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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德地區的天空還是如此的陰沉,仿佛要下雨,但是卻始終沒有下,空氣悶熱而且潮濕,好像要擰出水來。
似乎還感應到前線緊張的氣氛,天色顯得更加的陰暗了,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忽然間刮起了一陣風,大風將土地上的枯枝敗葉全部卷上了天空,然後再狠狠地拋撒下來,將天地間籠罩在一片地蒼涼之中。
戰旗飄揚,飛揚的獵鷹戰旗在斑斑殘跡的城牆上飄揚,在風中發出嘩嘩的響聲,曾經緊閉的城門已經大開,整隊的黑甲步兵向河流般灌入敞開的城門,數道長長的隊列都在向著這個方向彙聚
“這就是千年不破的安若德啊!“
一名獵鷹軍的旗團長在城門前神色複雜的停住戰馬,看見前麵旗團的隊列消失在城門口,他高舉起手中的馬鞭,揮手向身後排列整齊,等著進入城門的部下們喊道“進城!”
無數聳立的長千槍就像一片森林一樣,白晃晃的一片湧入城道,這是瓦裡西恩的軍團,就在就在第七軍和2萬庫吉特騎兵竭力絞殺的時候,早已經在城門外等候已久的瓦裡西恩軍團,借機突襲了守軍不足3千人的防線,
因為這段城牆的防禦長度達到4千米,所以在正麵排出五十個方隊的寬翼展開的獵鷹軍隊麵前,兵力薄弱3千諾德軍隊,完全就沒有什麼密集度可言,過長的防禦段,單薄的兵力,和營地內傳來的廝殺慘烈聲,讓他們下意識的將兵力都集中在幾個點上,這恰巧暴露了自己兵力不足的弱點
“衝上去!“
2千名從瓦裡西恩軍團中精挑喜歡出來的突擊隊最先靠近城牆,他們手裡拿著人高的精鐵大盾牌,身上穿著厚重的鎧甲,完全無視城頭上散亂射下來的箭簇,排成整列的隊伍攀上臨時搭建的攻城梯,
這時,這場戰役中最可笑的一幕發生了,看著城下黑壓壓一片,如同螞蟻般爬滿城牆的獵鷹軍隊,上麵的守軍不是奮力的反抗,反而是發出像是,“媽呀,逃命啊!“之類的恐慌聲音,幾千人的部隊就這樣不戰自亂,
各種慌亂的喊叫聲,差點讓正在攀爬城梯的獵鷹攻城兵嚇了一跳,因為口語的關係,他們並不知道上麵的諾德人在喊叫什麼,但大致也能夠猜到,估計是在喊”射擊,投石“之類的慣例性口令,
“豎盾,注意城牆“攻城兵們在茫然中,隻能連忙一隻手緊緊抓住麵前的樓梯架子,一邊高舉起自己手中沉重的大盾牌將自己的全身擋住,
安若德的城牆普遍高達5米以上,就算是扔一塊石頭下來,砸在人頭上也夠嗆,何況根據先前的經驗,安若德防線上的物資相當充足,這可是一條修建了幾十年的防線,攻城兵們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他們一寸一寸的向上爬,
但等了足足一分鐘,什麼也沒有,似乎上的敵人光顧著喊叫了,甚至連射箭都顯得有氣無力的,
“突擊!“第一個爬上城牆的攻城兵高喊著翻過城垛,他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城道,不要說往日成群的敵人了,就連一隻螞蟻也看不見,
“諾德人跑了?“這是一倡為搞笑的攻城戰,一向都是死戰不跑的諾德士兵,竟然連一個堅守的都沒有,
後來通過審訊捕獲的俘虜才知道,原來留守在城牆上的3千人都是七軍團第五中隊的士兵,這個中隊在第七軍團中是有名的混資曆中隊,
也就是那些來混功勳的,混資曆的都被安排在這個中隊,一方麵可以便於管理,二也是因為這些士兵的想法都是自己就是來混的,什麼戰鬥之類的苦活,可不要落得自己頭上,所以在戰鬥力和戰力意誌上,幾乎就是無限接近於零,導致很多的中隊長都拒絕接受此類士兵,
出身京都的哈特雷朋也沒有辦法,接受一部分這樣的士兵,也隻最近大規模擴軍的結果,就算是精銳的第七軍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可見這種情況在諾德國內有多麼糟糕!
迅速擴大的兵員,無疑也讓諾德軍士兵的素質迅速降低,原來死戰不退的勇士部隊,已經被這些由普通人構成的士兵填充滿員,有平民,有小貴族,還有一些無所事事的地皮無賴,更多的人是被征募法令強行拉來的,
平時訓練時還看出來,可要真到戰場上,這些平日裡連血都沒見過的老爺兵,怎麼可能達到精銳士兵的要求,
估計第七軍自己也知道,將這支毫無戰力可言的部隊調回去支援,非但不會起到任何正麵的作用,可能還會出現潰軍衝擊到自己本隊的危險,所以直到最後的關鍵時刻,哈特雷朋也沒有下令將這個中隊調回來,
“真是撿了一個大便宜啊!“瓦裡西恩在經過城門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抬頭看了看滿是斑斑青苔的安偌德城牆,
經曆過數百年的歲月滄桑,這些當初構建城牆的條石還很堅固,斑斑白色的石板上隱約還可以看見當初無數次激戰留下的難以磨滅的痕跡,斷裂的牆磚,長到齊腰高的蒿草,斷裂生鏽的武器殘片,可以想象,數百年來,有多少名將猛士都對這道堅固的防線束手無措。
可是現在,自己竟然是不費吹力就輕鬆突破了這道在所有人眼裡牢不可破的防線,說起來還真有幾分諷刺的味道,
大風給大地帶來了清涼的氣息,雖然吹過人的臉頰的風基本上也是悶熱的,但是畢竟可以帶走更多的熱量。
然而,沒有人覺得自己的內心開始清靜下來,相反地,不少人反而覺得內心裡更加的驕躁不安,好像要把人憋壞一般,帶有極度不好的預兆。
在諾德軍的大本營內,諾德王太子亞格羅利達,同時接到了第七軍遇襲和提赫博格堡失守兩個令他深受重創打擊的消息,
“第七軍現在情況怎麼樣?”亞格羅利達緊張的看著前來報信的傳令兵,聲音在空氣中振動,久久才沉澱下來,
“傷亡一萬三千人,剩下的兵力不足4千人!已經不具備再次作戰的可能!”傳令兵臉色惶恐的連頭都不敢抬,他還不知道這4千人裡邊,又有三千人損失在城牆上,其實第七軍還擁有的兵力連一個中隊都沒有,根本就是名存實亡了!
“哈特雷朋呢?他死了沒有?”王太子亞格羅利達神色憤憤的站起身,怒不可遏追問第七軍指揮官的情況,傷亡這麼大,哈特雷朋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亞格羅利達心中已經起了殺心,殺一儆百,在此關鍵時刻,如果不能用某種辦法震懾全軍,那偌德士兵的士氣必將遭受重創
“哈特雷朋大人身受重傷,但沒有生命危險,現在第八軍大本營養傷”傳令兵緊張的回答道,他雖然沒有抬頭,也能夠感受到王太子殿下像火山爆發似的怒火,
“這麼說,他還沒死?“
即使以亞格羅利達的隱忍性格,此刻已是暴跳如雷,他嘴裡痛罵著哈特雷朋的無能“丟了第七軍,他還活著乾什麼!”
“啪”手重重的拿起桌子上的花瓶丟在地上,碎片濺射,嚇得邊上幾個侍從人人麵如土色,亞格羅利達頹然的坐下,
最近發生的戰事,簡直就像一場無法醒來的夢魘,原本還顯得四平八穩,雖然麵對的是大陸第一軍神維基亞獵鷹,自己也能夠與之應付自如,這讓王太子心中不免生出一份感觸,
大陸第一名將也不過如此嘛!這樣的想法就像雜草一樣冒出來,想到連維基亞獵鷹這樣的人物,也被自己擋在在城牆外束手無措的狼狽摸樣,
初上戰場的年輕王太子心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從最開始的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到現在也難免有一種難以掩飾的得意,
他已經開始在盤算勝利回京之後,自己的聲望必將高漲到自己身份匹配的程度,看誰還敢說,自己完全是憑著一絲僥幸,成為諾德王國的王位繼承人,自己或者能夠成為諾德的一代中興之主也說不定,美好的前途和未來在等待自己去創造!
但是一切,就在短短幾天內出現了變化,一切都是那該死的偷襲計劃引起的,如果早知道會這樣,自己就不該聽信小人的讒言,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
先是自己派出的第五軍,在一夜之間被北方的獵鷹軍隊圍殲在簡克斯鎮,一夜間損失了2萬人,然後又是第三軍軍團長帶軍嘩變,雖然沒有投靠對麵的獵鷹軍隊,但也讓自己的總兵力又少了3萬人,
還沒緩過氣呢,被自己依偎左膀右臂的第七軍再遭到重創他能夠感受到整個戰役的節奏完全掌握在對手的控製下,自己占有優勢的軍隊就這樣被人一層層的削掉,
他曾經從索爾頓那裡聽說過,真正一流的統帥,對於戰爭的指揮節奏有一種奇妙的韻律,行雲流水般流暢,層次分明。在他指揮下,整個戰爭就像一曲龐大的交響樂合奏,而他就是樂隊的總指揮,他手中指揮棒每一個微小顫動就是一曲悠揚的小調,他能顧及到每個樂器發出的最微小音符。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占有絕對的優勢是自己,可偏偏被對方人數不到一半的兵力壓製著,不敢露頭,甚至是剛一接觸,就已經方寸大亂。
戰死戰傷者無數,最可怕的是對於諾德軍隊士氣的打擊,如果獵鷹軍隊能夠襲擊第七軍,自然也可以襲擊到其他的部隊,
原本以為安全的諾德軍隊,一下發現自己不安全了,軍心動搖的影響是難免的,
至少根據報告顯示,右側和中間的三個軍團都開始從原來的正麵防區抽調兵力防衛大本營,以避免出現第七軍那樣被人一鍋端的情況
守在正麵防線的第五軍也出現了一些狀況,因為一個叫普拉蒂格的軍法官的任意妄為和騎著馬踐踏傷兵的暴行,第五軍有一半的士兵拒絕登城作戰,
他們與前去驅趕軍法處軍官扭打在一起,人數眾多的士兵很快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他們十幾個人追著軍法隊士兵後麵打,前去阻擋的上百名軍法處士兵被打傷了十幾個,
現在3千名士兵還包圍著第五軍的大本營,要求軍團長立即交出此次暴行的凶手,而固執的第五軍軍團長哈特李凱調動了衛隊,在大本營的外圍零時組成了一條防線,
這才幾天功夫,15萬大軍就這樣折損了一半!這仗打的太憋屈了,王太子已經想要吐血了,連敵人主力是什麼樣都不知道,西線的防禦就已經被人家打了個底朝天,圍困,偷襲,叛亂,除了第八軍還保持著完整的戰力,西線的防禦已經徹底失去
“來人,我要召開緊急會議“
過了好一會,亞格羅利達才從新忍住住心中的怒氣,想到那些亂的根本沒法理清的事務,從座位上用儘全身力氣站起身,咬牙切齒的向門口的禁衛,加重語氣說道“所有人都必須參加,無論是受傷的還是被圍的,一個也不能缺席!否則軍法從事!”
太陽的光輝從雲層間頑強的照耀下來,將接近深秋的原野映照的好像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有些樹木的葉子已經紅了,那種隱隱透出的紅意讓人感覺到秋天的蕭瑟。冰涼的風吹走了悶熱,提赫博格城作為提赫博格堡後方的輔城,城牆本來就不是很高,但是相當的寬大,綿延不斷,圍繞著城背後的山坡修建而成,可以在城牆上駐紮很多的士兵。
清晨,在剛剛攻克的提赫博格城市中心,晨霧在如林般壁立的兵馬在黎明的晨光中浮現,胖子披著一件黑色鬥篷,從眼前森然的軍陣中間的通道走過。晨曦中,黯淡的刀劍,鎧甲,在晨風中獵獵飄舞的獵鷹戰旗,
“陛下!”撒隆帶著十幾名旗團長首先半跪下行禮,
“大家都起來吧!”
胖子走上麵前的高台,在他身後,鮮紅的太陽正在山脈的地平線上升起,胖子挺立的身影已經融入了晨光之中。
“陛下萬歲,萬歲!”
數萬名獵鷹士兵震天動地的聲音,三萬軍隊聚集的大會場裡,安靜得連晨風吹過的聲音也聽得見,
胖子注視身前的軍人們,心中感到一陣熱血沸騰,就是眼前的這些士兵,跟隨自己南征北戰,轉戰千裡,身經百戰凝練出來的衝天殺氣,光是列陣就能給人以沉重的壓力,他們是獵鷹軍隊的脊梁
“戰士們!”胖子的聲音回蕩在空曠廣場的上空,他抬起自己的手,指著南方的遙遠地平線,以及其自信的聲音說道“你們已經征服了大陸四分之三的土地,現在擺在你們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跟隨你們的軍團長,揮軍前往安諾德,與瓦裡西恩的軍團聯合夾擊諾德人的十五萬大軍!”
“十五萬諾德人啊!”
下方的獵鷹軍士兵紛紛抬起頭,看著胖子的眼睛都紅了,僅僅十五萬這個數字,就足以激起全軍的士氣,
獵鷹王朝以戰功立國,提赫博格堡一戰,雖說是攻克了要地,起到了對於整個戰役的關鍵作用,但那是對上麵的大人們而言的,對與普通士兵關心的軍功就是另外回事了,連一萬人都不到的守軍,還被跑掉了2千多人,能夠搶到軍功也就是最先進入要塞的一批突擊兵,
大部分士兵衝進去的時候,諾德守軍都已經潰散了,大家謀劃了這麼久,連點肉都沒吃到,
要說突然麵對十五萬諾德軍這麼大塊肉不動心那是假的,但軍令如山,士兵們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激動,齊刷刷的注視著台上的獵鷹陛下
胖子眼睛掃過有些騷動的軍列,聲音頓了頓,加重語氣一字一句的說道“還有一條路,那就是隨我的3萬中央軍南下,我們一起穿越波安斯山脈,直取諾德人的京都!此戰若勝,所有人的軍功按三倍算!”
“陛下要直取偌德京都?”
下方的撒隆也無法掩飾臉上的激動,京都啊,當初攻克維基亞京都時,駐守北方邊界的撒隆還在與來襲的芮爾典軍隊激戰,錯過了那場注定要載入史冊的戰役,一直都是撒隆心中最深刻的遺憾,輪到打芮爾典人的京都,自己的軍團因為戰損嚴重,直接排除在攻擊序列之外,
“多想打一次京都啊!”撒隆那僅剩下一隻對於眼珠裡,閃動著激烈的火焰
“告訴我,你們的選擇!”
胖子凝視著台下的三萬軍隊,聲音直衝雲霄,下方的恩恩議論聲頓時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開始顯得炙熱起來,三倍的軍功!攻克京都的榮耀!對於任何軍人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我願意隨陛下南下!直取諾德京都”
瓦裡西恩臉上激動的發紅,非常適時的第一個跪下,現在整個大陸就剩下一個京都了,要是再錯過,自己這輩子就真沒機會了,看見軍團長都跪下了,其他的人全部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