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領大人,下達命令吧,讓我們好好教訓一下這些膽大妄為的家夥!‘在聖索瓦男爵的身後,一名身穿鎧甲,年輕氣盛的金發軍官騎馬從軍官隊列裡出來,
他叫艾利克,是最新提拔的奧阿查國民衛隊第三中隊的中隊長,,麾下的軍官都是熱血激昂的少壯派軍官,
這些少壯派提倡以軍事改革來改變奧阿查在西北地區羸弱的局麵,特彆對於奉行全民軍事化的德尼亞模式表示膜拜,
認為臨國的德尼亞公爵所提倡的‘軍隊既國家,國家即軍隊‘的概念,才是最終能夠改變奧阿查現狀的良藥,
‘隻有將國家軍事化,將軍人的地位無限提高,淩駕於其他各階層之上,才能夠讓奧阿查這樣的偏僻地區,在短時間內擁有爆發式的軍事實力增長,最終從西北地區中脫穎而出,成為西北地區真正的一方勢力,而不是現在這樣,夾在個好幾個勢力之之間,靠在其他大樹上才能夠生存的枝蔓‘這些少壯派激勵人心的言論在奧阿查的貴族層很有市場,
對於艾利克的請求,參加過十五年前慘烈無比的厄喀則會戰的聖索瓦男爵,就顯得謹慎的多,
他沒有立即下達攻擊的命令,而是命令各部隊向自己靠攏,奧阿查的軍隊在森林外集結,麵對草原騎兵如同暴雨般的遠程射殺,以往的做法都是依靠兵力上的優勢,采取層層推進的戰術來驅趕,但這樣做的話,敵人在發覺無懈可擊的時候,會立刻毫無戰鬥精神的轉身逃跑。
‘總領大人,我們這樣慢吞吞的集結,簡直就是在耽擱時間,隻會讓對方嘲笑!‘艾利克有些不耐煩,再次不甘心向聖索瓦男爵請求
‘敵人隻有一千人,而我們有七千人,如果大人不放心,可以儘管將我的第二中隊,當做整支大軍的前鋒隊使用好了,我們一定會第一個衝垮敵人的陣線‘
‘是啊,總領大人,這樣也太窩囊了!‘
年輕軍官的話引起其他人的共鳴,軍官們的目光都聚焦麵前在臉色陰沉的聖索瓦男爵,
不安的的目光裡帶著渴望,他們已經知道就在昨晚,就是這支孤軍深入的敵人襲擊了自己身後的首府奧來龍堡,造成一千多人死傷,
真是讓人難以啟齒的恥辱,每次想到這裡,少壯派軍官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脈在焚燒,目前國家的現狀,每一天都在觸動著少壯派的神經,幾天之內,國土淪喪,簡直是奇恥大辱,而這些囂張的家夥竟然視奧阿查的軍人如無物,肆意攻擊首府,簡直是猖狂之極!
似乎覺得自己太過謹慎了,聖索瓦男爵終於在眾人的勸說下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列隊整齊的步兵,如同波浪般開始向前推進,兩支百人的騎兵部隊,整齊的護衛在推進步兵的兩側,
九月的大地,閃動著一片枯黃之色,整齊推進的長槍,如森林間隙照射下來的光影,帶給人一種內心升起的鋒寒
‘真是壯觀啊!‘即使內心不想承認,但聖索瓦男爵也被眼前的景象激動的熱血沸騰,
早晨升起的晨曦,森林前的草地,六千名奧阿查步兵,踏著沉重整齊的步伐向著森林方向逼近,這樣的景象,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看見了
‘前進,擊潰他們!‘
年輕軍官們在隊列的後方,大聲的驅策著各自的部隊,聲音裡充滿了難以壓製的興奮,終於有一場真正的戰鬥了,雖然規模並不大,兵力對比也堪稱懸殊,但這一切並不重要,從勝利到勝利,年輕軍官們就是要讓據守在首府的那些頭麵人物看一看,隻有強大的軍隊,才能夠真正保護他們,軍人應該成為這個世界的脊梁,這一戰,會成為奧阿查曆史的轉折點
‘目標一百米,散射!‘
草原騎兵開始向著斜角抬起手中的弓箭,在這股強烈的壓迫力麵前,終於也出現了一些慌亂,一些零碎的箭簇,從遠處的方向射過來,不是被前排的盾牌擋住,就是插入軍陣前麵鬆軟的土壤,這一軟弱的反擊,讓奧阿查士兵們的士氣迅速提升,整齊的腳步更加地動山搖,
‘總領大人,你看,敵人完全是不堪一擊!‘
剛才大聲要求下達攻擊令的艾利克,手指著對麵森林邊緣的草原騎兵,在聖索瓦男爵的旁邊說道‘我們的軍隊是他們的六倍,對方的戰力再強大也沒用,我軍士氣之盛,相信他們現在已經陷入恐慌之中了吧!‘
‘不,你不懂,草原騎兵的作戰方式,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聖索瓦男爵的神色還算冷靜,雙眉緊緊擰在一起,他可不是這些初出茅廬,連一次真正戰爭都沒有打過的少壯派軍官,被戰爭的場麵一激,就忘乎所以,
戰爭,可不是遊唱詩人口中讓人心血激蕩的英雄史詩,也不是讓曆史文卷上,激動莫名的波瀾壯闊,戰爭就是殺戮,隻看是誰殺誰!
他看著遠處森林邊緣的草原騎兵,腦海裡不由閃現出一幅幅淒慘的戰爭畫麵,箭簇呼嘯而來,士兵成排的倒下,連敵人的樣子都看不清,部隊就出現了大規模的潰散,
空中滑落的雪亮彎刀,帶起一道道猙獰赤紅的血,大地被染紅,村莊在焚燒,馬蹄所過之地滿是白骨,空寂無人道路兩側。每隔十幾裡就能夠看見用人頭堆出景觀
當初草原騎兵在奧阿查肆虐的時候,聖索瓦男爵作為當時一個提議堅決抵抗的領主,對於這些草原騎兵暴風驟雨式的突擊作戰方式相當刻骨銘心,他深邃的目光中閃動著回憶的光澤,手中的馬鞭輕輕拍打著馬靴,嚴肅說道‘我們的戰鬥從兩軍短兵相接開始,而他們的作戰方式,卻是在一百米就真正展開了!‘
‘一百米?就憑這種鬆散的箭雨也能稱為戰鬥嗎?‘
艾利克嘴角用手指了指,有些不屑的冷笑了一聲,聽到艾利克的嘲笑聲,聖索瓦男爵並不願意多解釋什麼,他隻是感到內心中那隱隱的不安,似乎越來越嚴重
‘為什麼會這樣,這可不是草原騎兵的風格!‘聖索瓦男爵目光炯炯的四處打量,嘴裡在低聲喃喃,對方稀散的箭簇,完全與印象中那迅捷如風,覆蓋天空的騎射不搭邊,與其說是在戰鬥,不如說是在引誘!
那片河灘上的馬蹄印,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密集了,實在不像是千人左右的規模,難道。。。。。這個想法就像一道冰冷的閃光滑過他的腦海,草原騎兵的引誘戰術!我怎麼把這個給遺忘了!
‘命令,停止前進!‘
聖索瓦男爵猛的高舉起手中的馬鞭,神色緊張的大聲喊道,
六千名步兵整齊的腳步聲停止,所有人都可看向後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突然,一種隱約的地麵震動聲,就像從地底傳來的呻吟,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聲音”軍官們麵麵相窺,很快,這種隱約的震動聲,就像清晰的像密集的鼓點在人的心中敲動,大地在震動的感覺,已經非常清晰了
‘這是什麼聲音。。。。。!‘剛才還洋洋得意的艾利克,傻傻的愣在那裡,他目光困惑的看向經驗豐富的聖索瓦男爵,可他看見的是聖索瓦男爵一片蒼白的臉色,騎在戰馬上的身體瑟瑟發抖,
噩夢,為什麼這個噩夢還不醒來,
聖索瓦男爵的灰白色瞳孔,在這一刻,甚至緊縮成了一個小點,握著馬鞭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五根指節發白,十五年前,那可怕的記憶再次被抽掉出來,
‘注意側翼,騎兵,大批的騎兵正在。。。。。。!‘
一名負責側翼的斥候騎兵淒厲的大喊聲震撼了所有讓,他的喊話還沒有說完,一道迅捷如同閃電般的白線,猛然射入了他的咽喉,鮮紅的血從脖子上飆射出來,
屍體晃了晃,從戰馬上掉落下來,
“這是什麼情況!‘奧阿查軍隊頓時一片愕然,但戰爭從來不會給與失敗者感慨的機會,一分鐘後,在屍體倒下的地方,一道黑色的長線,如同從天空撲下的鷹群,從高地猛衝下來
‘崩!崩!崩!‘劇烈而急促的弓弦震動,帶來一陣如同暴雨砸在堅硬地麵上的脆響,黑甲如潮,白色羽尾,在一刹那間布滿了天空,一陣震撼天空的劇烈呼嘯聲,無數的白線,猶如天空落下的暴雨,從側麵向平地上的奧阿查人覆蓋下來,
‘注意,箭襲!啊!‘
六千名奧阿查士兵的波浪推進線,立刻亂成一團,無數的箭簇刺破長空,那一刻,甚至讓下方的奧阿查人產生一種被遮蓋了天空的感覺,
很多士兵還沒來及的喊出聲,迎頭落下的箭鏃就狠狠的砸在他們頭上,最前麵的一個中隊,連聲都沒吭一聲,就被無數的箭簇射穿了身體,屍體成片的滾落到泥濘的土地上,
在奧阿查人的眼中,晨曦的金色如同晚霞一樣鮮紅,黑色的狂潮,帶來一股血腥般的猙獰
在最初接觸的刹那,奧阿查的軍官們表現的非常出色,
‘不要亂,紮穩陣腳!‘
奧阿查的軍官們大聲維持著各自的部隊,由部分精銳士兵組成槍陣來阻擋騎兵的速度,士兵們開始豎起高大沉重的塔盾,把腳牢牢的釘在地麵上,手中緊握著長矛冰冷的金屬槍杆,
“轟隆隆”雨點化為了悶雷,地麵的震動讓所有人的心都在砰砰狂跳。
“穩住,沒什麼可以懼怕的,敵人的騎兵是衝不破長槍陣列的!”奧阿查的軍官們努力維持著隊形,儘管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一人沒有選擇後撤或者潰逃。
前排士兵的牙齒不由自主的發出‘咯咯‘的碰擊聲,臉色發白,地麵在顫抖,就像隨時都會裂開,
在偏僻的西北地區,騎兵的數量一向稀少,大部分士兵都沒有應對騎兵的心理準備,碰撞在一刹那,騎在馬上的草原騎兵被長槍捅進了身體,整個讓被彈了出去,阻擋在他們前麵的槍兵,則被更大的反作用力撞飛出去,槍杆折斷,獻血從碰撞的地方潑灑出來,第二隊草原騎兵迅帶著風聲和猙獰高喊,手執雪亮的彎刀衝了進來,
幾乎沒有一分鐘,臨時排列的單薄槍陣,就像沒有支撐的積木,被重裝的近戰的王庭騎兵徹底衝垮了,黑色的騎兵完全衝進了奧阿查讓的隊列中,這股勢頭猶如狂飆,披靡一切,毀滅一切,雷霆般的聲勢,沒有任何人,任何命令,任何統帥所能遏止得住!奧阿查士兵都給嚇得死命的向後逃
”媽呀,逃命!
在奧阿查士兵的眼前,滿山遍野的雪亮刀光就像閃電一樣滾來,洶湧而來黑甲騎兵所過之處,士兵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就被黑色的騎兵群從中間衝散,在騎兵集群的雷霆萬鈞的重壓下,士兵們完全頂不住,甚至連穩住腳步都不可能,節節後退。一個接一個的被對方騎兵戳個對穿,屍體被劈落塵埃,被馬蹄踩成肉泥,鐵甲騎兵的淩厲攻勢,如同那大雪崩似的狂濤迅湧,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太可怕了!竟然連阻擋一刻都做不到!“
奧阿查血氣方剛的年輕軍官們已經完全嚇傻了,艾利克更是束手無措,他們的經驗不足,僅僅憑借一腔熱血,真正麵臨突變,便是一群慌亂無措的菜鳥,
此刻他們才發現,對方的數量幾乎跟自己不相上下,而在平坦的平原上,步兵完全無法與騎兵集群抗衡,軍事教典中提到的槍陣,在如此數量的騎兵麵前,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士兵的屍體被踩踏的四處亂散,任憑軍官們大聲嘶喊,散亂的士兵就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竄
所有人都在逃命,
戰爭的殘酷一下粉碎了奧阿查軍官的所有夢想,勝利,原來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裸的屠殺,
誰也沒想到,騎兵集群的衝擊會是如此可怕,簡直就是是不可擋的鋼鐵洪流,在平原上,期望用步兵阻擋騎兵集群的馬蹄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不少的中隊,在剛剛接觸的刹那就被打殘,不到兩分鐘就變成了地下的屍體,
彎月般的刀光、在所有奧阿查讓的眼前晃動,如同來自地獄魔鬼收割人命的鐮刀,落下,便是一片帶著鮮血的人頭翻滾,奧阿查的士兵中大多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市民兵,眼前的凶殘屠殺場麵已經讓他們傻了,
‘不要殺我,我投降!‘
一名士兵恐懼到了幾點,向著迎麵襲來黑色騎兵驚懼的大喊,回答他的是迎頭落下的淩厲刀光,
還未閉嘴的人頭就與身體分離,像被踢開的皮球一樣飛上了天空,
馬蹄之聲如同悶雷,讓奧阿查讓心驚膽顫,一個個攔在中間的中隊,就像被黑色的巨大台風席卷進入,吸進去的是讓,吐出一堆堆的碎肉殘渣,
無論是人,無論是馬,在這股黑色的鐵甲洪流的重壓之下,紛紛給揣倒在地,那震天撼地的巨大馬蹄聲,是對奧阿查人發起絕殺的一聲長鳴
到處是奧阿查人的彷徨喧囂聲聲‘逃啊!逃啊!‘‘沒命了!‘
“完了,全完了!”
直到此刻,聖索瓦男爵才從夢魘中清醒過來,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奔潰的奧阿查軍隊,士兵們四散逃走,潰散的隊列鋪滿了整個丘陵地,躍動的人頭黑點就像開了閘的水,
互相踩踏、擁擠,傾軋,衝撞著,白花花的武器丟了一地,
到處是丟棄的旗幟,在他們的身後,黑色的騎兵緊隨不放,他們不斷用手中的弓箭驅趕著前麵潰軍,消耗著潰軍的體力,隻要發現潰軍有想要停留的跡象,一排排的箭簇,就像風一樣,從這些尾隨其後,像鬼魅般可怕的黑色騎兵手中射出來,直到最後一個人插滿箭簇倒在地上,
漫山遍野的屍體,鮮紅的人血順著平原上的溝壑流淌著,這場屠殺持續了四個小時,五千草原騎兵才最終在河灘停住了腳步,河水清澈見底,猶如來時的平靜,
一名千騎長從戰馬上下來,撿起河灘上的一塊碎裂的鵝卵石,重重的對著遠處的河麵流過去,水花泛起,映照在一片紅色的日光之中
奧阿查之戰,據戰後統計,這場戰役的生還率為零,整整七千三百五十四名士兵無一生還,
指揮官聖索瓦男爵在激戰中被亂刀砍成了碎肉,以至於隻能憑借一根帶著聖索瓦家族紋章戒的斷指,才能夠確認其身份。
奧阿查主力的滅亡,讓奧阿查首府奧來龍堡徹底暴露在草原騎兵的打擊之下,
反朱利爾斯家族聯盟的大後方,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三天後,奧來龍堡傳來消息,潘伯夫侯爵領宣布退出聯盟,這場戰役所改變的不僅僅是奧阿查的命運,
消息傳出,整個反朱利爾斯家族聯盟震動,先是海城,再是奧阿查,下一個會是誰?人心惶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