雖然帝國是外來的異族,但是這個異族既然能夠收到佛心的感召,那麼就必然不是什麼凶神惡煞之徒,你見到過那個凶徒會把土地如此無償的分給所有人嗎,寂滅禪院的大師們,真是當世活佛啊,從今而後,我就隻信寂滅禪院是真佛,其他的都是假佛”如此這樣的聲音,在帝京西路比比皆是,與突然得到的土地相比,中比亞人明顯更願意相信這是異族統治者受到佛心感召的結果,如果是了解帝國人就會知道,帝國在帝京西路的改革,跟佛心毫無關聯
其實不過就是帝國在占領地政策的翻版,但是因為是披著佛心的外衣,竟然取得了相當好的效果,原本對於帝國有著抵觸的中比亞人,已經在默認帝國的統治,而那些原先抵抗的勢力,現在也在動搖,畢竟是亂世中聚攏起來的,危急時刻,守望相助還行,現在一下看到帝京西路的情況,看到大片的土地分到農民手中,甚至連奴隸都取消了,所有人都成為了自由人,就算是想要離開帝京西路,帝國也不加以阻攔,這種情況下,誰不心動?誰還想著死扛到底?帝國需要寂滅禪院這張皮,而寂滅禪院也需要到帝國的支持,雙方的利益是一致的
“我就知道陛下絕對不會去信什麼佛心的“看著胖子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意,芮唐庭娜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三十麵招魂幡在高台上顯眼醒目,上百名寂滅禪院僧人的誦經聲隨風飄蕩,好看是好看,但是戰神一般的獵鷹汗王如果真的去信了什麼仁慈,那就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我芮唐庭娜的男人,就應是征伐四方的英雄,在放棄了複興東庭的想法後,芮唐庭娜已經開始真正回歸一個草原女人的角色
從招魂台收回目光,胖子的腳步停了一下,看見前麵一名帝國近衛急匆匆而來,在胖子前麵停住,凝聲說道“陛下,剛剛收到消息,宋族船隊擊破了西南河道入口的離昌”
“嗬嗬,老狐狸的尾巴終究還是露出來了!”胖子聽到近衛的報告,嘴角哈哈一笑“逆河道而上,以船隊為依托發動攻擊,竟然還比我預計的時間早了兩三天,如果不是情報部眼線一直都盯著宋族的船隊,怕是怎麼也想不到的,宋缺會來上這麼一招!”
“宋族擊破離昌,那凱山一線的龍家主力,怕是就要撤了”芮唐庭娜猶豫了一下說道,語氣裡頗為不甘心的樣子,雖然已經放棄了恢複東庭王朝的雄心,但是畢竟對於東庭部族還是有感情的,這次東庭各部接到汗王征召令,一片人馬歡騰的南下,結果到了這裡,難道就隻是看著敵人遠遁而去?在駐紮的這段時間,她對於西南地圖也大致了解過,自然知道離昌城所在的位置,恰恰是西南河道水網向外的出入口,而龍家本營的廣臨川,恰恰就是整個西南水網的三方交彙的中心,從廣臨川到離昌口,河道距離不夠百餘裡,如果是順風的情況下,兩三天就可以抵達,
“撤?他撤得了嗎?打了蘭芝城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麼好的事!“胖子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目光看向遠方的山地,起伏如一道巨龍橫臥的山脈,正是龍家主力現在所在的凱山,對於龍家數次與帝國的摩擦,胖子是真的怒了,如果是在歐巴羅,敢這樣招惹帝國的早就是墳頭草三尺,也就是西南龍家,仗著與帝國的聯盟,從帝國這裡得到了大批的精良武器,結果翻過臉來就不認人,用帝國的武器來與帝國作戰,
“傳令下去,大軍開進凱山!”胖子神色冷峻,目光中滿是殺意,龍家數次明裡暗裡都想要踩著帝國上位,來抬高自己的聲望,那自己就讓龍家知道,帝國的肩膀太高,踩不住滑下來,會跌死人的!
龍山大營內,一封封的戰報如雪片一樣堆累在按桌之上,兩側的風燈更是陰測測的,因為戰報來得太多,以至於按桌都已經堆放不下,滑落到了地上。老將龍山雙眼都是血絲的正將一份戰報看完,號稱流血不留淚的殺神龍山,此刻卻是兩道清淚垂落,宋族攻離昌,龍家水軍連同守軍五六千精銳全滅,宋族山軍沿河掃蕩,短短的兩天時間裡,龍家各地守軍擊潰的擊潰,被殺的被殺,河道兩側,更是成為兩軍交錯廝殺的焦點,
龍家之所以是龍家,是中比亞第一戰軍,就是因為龍家數十年來西據高盧,南壓宋族,大小戰事從未斷過,才有了這樣一支千錘百煉的精銳,而現在在河道之地,龍家士兵屍橫遍野,龍家數十年來所鍛造的這支鐵血戰軍,此時已經被打的支離破碎,戰死戰傷的人數已經突破了一萬五六千,對於目前處於空檔的龍家腹地來說,這幾乎就是百分之六十的兵力都陣亡了,這些都是龍家數十年來所培育出來的精銳,現在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宋族咬碎,龍山的血都在翻騰!
“宋缺這個老匹夫,如此戰術,是想要將我龍家精銳一個個吞吃掉啊!”
龍山大聲怒罵,狠狠的將手中戰報丟在地上,因為劇烈的情緒,引動了身上的仗傷,又是一陣咳血,作為一員與南方山民交鋒了三十年的老將,如何會看不出這是典型的吸引戰術,宋族故意在河道上遊擺出隨時要沿河掃蕩的姿態,逼迫龍家沿河各軍拚死阻攔,麵對無論人數還是戰力都處於碾壓的宋族山軍精銳,這些零零散散的龍家軍如何會是對手,這就是宋族戰術的惡毒之處,算是徹底摸清了龍家的秉性,明知道擋不住,這些龍家軍還是會如飛蛾撲火一般1的前仆後繼,等到真的山軍推到廣臨川,龍家還能有多少兵力?
“大人,帝**動了,前軍一部已經抵達凱山山口”
就在龍山氣憤難平的時候,一名將軍神色緊張的跑進來,帝**遲遲未動,將軍們都在猜測帝國應該是不敢進凱山的,這次帝國所出動的都是騎兵,在山地作戰不利,而且龍家十萬大軍在凱山一線拉開陣列,對方也要掂量掂量,既然龍家已經放棄進攻蘭芝城了,帝國繼續死咬著不放也沒有太多的意義,難道還想要將凱山之戰再重演一遍?開玩笑,現在的凱山早已經是修築的固如金湯,大小營地連在一起,猶如一座座小城一般聳立在山上,沒有攻城重器,想要攻擊凱山就是做夢!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龍山隻感到一口氣差點就沒提上來,本來以為,帝**或者會在蘭芝城止步,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動了,
朝陽出升,凱山山口,一隊隊列線構成的草原騎兵的攻擊線,就像是在陽光下的黑色潮水一般鋪開,太陽照射在帝**的鎧甲上,猶如在黑色之外染上了一層金色,東庭騎兵的射手發出一片片猶如暴雨傾瀉的箭雨,無數鬆開的弓弦帶起一片寒光閃爍的箭頭,蝗蟲般飛舞的破甲重箭,射進龍家步兵的身體,敲擊在步兵寬大的的方陣盾上發出雨點般的脆響,
“帝**的攻擊隻是這樣嗎?”
龍山站在一處營地的高處,俯瞰整個戰場的局麵,帝國騎兵射手的攻擊確實凶猛彪悍,就算是真正的草原射手也就是如此水準,但是如果隻是想要憑借這些箭簇就撕開凱山防線,那就真是笑話了,但是很快,龍山的臉色就凝固了,隻見下麵的帝**開始將一台台的重型投石機推上來,這種猶如巨人一般的投石器,龍山在蘭芝城就狠狠的領教過一次了,對於這種投石器的強大威力和射程可謂是刻骨銘心,龍家在凱山構造的營牆都是砍伐樹木搭建,雖然堅固,但是也不一定能夠擋住這種怪物的攻擊,這就是東西兩方作戰觀念的差距,在東方大陸,在外野戰使用投石器的並不多,就算是用來防禦城市的投石器也絕對沒有西大陸的大,畢竟東方大陸並沒有西大陸那種變態無比的城堡式要塞
“不行,絕對不能讓對方用投石器!”就在龍山憤怒大喊的時候,數灰白色的巨大轟鳴已經襲來,從帝國投石車拋射而出的滾石拖出一道弧線,猶如天空中墜落的流星一樣狠狠的砸在一處營牆上,就聽見一排慘叫,木牆被砸開了一道口子,碎木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