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蘭德中部城市,庫龍澤堡
三月的庫龍澤堡是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開滿紅色小花的緋紅樹排列在街道上,原本應該沾滿賞花人群的街道,此刻卻顯得格外的清冷,
路邊清冷的長椅孤零零的,上麵沒有了曆年貴族少女鶯鶯燕燕觀花嬌笑的影子,也沒了最喜歡在這個季節,成群結伴出城狩獵的年輕人呼喊聲,
這裡儼然已經成了軍營,所有的男人,無論老小,全都拿著著質量曾差不齊的武器,穿著簡易鎖甲,
街麵上巡邏的薩蘭德士兵是在這座城市唯一能夠自由活動人,他們的年齡大小不一,有神情嚴肅的中年人,也有滿臉朝氣,一副雄心壯誌的年輕人,
雖然王國頒布了數道禁止向北方遷移的命令,但是顯然沒有收到什麼效果,擁有數十萬人口的京都地區,因為戰爭和糧食短缺,已經變得冷清而孤寂了很多,好像瀕臨死亡一般。風掠過空曠的街頭,似乎那股潮濕**的氣息味道更加的濃烈了。
貝撒公爵輕輕揭開馬車的帷幕,目光複雜的看著窗外,庫龍澤堡的情況,遠比先前預想的更加嚴酷,高大地城牆外麵的房屋都已經被拆掉,樹木也已經被砍伐掉。很多工人在深挖護城河的淤泥,還有很多人在城牆上堆壘圓木巨石,
到處都有拿著鞭子的監工,在抽打著那些乾活不如人意的工人。不少的監工都身穿著王國馬穆努克騎士的服飾,
看著那些在皮鞭下一邊嘶喊一邊打滾的工人,貝撒公爵的眼中閃著一絲憤怒,
在緊缺兵員的京都地區,還有這樣大批工人的地方,往往都是南方難民最為集中的地方,這些一無所有的可憐人,除了能夠用這種工作來換取可憐的幾片麵包,就隻能擔任一些極為危險的工作,比如,在冰冷的海水裡為海軍修補戰船,聽說有些常年泡在海中的工人,腰部因為長久沁泡在冰冷而肮臟的水麵之下,活生生的長出了白蛆
城牆邊的樹乾在秋風中凋零,街頭上麵都是散落的樹葉,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打掃了。風掠過街麵,帶起漫天飛舞的枯枝敗葉,好像在半空中交織成零零碎碎的圖案,
有人說,這都是不好的兆頭。自從諾曼底人的大軍以摧枯拉朽般的氣勢,一路從南部沿海打到京都長牆,這座隨時可能成為戰場的城市,就失去了往日的寧靜和繁華。大批湧來的南方難民,讓原本人口繁茂的京都地區,一下變得擁擠不堪,作為京都後花園的伯恩萊克,直接就成了京都泄洪的閘口
大量的居民和商人開始向北部地區遷居,祈求躲避戰火的騷擾,
貝撒公爵對著窗外凝視著,眼前的一切讓他這個南方三大公爵之一,曾經的王國重臣,現在卻是一個被剝奪了一切的平民,感到心都被絞碎了,
他很想問這是怎麼了?在這個時候,京都為什麼會用這種尖刻的政策來對待自己的同胞,剛剛頒布的南部新法令,就像一道巨大的衝擊波,幾乎讓所有本就離鄉背井的南部貴族感到心寒,
這其中也包括這位擔任王國財政大臣十五年的貝撒公爵,
他因為激烈的反對此法令,並在私下裡串聯南方貴族集體反抗,而被國王下令就地免職,如果不是一些舊交大臣的暗中相助,和國王陛下念他服務多年的份上,貝撒公爵也可能與那些被同樣名義下罪的同伴一樣,成為王室立威的犧牲品,
血淋漓的斷頭台上,現在還流淌著上百名南方大貴族的血水,他們曾經是這個王國最有財富和權勢的人,但現在他們的屍體卻連收斂的人都沒有,
這些南方貴族的家眷都還關押在壁壘森嚴的波羅迪監獄內,那是整個薩蘭德京都都為之戰栗的地方,從來沒有人能夠從裡邊出來,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因為那裡是王室直轄的“私人監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失去了領地和軍隊,曾經主宰薩蘭德數百年方向的南方貴族,在京都強勢的武力麵前,除了忍氣吞聲隻能選擇妥協,一些南方貴族選擇北上,聽說那裡雖然沒有京都繁華,但至少很穩定,也沒有聽說過對南方貴族有歧視
也有的人選擇了用一種馬穆努克式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們大多都是被剝奪了身份的馬穆努克騎士,他們選擇花光身上的最後一分錢,然後披著心愛的白鐵鎧甲,騎著自己裝飾花哨的戰馬去衝擊城外的諾曼底人營地,
就像他們曾經以華麗無比的馬步,在貴族少女轟天的歡呼聲中穿街過巷,也像曾經一馬絕塵,在美麗貴婦人挽留的目光中,瀟灑的甩動身後的紅色披風,像傳說中的英雄般,在金色的夕陽下消失在地盤線上,
當榮耀和財富遠去,對於他們這些還沉澱在舊日美好風光中的騎士,隻有死亡才能夠結束他們心中的痛苦,讓他們將最美好的回憶留在曾經戀人的心中
南方因為經濟發達,人口稠密,航海業發達,數百年來都是王國的重心,這讓立足中部的薩蘭德王室總是感到如梗在喉,曆史上曾經多次發生南部貴族藐視京都的事件發生,
這次在製定北方計劃的同時,京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良機,如果按照新的領主法令,這些被剝奪了馬穆努克騎士身份的南方貴族,就算以後奪回了南方,也將有大部分人沒有資格繼承先前的土地,這無疑讓京都撿了一個大便宜
貝撒公爵的馬車在城門處被堵住了,許多排隊出城的難民,他們都拖家帶口,攜兒攜女地。還有很多人背負著太多的行李,杯碗瓢盆,被鋪蚊帳,什麼樣的都有,甚至有人連家具都帶著。
這些人都從南方逃難過來的普通平民,他們忍受不了戰火的蹂躪,於是瘋狂的向暫時還沒有被戰火波及的北方逃難。出於人類的求生的本能,他們都自然而然的湧向了王國的首都,在大量難民準備湧入同時,也有很多的京都城內居民大包小包的準備出城,
不知道前往什麼地方躲避戰火。兩股人馬在城門附近產生了激烈的碰撞,吵鬨聲,小孩的哭聲,女人的哭泣聲,亂成一團,還有那些沒有絲毫道德良心的小偷,擁擠在人群中將難民們的最後一點銀兩或者金幣偷走,頓時又引來更多的哭天搶地的慘哭聲,令人心碎。
微微撇轉了臉,貝撒公爵不忍目睹這種國破家亡的悲慘場景,守城的士兵顯然早已習慣了他們所看到的一切,
他們對於哭鬨打罵偷竊視若無睹,就如同機器人一樣執行著自己的任務。他們對於入城的難民一律驅趕,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攆出城門之外幾十米的地方,
但是那些難民們還是擁擠不去,於是他們就架設好水桶,對著擁擠的難民潑灑冷水。
冷水落在難民們的身上,頓時將他們淋得濕漉漉的,被風一吹,頓時感覺到刺骨般的寒冷,於是有部分人承受不住,不得不退卻了,
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還是頑強的擁擠在那裡,希望某一個瞬間,這些守城門的士兵可以高抬貴手,放他們出城。然而,他們又怎麼知道,京都早有命令,難民一個都不允許放北方。
城門士兵對於出城的居民也是百般刁難,反反複複的搜查行李和物品,有的還要搜身,感覺有點不準進也不準出的樣子。
不過到後來,出城的居民大部分還是放行了,在放行之前,居民們必需將值錢小件物品留下來,例如金銀首飾等等,這些必需上繳給國家。否則不許出城。大部分地居民寧願交出自己的金銀首飾,也要出城逃難,但是也有少數人,不肯接受這樣的條件,退了回去。
這是庫龍澤堡地區的領主暗中默許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京都那樣殘酷,隻要庫龍澤堡因為靠近北方的緣故,對於北方的一些形式還是了解的,隻要出了庫龍澤堡的大門,這些難民可能就會得到一條活下去的生路,
至少,在北方,難民可以在維克領區域得到妥善安置,而不用像京都那樣,僅僅一個冬季,就凍死了7萬多難民,大多都是身體羸弱的老人和孩子,
對於這種情況,物資缺乏的京都早已經麻木,運輸屍體的馬車就讓那些肮臟的南方人驅趕著運出城,京都人大多也不願意去乾這種事,他們會站的遠遠的,用一種看瘟神一樣的目光,看著這些臉色麻木的南方人,將一具具凍的僵硬的屍體搬上車,
偶爾,也能看見一些裝車的南方人,趴在一具或者幾具屍體上痛苦,因為他們看見了自己的父母,孩子,愛人,這時,同樣餓的麵黃肌瘦的京都婦人,會將自己站在街口嘻嘻笑的孩子惡狠狠拉回來,然後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嘴裡憤憤罵一句“該死的南方佬!”
這種情況在京都很常見,因為南方湧入的人口太多,京都所能分配的物資,一下變得極為緊張,在京都人眼裡,這些南方人跟搶他們食物的強盜差不多,因為這些南方廉價工人的存在,她們的男人,孩子的父親,已經失去工作好幾個月了,家裡的糧食已經很難維持下去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瘟疫帶來的死亡陰影,正籠罩在薩蘭德中部地區,(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