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啊,帝國騎兵怎麼走了!”
草原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側翼方向的黑色騎兵,就這樣在無數人的注視下,迅速轉向,就像是在自己的後花園裡悠閒的溜達了一團,沒有絲毫的表示,就這樣卷起煙塵而去,留下十幾萬草原軍一臉發蒙的在原地列陣以待,所有人都傻了
“混蛋,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帝**在我們眼前從容撤走?”
耶律古達雙眼赤紅,臉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一樣,真是丟臉都丟到長生天哪裡去了,握著馬鞭的手咯咯作響,目光掃過部族族長們,族長們下意識的彆過頭,
“少族長,不是我們不敢追,而是帝**一向狡猾,麵對我軍十幾萬騎,隻派了這名一點人馬來,必然是在後麵設置的有埋伏”“族長們一個個臉上苦笑,表示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擅自追擊會有危險
“不敢追擊就算了,什麼時候,我草原的勇士,也跟那些懦弱的中比亞人一樣了!”
耶律古達神色憤然,看著部族族長們一個個躲閃的目光,鼻子都氣歪了,本以為帝**丟掉了天狼城,必然會引動自己一方軍心大振,在整片荒野的利益驅動下,這些部族族長還不對自己感激涕零,拚死的效力,可是沒想到,就是眼前這樣一幅意外的結果!
剛剛抵達西北就全力備戰的耶律古達不知道,對於這些剛剛才從草原南下的中小部族而言,西北雖然偏遠了些,但是中比亞龐大的人口和千餘年農耕文化的浸潤,已經比起苦寒的草原地帶好太多了,雖然隨時都在麵對帝國方麵的壓力,但是帝國好歹還是沒有打過來,可是耶律古達一到,就立即整戰,搞得剛剛安頓下來的部族動蕩不說,而且還在最需要勞力的秋季大規模的從這些部族中抽調青壯族兵,就足夠讓這些部族怨聲載道了
耶律古達是耶律家少族長,威勢更是在臨杭之戰後如日中天,僅僅親軍就足有四萬之多,裝備精良,而且都是經曆過中比亞大戰的老騎精銳,就算真的遭遇帝國大軍的反推,有這樣的騎兵戰力在手中,突圍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這些中小部族不同,一群裝備雜亂的族兵,秋季青黃不接的季節,很多人連飯都沒吃飽,雖然有著數萬之多,卻是各族統帥各族的,多的有四五千人,少的不過千餘,甚至還有兩個部族隻有兩百騎,現在有耶律家在前麵撐著還好,一旦耶律家跑了,剩下的這些部族,就是各自為戰,最終難逃被帝**一個個絞殺的命運,隻要想到數萬裝備精良無比的帝**隊,此刻就在某處虎視眈眈的看這自己,這幾天下來,又有誰真正的睡的安穩過!
自從數天前,靠著一股勇氣越過帝國邊界,進入帝國的區域,草原族長們的內心其實就已經開始後悔了,帝**沒有主動進攻就已經是萬幸了,這還自己打過去算是什麼事!
進攻天狼城,已經是非常考驗這些小部族的膽量了,帝國精銳詭異的放棄天狼城,數萬大軍就在眼皮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才真是讓這些小部族們被架在火上烤,前麵說的好聽,什麼叫帝**不堪一戰,什麼叫在耶律家大軍鋒芒之前,帝國也隻有狼狽逃跑的份,可是眼前的事實已經足以說明一切,隻是區區萬餘帝國騎兵,就壓得這邊十幾萬草原大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對方從容撤走,這邊竟然連一個敢於追趕的人都沒有,大家此刻也算是徹底看明白了,原來你耶律古達也不敢啊,麾下四萬大軍,卻對著一幫中小部族瞪眼睛,狗屁的耶律家的大軍鋒芒!他們可跟一心想要攫取不世功勳的耶律少族長不同,既然選擇脫離北方王庭投靠耶律家,自然就是奔著中比亞的肥沃來的,現在好處還沒拿到多少,就必須要把家底都掏出來為耶律家賣命,誰乾這種蠢事!
“報,我們在前麵陸續抓到了百餘名中比亞平民,根據這些中比亞人所說,那支明月燕州軍昨晚紮營的地點就在前麵的穀地!”一名斥候騎兵帶來讓人振奮的消息,總算是讓尷尬的氣氛衝淡了一些
聽到明月燕州軍昨晚就在前麵不遠處的穀地紮營,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動容,看來還是沒有追丟啊,竟然還真抓到尾巴了!
“你確定是昨晚嗎?”耶律古達神色凝重的問道,經曆過剛才那一幕,他現在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帝**玩弄了,
“我們把所有人分開一個個審問的,得出的答案是一致的”那名草原斥候臉色斬釘截鐵的說道“而且對方隊伍裡還裹挾著從白芨三部帶走的數萬的中比亞平民“
“什麼!還有數萬中比亞平民?”耶律古達身軀顫抖了一下,凶狼般的眼睛一下亮了,其他部族的首領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逃跑途中竟然還帶著數萬的中比亞平民一起逃,這不是開玩笑嘛,有這數萬中比亞平民拖後腿,對方想快都快不起來!
“哈哈,這是天意啊,全力加速,我們追上去!”
耶律古達嘴角彎出了一道猙獰,向所有人大喊道,雖然剛才有些丟臉,但是能夠抓住真正的獵物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那支明月燕州軍裡真的是明月公主,那麼一切都值了,現在中比亞皇帝生死未卜,其他王族成員大多也隻能算是旁支,如果僅僅以王室正統論,除了中比亞皇帝,就是已經對外宣布死亡的這位中比亞長公主了,而且這位明月長公主在中比亞人中擁有非比尋常的影響力,
”嗚嗚“代表繼續向前的號角,響徹天空,草原騎兵如潮水決堤一樣向前湧動,狂奔的馬蹄震動的大地瑟瑟顫抖,地麵仿佛都在下沉
當初在昂納錯,耶律古達就已經打過這位明月公主的主意,如果耶律家能夠迎娶明月公主,那麼耶律家入主中比亞的名分就會比現在要正統的多,如果耶律家隻是抱著劫掠一把就走的打算,自然可以不管什麼名分,可是如果耶律家是想要在中比亞的土地上建立一個真正王朝,那麼耶律家就無法漠視中比亞王室的存在,當初明月公主被耶律七夜光將人送走,耶律古達就差一點就和自己的妹妹翻臉,沒想到在這數千裡之外,又遇上了,這不是天意是什麼!大軍向南,沉重的集群馬蹄如山崩地裂般踏入前方草丘,抓住明月公主,耶律家主的位置就一定是自己的!
白卡原穀地,秋風,蔓草,夕陽,平靜的令人心悸
漫長的車隊人流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戰馬低著頭在荒地上尋覓青草,千餘名燕州騎兵或者坐著地上,或者靠在石塊上,收斂武器,整備鎧甲,將手中的燕州繯首刀磨的更加鋒利些,重甲是要在交戰前才穿具的軍械,現在也能夠暫時擺在腳下,著重甲不可能長時間在馬背上的,不要說戰馬長久了沉受不住,就是人也受不了,草原人就要來了,十幾萬騎兵一湧而下,區區千餘人,隻怕能夠活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一點大家都清楚,但是想到還在緩慢朝著西麵行進的隊伍,想到自己的家眷妻女都在那支隊伍裡,,沉寂的空氣裡沒有什麼人說話,所有人似乎都將自己的全部心神侵染在這最後是時間裡
明月公主站在一處草丘上,天邊的太陽已經開始偏斜,金色的殘陽照在荒野上一片血紅,此時的明月公主一身軟白色的歐巴羅式樣的女騎士鎧甲,黑色如瀑的秀發從頭盔兩側垂下,明月公主本就練習過劍術,一把雙手十字大劍就穩穩的豎立在她腳下,
夕陽之下,明月公主突然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放在這把雙手大十字劍上,嘴裡默默念著什麼,如果不是那一頭黑色的長發和靚麗無比清晰的中比亞麵容,隻怕都會以為是一位西大陸的女騎士,颯爽的令人很難與那個嬌弱的中比亞公主聯係在一起,
“公主殿下在做什麼?”燕州騎兵們目光好奇的低聲問道,他們對於中比亞朝堂失望無比,但是對於這位敢於直麵草原人殘暴的公主殿下卻是欽佩的,
“殿下,祈禱這種事,對我們中比亞人是沒有用的”柏無封臉色凝重的從後麵走上來,他是張家的後裔,對於中比亞王室是敵視的,如果不是中比亞王室的固執和怯懦,張家怎麼也不會全族死在帝京,但是對於這名明月公主,柏無封卻是怎麼也恨不起來,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對於張家在帝京的遭遇,我代表中比亞王室感到愧疚!”
明月公主在這段時間裡,也聽說了一些柏無封兄妹兩個的張家背景,“公主殿下代表不了中比亞王室,如果我沒記錯,殿下已經早就被宣布死亡了,一個死人,能夠代表什麼!”柏無封臉色冰冷的擺了一下手,他對中比亞王室的恨意,還不需要一個女人來承擔,而且這個女人還表現出令自己都未必有的擔當和責任
“轟隆隆!”激蕩的荒野風裡出現了一絲波動的聲音,明月公主的臉色一下變得慘敗,站起身,雙手緊握住十字劍的長柄想要將重劍拿起來,西大陸的雙手大劍的重量一般都在十五斤以上,對於明月公主來說,還是有些沉重,揮舞這樣的劍殺人,隻怕不會超過十分鐘就會力竭,但這是沒有選擇的事,柏無封的燕州軍沒有使用劍的,因為劍這種輕薄的武器在中比亞戰場上早就淘汰了,事實證明,越是勢大力沉的武器,在戰場上越是殺人的利器,明月隻能找了一把西大陸的十字重劍
柏無封則是抬頭看向遠方,地動山搖
就看見一道黑色的長線從地平線躍出來,這道黑線,迅速以驚人的速度向兩側蔓延,延伸,無邊無無極,那是騎兵群踏動大地的回響,馬蹄之下,是如蒼鷹般猛然從荒原土坡上俯衝而下卷起的煙塵,灰塵漫天,遮蔽了大部分前方的視線,在夕陽照射下,紅得仿佛血染的一般,仿佛一道刺眼血流正在滾滾湧來,直到微微顫抖的地麵變成劇烈的震動,大地的轟鳴聲從遠處席卷撲來
“怎麼回事,我軍的斥候呢!“
柏無封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身體打了個顫抖,猛地反應過來,向所有的部下喊道”準備作戰!“燕州騎兵們紛紛披甲,跨上自己的戰馬,按道理來說,斥候應該先傳回消息的,怎麼也不會被敵人直接就一口氣衝過來,可是眼前的局麵就是這樣,
不少燕州騎兵隻能倉促披甲,對方的推進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就越過了前麵的地帶,一下拉近到五百米以內,此刻,騎兵的模樣越發清晰起來,黑色的鎧甲即使是在夕陽下,一樣是那樣的攝人心魄,就像是能夠將所有的光線都吞沒
“好像有些不對啊“一名跨上戰馬的燕州騎兵目光中有些茫然,其他的燕州騎兵也是如此,
“我怎麼看著像是帝**!”
“沒錯,我覺得也是!”
柏無封握著燕州繯首重刀的手也鬆懈了幾分,沒錯,他也看出來了,就是帝國騎兵,這就難怪斥候沒有回報了
果然,來勢凶猛的帝國騎兵集群在一百米左右開始放緩停止,煙塵中,馬蹄轟隆聲逐漸平息,嶽山從整排的騎兵隊列裡策馬出來,先是看了柏無封一眼,然後目光落在明月公主身上,猶豫了一下,向明月公主拱手行禮“嶽山,拜見明月公主殿下!”
“嶽山總督彆來無恙!”明月公主眼睛眨了眨,當初在北麵昂納錯之戰,帝國方麵就是派的嶽山的女兒照應她,
“雖知道不可能活下去,還是一力留下,倒也沒有白白墮了我燕州軍的名頭”嶽山神色凝重的掃過已經披甲的燕州騎兵,看著一個個披甲在身上的燕州重騎兵,目光中閃動著一絲回憶的光澤“草原軍距離這裡不足二十裡,一切早有安排,此戰並不需要你們死戰,留待大好身軀日後再戰吧,你們的擅自留下,已經造成整個計劃更改,還好我先把草原人攔了一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還猶豫什麼,跟我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