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河穀
陽光映照著大地,雪層在陽光中慢慢的溶化,一些堅強生長的草本植物在風中跌宕起伏,儘情的舒展著自己寂寞的身姿。
這裡沒有花,沒有樹,隻有一種不知名的野草,當地人稱呼這種草為多步草。它們可以頑強的在滿是石塊的間壁上生長,在令人生畏岩石縫裡頑強的探出自己的身姿,這種甘草貪婪的吸收著陽光,以彌補自己根基的不足,斥候的馬蹄踩入眼前漫延向遠方的河麵,凍結的很厚實,長長的冰淩倒掛在附近的橋體上,就像是一個晶瑩剔透的巨大側麵形成的長拱橫臥
看得出來,在沒有凍結的集結,這裡是一片肥沃的河床,
獵鷹軍斥候隊長羅卡布爾騎著戰馬,帶著十幾名不小小心翼翼的越過這片不利於藏身的河麵,黑色的鎧甲在潔白的湖麵山顯得很紮眼,他們的目光警惕的注視著河對麵,
他們的任務時監視高盧軍隊,並且將高盧軍隊的一舉一動都及時向軍團部報告,這是來自軍團部上麵的命令,
度過河麵,羅卡布爾爬上一座小山丘,舉目四顧,瞳孔不自然的緊縮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就算他見過各種情況,也被眼前的情況搞懵了,原本駐紮在這裡的高盧軍隊竟然消失了,昨天還是高盧軍隊駐紮的地方,此刻卻是空空如也,
”見鬼了,高盧人都死哪裡去了?”
羅卡布爾氣急敗壞的感到背後冒出了一絲寒意,眼睛一眨不眨的掃過對麵空空如也的營地,高盧軍隊足有四五萬人啊,如果是撤離還好說,就怕不是撤離而是有其他的攻擊行動,,
“你說,會不會是懼怕我們的會戰邀約,所以提前跑了吧!”他身邊的另外一名斥候困惑說道
“這應該不會,就算他們不答應會戰,也沒有全部撤離的可能!’羅卡布爾是一名老資格的斥候,在確認四周完全安全後,他立即策馬奔到原來高盧部隊的營地,在營地的門口,他看見不少人腳印,還有馬車輪軸的深痕,帶著幾分凝重,羅卡布爾敏捷的從戰馬上跳下來,蹲下身體在腳印最多的地方拿起地上的一撮濕土,抬起到鼻翼位置,手指用力,濕土散碎落下,羅卡布爾仔細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樣?能夠判斷出來時間嗎?”他旁邊的同伴有些渴望的問道
羅卡布爾抬起頭,看向東麵的方向,低聲困惑說道”怪了,從土質上來分析,敵人撤離的時間沒有超過三個小時,也就說敵人是剛剛才撤走的!而且。。。。。“羅克布爾目光掃過營地四周整排的木柵欄依然聳立在那裡,地麵上殘留有一些雜物,顯得很寧亂,因該是是接到因為某種緊急命令才倉促撤走的吧!
”拉赫索,你立即返回白山,將此情況向軍團部報告!“羅卡布爾站起身,向目光閃爍明亮,他向身後的部下喊道”為了確保高盧人不會去而複返,其他人跟我一切,密切關注這裡的情況!都知道了嗎?“
”是!隊長“十幾名斥候轟然應答,都是經驗豐富的中央軍斥候,不用專門的囑咐和布置,十幾個斥候就根據自己的特性,迅速在附近的各個隱秘點布置下來,時間一刻刻過去,羅克布爾蹲在一塊岩石上,冬季的溫度很低,這裡是靠近河床的曠野,溫度就更低了,即使像羅克布爾這樣的資深伺候,此時臉上也已經凍的發紫,身上有厚實的棉衣能夠禦寒,但是裸漏在外的手腳總是難免,
”隊長,我覺得高盧人是真的跑了!”身邊傳來一名年輕斥候的聲音,這名年輕斥候年紀在二十三四歲左右,亞麻色的頭發下麵是一雙好奇的目光,絲毫不敢離開前麵,。
“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賺大了!”
羅克布爾嘴角微微一笑,,臉上的刀疤每次說話都會一上一下的跳動,擠成一個角形,看起來特彆地猙獰。他對於這類型的傷疤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大軍斥候作為尖兵種的尖兵,與敵人的斥候相遇是家常便飯,能夠活著回來的,才有資格被稱為熟練斥候
“知道嗎,如果高盧人放棄這裡,那麼從白山到安圖拉將再無險可守!”
羅克布爾悄悄地探出半個身,看了看後麵白山的方向,他現在希望送信的拉赫索能夠快點,因為在大軍到來之前,高盧人部隊隨時都可能從新返回這塊地區,而如果獵鷹軍能搶在高盧人返回前到達,高盧北方重鎮安圖拉將直麵獵鷹軍的攻擊,
今天的運氣對於獵鷹軍不錯,接到斥候報告的撒隆,猶豫了一下後,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戰機,高盧人放棄了河穀防線,自己為什麼不乘機度過這道咽喉之地,
他立即下令部隊集結,然後從白山向安圖拉防線開拔,河穀是白山到安圖拉的一道山地內凹的峽穀,因為橫穿安圖拉的比亞河從這裡發源,所以又被稱為河穀,地勢險要,隻有一條道路通達,高盧北方軍的第十,第十一,第十二步兵團從白山後撤,就駐紮在河穀,猶如一道閘門,擋住了白山向安圖拉窺視的目光,所以撒隆占領白山後並沒有立即向安圖拉方向推進,北方軍的三個步兵團總兵力超過五萬人,據險而守,在正常交戰的情況下,沒有付出一倍損傷的情況下是打不下河穀的,
到了下午兩點,速度最快的一千名騎兵抵達了河穀。高盧人沒有來,一千名騎兵迅速在河穀對麵展開搜索,避免這是敵人的一個圈套,經過檢查,確認此地確實已經被高盧人放棄,
下午四點,撒隆親率的2萬本軍到達,此時對麵才傳來發現高盧人軍隊的消息,撒隆走上河穀的高處,舉起手中的瞭望鏡,看見距離河穀大約十裡左右的方向,一支高盧軍隊緩緩正朝著這邊過來,隨風飄展的戰旗上是一輪的紅色月亮紋章
“嗬嗬,畢丹軍!”撒隆嘴角微微咧開
到下午五點,西蒙公爵親率的畢丹軍終於到達了河穀,西蒙公爵看著前方異樣的平靜,似乎感到有些不滿。荒涼的雪地曠野,隻有石頭和野草,微風吹蕩著野草,高低起伏不平,再加上中間被凍結的寬達五十多米的河麵,這就是河穀的地貌
“都已經到了這裡,怎麼還沒有人來迎接!”
西蒙公爵感到一絲怒火中燒,暗自嘀咕,等到了之後,一定好好整治一下這些懶惰而沒有禮數的家夥,他高抬起手,並沒有太多的猶豫,氣勢十足向身後的三萬畢丹軍喊道“前進!”身披鐵甲的大軍踏入前麵的冰封的河麵,但是就在這時候,在河對麵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馬蹄聲。
“注意!”
畢丹軍的軍官們停住腳步,都是微微一驚,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河對岸,西蒙公爵好奇的抬起頭,臉色也一下變的很難看,差一點從戰馬上摔下來,馬蹄聲啊,北方軍哪來什麼戰馬,不是北方軍,那麼隻可能是獵鷹軍了,
嗚嗚嗚嗚!”
悠長的號角聲回蕩在數裡寬上空,一隊黑甲的輕騎兵首先出現在前方,然後是大隊大隊的步兵,不過就是他發愣的十幾秒鐘,速度極快的輕騎兵已經猶如山洪一般從對麵高處猛攻而來,“唰“整齊的拔刀帶著一片刀光,馬蹄的震動聲震撼河麵,“
“這算是進攻嗎!”
看見眼前的情況,一向自私自利的西蒙公爵在馬上打了一個冷顫,他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前麵還有數萬人的高盧部隊,對方獵鷹帝國是怎麼直插到這裡的,而且對方一支千人左右的騎兵,麵對自己的三萬畢丹軍能夠有什麼用?
”來人,命令全力攔住對方騎兵!“
西蒙公爵大聲喊道,他還在河對岸,作為一名軍事主官,他的命令來及傳達出去,就看見前麵的部隊已經亂了起來,因為部隊都還滯留在河麵上,看見對麵凶猛殺來的獵鷹軍騎兵,頓時在冰層上亂成一團,殺!一千名騎兵組成的突擊集群,此時已經猶如勢不可擋的尖刀一樣紮入河麵上的畢丹軍步兵群中
啪啪”
情況並沒出現如西蒙公爵所設想的那樣發展,攔阻的命令還沒有傳到前麵,毫無組織性的高盧步兵,就已經登時像被撞中的保齡球一樣,在凶猛從衝擊前散開飛出去,那場麵就像一柄重錘狠狠的砸在水麵上,濺射起無數的水花,還在冰麵上的高盧步兵已經完全懵了,頭上是紛飛的戰刀,正麵是無數的高大戰馬像巨獸一樣撞來,
人的身體單薄的就像一捅就穿的紙片,無數的血就這樣全麵炸開,同胞的身體就像稻草被騎兵奔湧的馬蹄卷入化為碎肉,看著前麵一具胸腔的熱血噴出半米高,
”媽呀“
一名後麵的高盧士兵都嚇傻了,他丟掉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跑,跟他一樣的人不在少數,如果從高處看過去,就會看見在騎兵打擊麵上,前麵是一片爆開的血花,後麵則是猶如潰散積木一般的高盧士兵在往回跑
“圍住他們,他們人不多!”
附近的高盧指揮官們焦急的大聲高喊著,他們認為相對於三萬之眾的畢丹軍,僅僅隻是一千輕騎兵形成的打擊麵是不足為慮的,隻要能夠攔住對方的攻勢,就可以形成逆轉,堅信這一點的畢丹軍指揮官們紛紛帶著親衛策馬迎擊,作為西蒙公爵的嫡係軍官,這些高盧軍官在關鍵時刻表現出對於西蒙公爵的無比忠誠,
兩股鐵流終於撞擊在一起,啪啪啪。戰馬交錯,鮮血從戰馬和折斷的騎士劍中濺射出來馬蹄狠狠踏在地麵上的血汙中,久經戰陣的帝國輕騎兵就像一道向前不斷擠壓的鍘刀與對方重重的撞擊在一起,戰馬嘶鳴,人從飛奔的戰馬上飛滾下來,盾牌,鎧甲,武器,身體,因為距離實在過於接近,一切能夠撞擊的東西,都成了攻擊對方的強力武器,
高盧指揮官的親衛騎兵個人戰力傑出,但是在這種完全的亂戰情況下,他們傑出的武技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前麵是潰散的步兵,親衛騎兵們隻能選擇慌亂的躲避,然後各自為戰,無法結成戰陣,
對麵的獵鷹輕騎兵則是毫無顧忌的蜂擁而來,
往往都是三到四個同時對上一個親衛騎兵,戰馬就像飛馳的利劍一樣交錯而過,親衛騎兵擋的住左邊的戰刀,又被右邊襲來的戰刀砍中,擋得住右邊長槍,左邊又是一柄帶血的騎兵長槍襲來,
在擁擠混亂的人流中,親衛騎兵沒有躲閃的餘地,就算再厲害,也直接被砍翻下馬,打亂戰,在小範圍內形成本方的優勢,早已經是獵鷹軍多年來血戰中錘煉出來的本能,何況其中不少的輕騎兵出身是庫吉特,在合圍的默契上有著令人驚歎的表現,他們就像絢爛飛舞的蝴蝶,用銳利無比的翅膀在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配合下,輕鬆割走目標的人頭
其中戰死的人裡邊,就有西蒙的親衛隊長格林蒂爾,他高大的塊頭騎在戰馬上就像是一座山,身上的重甲壓得戰馬都在喘氣,他瘋狂的揮舞著巨型長劍,一劍砍了一名本方的潰軍,然後連續將兩名獵鷹輕騎兵砍下馬,立即就被負責掩護位置輕騎兵弩弓射中了肩膀,同時兩把輕騎兵的鋒銳突擊長槍從他的正麵貫入,三麵合圍,
“格林蒂爾!”西蒙公爵看著自己親衛隊長渾身就像箭豬一樣倒下,雙眼睛都是血絲,氣的在後麵破口大罵,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畢丹軍可是有三萬人,自己幾乎是用整個北方的力量武裝起來的精銳虎狼之師,可是現在,對方突入的請輕騎兵不過一千,為什麼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畢丹軍,竟然就如此不堪一擊的全麵潰散了,
西蒙公爵心疼的六月,看見自己的部隊在敵人的馬蹄,就像乾枯的喬麥杆,不斷從中間擠壓斷裂,失去了隊形依靠,兵力相對單薄的步兵被撞擊的東倒西歪,滿地人頭亂滾,鮮血染紅了下方的冰層,那都是他的心血啊,是他寄予厚望的東西,現在被獵鷹軍無情的踐踏在地上
撒隆的戰馬躍上了冬日河穀對麵的土丘,手執重盾的步兵集群就像一道黑線從他的身後浮現出來,弩手們在高處拉開了弩弓的弓弦,無數的箭簇朝著下方擁擠潰散的高盧步兵傾瀉而下,天地間充斥著可怕的震撼聲浪,密如雨點的箭矢猛烈的轟擊在下方擁擠成一團的人群之上,猶如浪花拍打在堅硬的岩壁上,化為濺起的恐怖鮮紅
高盧士兵中箭倒在冰層,大多數不是被射殺的,而是自己同胞混亂無序的腳踩死的,
已經完全被嚇破膽的高盧畢丹軍屍體在寒冷的冰層上堆成了小丘,血水汩汩的染紅了下方的冰麵,傷兵被壓在屍體堆中慘叫救命,無人有空暇理,受傷士兵在屍體堆裡爬行,歇斯底裡的痛哭,發出出了恐怖的呐喊,這是精神崩潰的征兆
撒隆軍團的一萬五千步兵開始踏入河麵!三個五千人方陣,沉重而又節奏的整齊腳步聲,連河麵都在顫抖,雪亮的如林長槍在帝國黑光一片的隊列顯得無比猙獰,
在步兵方陣的兩翼,是最早突擊的輕騎兵騎兵開始返回
他們驕傲的饒了一個弧線,將對麵的高盧軍隊打了一個對穿,騎兵們全身上下就像被血洗了一樣,雖然三分之二的輕騎兵都倒在了河麵上,剩下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是每一個輕騎兵都驕傲的抬著頭,這一戰,他們才是主角,
此戰以千騎破敵三萬的戰績,足以讓帝國的輕騎兵載入帝**史,本來還準與畢丹軍好好打一場的撒隆也沒想到如此輕鬆就取勝了,除了對麵河麵的屍體,高盧潰散的部隊正在漫山遍野的逃跑,就像是一群嚇破膽子的鴨子一樣,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怪了,如果畢丹軍在這裡,那原本在這裡的北方軍哪裡去了?“撒隆目光露出幾分不解的困惑,
河穀之戰,是對西蒙公爵唯裝備論的巨大諷刺,這位認為隻要裝備好,戰鬥力就強的軍事主官,在過度強調軍備時,卻忽略了戰爭本身,是人的戰爭,論裝備,畢丹軍在北方是首屈一指的,但是論及作戰經驗,才剛剛組建了不到兩月,大部分作戰都是在練習中度過的士兵,完全不是曾經在高盧北部被戰火所鍛造的那支真正北方軍能比擬的,
在真正的高強度,高爆發的慘烈遭遇戰中,沒有絲毫作戰經驗的部隊,根本就是被屠殺的對象
踩著染紅了一裡多長的冰麵,撒隆軍團渡過河穀,此戰,西蒙公爵號稱最精銳的畢丹軍戰死一萬七千餘人,撒隆軍團傷亡不到一千人,是高盧北方戰爭中最為不可思議的一場遭遇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