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就在獵鷹帝國的北海艦隊秘密成立之時,一次預期之外的內訌,徹底攪亂了本來北方寒地就極為脆弱的平衡,為獵鷹帝國的介入展現出一道北極寒地的曙光,
呼蘭貝城的深夜伸手不見五指,淅淅瀝瀝的凍雨下個不停,由於實行了宵禁,所以放眼看過去,根本看不到多少的燈光,
即使有,也非常非常少,幾點零落稀疏的昏黃的燈光反而讓夜間顯得更加的冷寂,雨點打在城市堅硬的凍土街道上,化為一片白色沙粒般的泥濘,
“踏踏”一隊巡邏隊經過,濺起道路中心的水澤,
被稱為呼蘭貝三部大人之一的迪卡斯蒂,有些緊蹙的雙眉放鬆了一些,在他身後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倒置的沙漏,細細的沙粒從沙漏的一端緩緩流下,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似乎像是被擠壓一樣,緩緩的流向下方的沙堆
看著桌子上的沙漏,站在迪卡斯蒂身後的城衛軍將軍迪卡凱爾斯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已經淩晨兩點了,可是那個混蛋還沒有離開安其斯宮的打算,屬下懷疑,會不會我們在什麼地方漏了馬腳,被對方察覺到了什麼?”
迪卡斯蒂看著外麵黑色的夜幕以及平靜可怕的街道,沉默了一會,才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會,阿蘇俄那個家夥我了解,依照他的秉性,是絕不會在聲色犬馬的安其斯宮過夜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四周的巡邏隊就不會這麼頻繁了,但我們也沒有暴露什麼,否則,此刻包圍我們的就會是衝進城內的阿蘇俄軍隊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讓那個家夥的行程耽誤了!”
“這就有點太反常了,阿蘇俄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依照他每三天進城一次的慣例,他一定會在晚上進城的!除非發生什麼了不得了的事,否則他是不會改變行程的”迪卡凱爾斯神色詫異的說道
“不管他,隻要我們的網編織的夠結實,就不怕這條魚兒掙紮“迪卡斯蒂盯著遠處的黑色帷幕,嘴角露出一抹獰笑道“不急,我們現在要比他更有耐心才行,所有的布置都準備好了嗎?“
“大人放心好了,我們這次動用了2千名迪卡族最勇猛的戰士,還有三個部族的上千精銳,屬下可以斷言,隻要那個叛徒今晚敢進城,我們埋伏的人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擊殺,到時候就說是叛軍作亂,就算他在城外駐紮有4萬大軍,也會因為缺乏足以服眾的首領,而立即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到時候大人再以三部大人的身份出來主持大局,將阿蘇俄人的勢力全部接手過來,我們迪卡族兵不血刃就可以將整個呼蘭貝地區完全的掌控起來”
正在這時候,迪卡斯蒂突然向他揮了一下手,目光閃爍的盯著窗外,神色動容的說道“那家夥還真是不經說,竟然真的來了!”
隻見在呼蘭貝城緩緩打開的城門處,一隊彪悍的馴鹿騎兵緩緩的從城門進來,身穿重甲,背後是極其囂張的紅色披風,據說這是從中南部的獵鷹騎兵那裡抄襲來的,當初在東庭草原之戰中,獵鷹騎兵勢如奔雷的威武風姿給予阿蘇俄非常深的印象,於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他也為自己的衛隊配置了紅披風,隻是騎在高大的馴鹿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在他們的中間,隱約有一個紅色鎧甲的影子,阿蘇俄竟然真的來了
這一發現,讓迪卡斯蒂的神經一下興奮起來,他眼睛死死盯著一副目中無人姿態的阿蘇俄,雙拳緊握,惡狠狠的咬牙切齒的說道“再狡猾的魚兒,也無法逃過漁夫密織的漁網,阿蘇俄,你這是自己找死啊,呼蘭貝太小,可容不下兩個三部大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衛隊中心的阿蘇俄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還毫無察覺,雖然他知道迪卡斯蒂對於自己很有怨言,但是在城外的4萬大軍威脅下,這位在呼蘭貝擁有正統名義的三部大人,也隻敢用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來宣泄心中的不滿
刺殺自己?他迪卡斯蒂在沒有被逼上絕路前是絕不敢做的!對於這一點,阿蘇俄苦笑著搖頭。對於這位聲威顯赫的三部大人,他的評價並不是很高。
資材和能力僅僅隻是中庸而已,既沒有那種舉重若輕操縱局勢的霹靂,也取法歲月和經驗沉澱下來的智慧,有的,隻有一顆隻想固守成規的心,看見的也僅僅是眼前這麼一座小小的呼蘭貝城,在這位日漸式微的三部大人心裡,呼蘭貝就是他所能夠看見的整個天!
阿蘇俄認為比起做統領北方各族的三部大人,迪卡斯蒂更適合去出演話劇,最好是出演那種經常遭受挫折每天都在成長中的立誌角色,北方各族的中心呼蘭貝,落到這樣一位隻會兩眼淚汪汪昂著頭喊“我要堅強!我要努力!”的家夥手上,還不如成為自己登上北方帝國基業的墊腳石呢
“哐啷!”前麵的衛隊突然緩緩的停住了。阿蘇俄從沉思中醒過來,他抬頭向前望過去,見到的卻是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豎起了一道木柵欄,
“怎麼回事?為什麼停了?”阿蘇俄雙眉微蹙的問道,一名護衛騎兵跑到麵前說道“大人,是迪卡城衛軍在前麵設卡檢查,攔住我們的去路,他們說今晚迪卡斯蒂大人遭遇了刺客,全城已經全麵封閉,不管是誰,都需要嚴格盤查,現在,前列的安庫隊長正在跟他們交涉,應該很快就可以了。”
“迪卡斯蒂遇刺了?那個老鬼死了沒有?”阿蘇俄好奇的從前麵望出去,剛才還一片黑色的街道閃爍著整片火把的光亮,影影綽綽的確實有不少穿著迪卡族士兵服飾的身影提著燈籠在晃動著,迪卡族特有的紅白藍三色戰旗高高懸掛在高處。
爭吵聲從前麵傳來,馴鹿騎兵們正跟一名穿灰色鎧甲的迪卡族軍官在吵吵嚷嚷,看見阿蘇俄向這邊望過來,那名態度強硬的迪卡族軍官臉上閃過一絲恐慌的神色
阿蘇俄神色惱怒的說道“迪卡人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竟敢攔我們的隊列?你去看一下,記下他們帶隊人的名字。到時候我一定要迪卡斯蒂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們阿蘇俄人的威信何在!“
“遵命,大人!”那名衛兵敬了個禮,催促馴鹿跑向前去。
阿蘇俄目送著他的背影融入了那片燈火中,一陣寒風吹過,街道兩邊樹上的冰淩被吹得嘩嘩作響,一片冰淩碎渣悠悠的飄到阿蘇俄的肩膀上
望著那片冰淩墜落的軌跡,阿蘇俄的瞳孔猛然收縮,身乎微微一顫,
“難道?“他心頭陡生險兆,這種動物般的靈敏直覺,已多次在生死關頭救過他了。一瞬間,一連串的事閃電般在腦海中掠過,隊列被攔截,前方閃亮的大片火光,那名迪卡族軍官眼中一瞬間掠過的驚慌,還有今晚特彆安靜的街道,
一大串看似不緊要的小事,此刻卻神差鬼使般被串了起來,阿蘇俄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痕跡已經如此明顯了,自己竟如此遲鈍,一點沒有察覺!這一刻,他已很清晰的感覺到了,殺機已然蕩漾在空氣中,濃厚得簡直像死人的屍臭!
“迪卡斯蒂你就是一個混蛋!“阿蘇俄掃了一眼街道黑黝黝的兩邊,越來越多的人影隨著遠處的火光而顯露出來,密密麻麻,整條長達百米的街道竟然全部都是這些潛伏在黑暗中的影子,
“好多,至少在2千人以上!“阿蘇俄深吸了一口氣,在車隊的前方,護衛正憤怒的衝著攔路的迪卡人的關卡,若不是還有所顧忌,他們早已大打出手了,
“不立即搬開路障的話,我們就衝過去”馴鹿騎兵們大聲威脅道“對於你們這些迪卡人,殺了也就殺了,我就不信迪卡斯蒂還敢為你們出頭!”
迪卡人躲躲閃閃的躲在木柵欄後。前麵那名軍官點頭哈腰的諛笑著“不要這樣嗎……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大夥都是在呼蘭貝混蛋,您們體諒一下我們不容易,上頭命今,咱們敢不聽嗎?很為難的……上頭讓我們嚴密盤查,無論誰都不能放過了……我們放過了您,回去也會被立即斬首的啊……”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從後方傳來阿蘇俄淩厲的喊聲“衝過去,我們被伏擊了!“
那迪卡族的軍官笑臉一斂,迅速化為一股冰寒大聲喊道“動手!”隨著這一聲驚變驟發!附近的迪卡族士兵對著還在詫異中的馴鹿騎兵揮劍便砍,一時間,刀光閃亮,血花四濺,利刃砍入**和骨骼的刺耳聲中,驚呼和慘叫聲密集的響起。這時的迪卡族士兵哪裡還有半分畏懼躲閃的樣子!
“敵襲!”前列的馴鹿騎兵這才察覺不妙,他的話音未落,幾把迪卡人的長槍,同時捅進了他柔軟的身軀,鮮血湧出哽住了他的喉嚨。他的身軀沉重的撲倒在地,大攤的鮮血將地上的白雪染得一片猩紅。
“殺了阿蘇俄!”迪卡拉族的士兵們呼喝著口號,如狼似虎的躍過了路障,他們擊潰了措手不及的前列馴鹿護衛,迅速向阿蘇俄所在的中路衝去,一片刀光閃爍,無數急速移動的腳步將地上的雪花踢得粉末橫飛。
第二隊列的馴鹿騎兵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無數寒光銳利的長槍刺過來,馴鹿騎兵們來不及準備,他們不得不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應戰,但敵人實在太多,幾個騎兵在人潮中恍若大海中的幾片葉子,轉眼就被亂刀砍得血肉模糊,倒在了血泊中。
一名悍勇的馴鹿騎兵臨死前,用自己帶刺的馬靴猛的紮進胯下馴鹿的肚子,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大口子,馴鹿痛苦的悲鳴一聲,猛然衝出去,將前麵的十幾個迪卡族士兵撞翻在地上,噗,哧……”一連串的急響,十幾根刺槍從四麵八方刺穿了這名馴鹿騎兵的身體,將他紮了個對穿,但是他的勇猛,為後麵的馴鹿騎兵爭取到了一線準備的機會
“保護大人!“十幾名保定決死之心的馴鹿騎兵,也學著那名馴鹿騎兵的摸樣,紛紛用尖刺劃傷自己心愛的坐騎,如同山崩海嘯般,同時向著前麵如同海潮般襲來的迪卡人發起了反衝鋒,
下半夜,雨點化為了白色的雪花,似乎在為這場爆發在深夜的伏擊而哭泣,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殺掉阿蘇俄”低沉的呼喝聲猶如悶雷一般。回蕩在大街上。
消滅了猛烈衝鋒的馴鹿騎兵,迪卡族的士兵再次如同潮水般向阿蘇俄所在的方向湧來。但前麵馴鹿騎兵們的拚死抵抗並沒有白費,他們用生命為同伴們換來了淮備的時間,五十多名馴鹿騎兵已經結陣集結。一個臉色冷峻的軍官望著前方湧來的人影,他的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咬牙切齒地下令道“突擊!”
巨大的馴鹿奔跑起來,雖然不如重型戰馬那般震撼,,但也是一個個長的體壯肚圓,披著厚重的鎧甲可以達到半噸的怪物,在痛苦的刺激之下,即使麵對無數的槍刺,依然毫不猶豫的重重衝進去,“霹靂啪啪“骨骼粉碎的聲音和慘叫聲在迪卡人裡邊此起彼伏,
迪卡人被大群的強壯馴鹿踩踏過去,衝撞的東倒西歪,上麵的馴鹿騎兵猛烈的揮舞著手中的短斧,鮮紅的血從迪卡族士兵的身體上濺射出來,這真是非常有力的打擊,迪卡人剛衝過路障。迎麵就被襲來的大批馴鹿撞翻在地上,頓時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就在這時候,在後麵的火把中,傳來迪卡斯蒂低沉凶狠的聲音“傳我的命令,斬殺阿蘇俄,人人重賞!貪生怕死。畏縮不前的,一律按逃兵斬殺!給我上!”
隨著那喝令,更多穿著迪卡族的士兵從黑暗中撲過來,迎著近乎空虛的隊列衝上去。街道兩邊的每個房門都打開了,從裡麵湧出了無數手持長槍的迪卡族士兵。口裡高呼著“殺掉阿蘇俄!”的口號,從道路兩邊朝著中間的車隊殺去,
中隊空虛的馴鹿近衛轉眼間就被他們截成了幾段。一瞬間,連阿蘇俄的腦子裡也隻轉過一個念頭“完蛋了!沒想到迪卡斯蒂竟然如此狠絕,簡直就是要斬儘殺絕,不留活路,自己實在是看走眼了”
絕望中,他憤怒的高喊道“弟兄們,跟我上!”迎著衝過來的敵人,阿蘇俄族的馴鹿騎兵們們怒吼著反而迎了上去,他們近得幾乎是貼著敵人的腦袋揮劍,輪著十幾斤重的戰斧當錘子用,狠狠將敵人腦袋砸得腦漿崩裂,然後被亂刀砍倒……
兩邊的伏兵突然殺出,整個衛隊都陷入了血腥的混戰中。雙方在最近距離內,展開了慘烈的廝殺,慘叫聲和哀號聲密集的響起。一輪又一輪紅色光在空中高高的綻放著。以阿蘇哦所在的位置為中心,馴鹿騎兵們用戰馬和敵人的屍體堆壘了一個簡易的防禦陣地。但迪卡人的進攻來得太快了,就在狹窄甬道裡,刀光雪亮,武器碰撞的鏗鏘聲一聲緊似一聲,慘叫接連不斷,
一具又一具人體沉重的倒下,瀕死的戰士在低聲慘呼。大量的鮮血就像鮮豔的花兒,密集的綻放在大街冰凍的滿是雪花的石板上,一朵又一朵,最後彙集成了一片血泊,被那些快速移動的皮靴踩得滿地飛濺。
“快,掩護大人突圍!“阿蘇俄衛隊軍官卡布努斯,他親手殺了8個迪卡族士兵,負傷五處,依然堅持拚殺在第一線。
在與第十個士兵交手時,他已筋疲力儘,對方一槍就將他的武器磕飛了。望著對方刺來的槍尖,卡布努斯隻能努力睜大眼睛,就算是死,阿蘇俄部的男人也隻能站著死,那天晚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黑壓壓的彤雲遮蓋了天空,隻剩下雪花紛紛揚揚的下著。
廝殺得殘酷,但持續時間並不長。十幾分鐘後,交戰聲逐漸稀疏,各處的交戰和砍殺漸漸平息。冒死護衛阿蘇俄突圍一百多名馴鹿騎兵全軍覆沒,
在激戰最激烈的中心地帶,那個沒能建造完成的馬車防禦陣的甬道裡,馴鹿騎兵和迪卡族士兵的屍首一具堇著一具,將甬道堵得嚴嚴實實,無法通過,鮮血汩汩彙成了一條可怕的小河,在大街上靜靜的流淌著,直到被凍成了血塊,血腥味撲鼻。
這是一次相當成功的突襲,但勝利者並沒有高興。
在護衛們簇擁下,迪卡斯蒂失魂落魄的徘徊在遺屍遍地的戰場上,他臉色鐵青,低沉的喝問道“人呢?”
被喝問的人一個哆嗦,低聲回答“大人,我們已經進行了嚴密的探索。在附近的屍體內並沒有發現阿蘇俄……”
“廢話!”迪卡斯蒂低喝道,臉色黑得跟炭一般,聲嘶力竭的喊道“那還不快去找!那家夥還有4萬大軍就在城外,如果不能確定這個混蛋死了,一旦讓他跑到了城外,大軍攻城之下,你們誰能夠擋住阿蘇俄!”
“這。。。。。。”迪卡族的軍官們紛紛低下頭,一聲不敢哼,連忙轉身就去。遠遠近近的傳來了響亮的叱喝“仔抽搜索!每一具屍首都要檢查,提防有人詐死!”發展到最後,迪卡斯蒂甚至親自提著燈籠,在那血腥熏天的屍堆中翻弄著,辨認著每一具屍首的麵目和衣著。(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