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今年夏天,就看國教學院(1 / 1)

擇天記 貓膩 1650 字 2個月前

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很短,比第一天陳長生與周自橫那場還要更短,一切發生的太快,普通民眾根本都看不清楚,陳長生的劍曾經在墓老板的胸前停滯過極短暫的一瞬,他們更不可能知道,墓老板的衣服下麵有一件傳說中的百器榜神甲,他們隻看到陳長生出劍,刺穿了對手的胸口,把對手震到了街上,於是對墓老板不免生出些輕視,心想即便實力不如小陳院長,但你知道當初小陳院長是怎樣勝的周自橫,難道就沒有半分準備?如果準備了,還以同樣的方式落敗,那就更不行了。

當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陳長生這一劍的異象。

那一劍仿佛太陽燃燒一般,噴湧出了無窮的光與熱,把花海變成了火海,這是什麼劍?

墓老板很痛苦,很虛弱,很惘然,也在想著這個問題,明明陳長生才通幽上境,怎麼真元數量比很多聚星境還要多而且怎麼能夠刺破六禦神甲這到底是什麼鬼劍?

涼棚下的那些管事與大人們也很震驚,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茶樓裡響起一聲歎息,然後重新回複平靜。

街尾那輛黑色的馬車裡,一根毛筆正在紙上穩定而順滑地行走著,留下字跡。

“陳長生終於用了第三劍。”

“這種暴烈的劍招,很明顯非常損耗真元,但和擋中記載的潯陽城一戰不同,陳長生已經能夠用不止一次,看來回京後有明顯提升。”

“墓木森穿著六禦神甲,卻無法抵擋那一劍,除了陳長生真元暴漲之後外,應該還是與那把名為無垢的短劍本身有關。”

兩位清吏司官員忠實地記錄著今天看到的所有畫麵,然後才擱下墨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對視無言,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撼與不解。就算蘇離教給陳長生的那種劍法可以用秘法摧動真元燃燒,在短時間裡暴發出比平時強大無數倍的能量,但那可是……六禦神甲啊,怎麼如此輕易就被破了呢?

“聽說天機閣已經派人來京都,就是要看看這把無垢劍。”

“難道今年百器榜真的要換榜了?”

“上次就說過,無垢劍出,百器榜必然更新,隻是經過今天一役……隻怕這把劍的位次要再往前排一些。”

六禦神甲本就是百器榜上的神兵,無垢劍居然能夠如此輕易地刺破它,自然要遠遠排在它的前麵。

車廂裡很安靜,一名官員忽然想起來了些什麼,重新拿起墨筆,在紙上寫道:“陳長生依然沒有殺人。”

是的,墓老板沒有死。

無垢劍穿胸而過,如上次一樣,緊依著他的心臟穿了過去。

陳長生的劍,鋒利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也精準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那麼他握劍的手,該穩到什麼程度?

時間極其緩慢地流逝著,終於到了盛夏時分,國教學院在這十幾天裡,迎來了數十場挑戰,至今未嘗一敗,震動京都。

聚星境以下的挑戰者,打不過唐三十六,雖然有幾場他勝的極為驚險,有一次甚至還受了較重的傷。

聚星初境的挑戰者,都成為了陳長生的手下敗將,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確定,陳長生雖然還未聚星成功,但已經有了聚星初境的水準,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設想,如果他和年初聚星成功的秋山君對戰一場,最後的結果會是誰勝誰負。

迄今為止,還沒有聚星初境以上的強者挑戰國教學院,因為到了那種層次的強者,很多都成為了一方大豪,很難被天海家所馭使,即便有,也是相對更重要的客卿身份,既然是強者,總要講究一些風範與氣度,如果自降身份去挑戰陳長生,就算勝了也是極丟臉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誰也不知道如果事情如果走到這一步,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教宗大人,會不會降下雷霆之怒。當然,就算真有聚星中境的強者出現,唐三十六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作為國教學院對外事務的總管,他早就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這些天,真正的驚喜是軒轅破。

折袖還在藏書樓裡靜臥養傷,軒轅破右臂的傷勢則是終於完全複原,在陳長生的指點下開始修行天雷引後,狂暴的真元開始在他那粗闊仿佛官道般的經絡放肆快活地流轉,天生的神力終於能夠被完美地控製,從而展現出令人心悸,讓國教學院的大樹們哀怨的破壞力。

在確定有把握的情況下,陳長生讓軒轅破代表國教學院出戰了四場,按照人類修行者標準,連通幽境都算不上的軒轅破居然一場都沒輸。最後那次遇到一位通幽上境的高手,他竟然也勝了,當然,在最後時刻他被迫變身,在國教學院門前拔了一棵柳樹,極其狂暴地砸爛了百花巷裡的半截院牆,順便把那名通幽上境的劍客砸昏了過去。

何其狂暴的力量,何其粗暴的戰法,至於當時隱藏在柳樹枝葉裡裡的那些雷電碎屑,除了陳長生之外,則沒有太多人注意到。

天機老人當初把軒轅破放到青雲榜尾,令很多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現在,再也沒有人這樣想了。看著國教學院門口那個樹坑,和那半截明顯新砌的院牆,人們隻是在想,如果青雲榜換榜,這個時常端著飯碗蹲在院門石階上傻笑的熊族少年,能排進前幾呢?

夏天是京都最熱的時候,也往往是最熱鬨的時候,今年夏天的京都比往年要更熱一些,也要更熱鬨一些。因為國教學院門口天天都有熱鬨看——平時很難看到的那些名人,換著出現,然後還打架給你看,而且還不收錢,不要票,這種事情,最愛湊熱鬨的京都民眾哪裡會願意錯過?天氣轉熱之後,唐三十六便把對戰的時間放在了清晨,於是每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便有很多京都百姓便會拿著花卷包子饅頭趕過去,甚至很多人還攜家帶口,仿佛踏青一般。更誇張的是,當外地有親戚朋友過來後,京都百姓還會專程帶著他們去百花巷看熱鬨,國教學院……儼然要成為新的京都六景了。

國教學院連續數十場不敗,對京都帶來的影響當然絕不限於此,比如關於諸院演武的賭弈一事,四大坊現在已經不再開勝負的盤口,而是開始在彆的方麵掙錢,每天開出來的盤口大多是國教學院由誰出戰?用什麼劍法?軒轅破什麼時候會拔下一棵樹?唐三十六今天勝後會收到多少封情書?以及陳長生什麼時候才會再次施展出暴烈的那一劍?

某天傍晚極熱,陳長生三人在湖裡遊了幾個來回,然後坐在大榕樹上發呆。

“很久沒有見過落落殿下了。”唐三十六看著遠方那輪落日忽然說道,不知有心還是無意。

陳長生也看著那輪落日,仿佛能夠看到離宮裡清賢殿的輪廊,聽著唐三十六的話,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嗯了

唐三十六轉頭望向他,說道:“明天去找她吧。”

陳長生收回望向遠方的視線,低頭望向湖麵最後的幾縷金光,沉默片刻後說道:“她可能不大方便。”

落落在離宮裡,在教宗大人的青葉世界裡,要出來一次不方便。

但事實上,聽說皇宮裡最近幾場飲宴,她都出現過。

最關鍵的是,聽說從上個月開始,落落會輪流在離宮和皇宮裡居住。

不方便,自然是因為彆的。

陳長生明白,所以一直保持著沉默,甚至這本來就是他對她的要求。

去年的時候,國教學院剛剛新生,在那些大人物們的眼裡,落落進國教學院,隻是小孩子的玩鬨。哪怕大朝試也是如此,都是小事。但現在不一樣,教宗與天海聖後漸行漸遠,落落身份敏感,如果她還留在國教學院,或者經常回到國教學院,小事便會成為大事。

落落在大周京都,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八百裡紅河,而是她身後的那兩位聖人。

“我不管,我想她了。”

唐三十六站起身來,扶著大榕樹粗大的樹於,看著遠方落日下的離宮大聲說道。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很感激。

他的身份也很敏感,很多話不方便說。唐三十六說想落落了,是因為他知道陳長生想落落了,落落肯定也想這裡的大榕樹了。

“我也想落落殿下先生了。”軒轅破在旁邊說道。

他是真的想,與陳長生無關。

唐三十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明天我們約著吃飯,她如果方便,就帶她回國教學院看看。”

軒轅破坐在樹枝上,卻快要及得上他站著的高度,這個畫麵竟無來由地有些和諧。

“那明天早上那兩場得趕緊打完,軒轅你就不要上了,我和唐棠上。”陳長生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唐三十六也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蹲下身來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和你說個事兒。”

陳長生見他神情鄭重,有些不安問道:“什麼事兒?”

唐三十六說道:“明天是江南州天道彆院的一位教習,境界實力肯定及不上你,但……你能不能多出幾劍?”

(最近在存稿,是真的存稿……今天還隻更一章吧。我現在手裡有七千字的存稿了,換作以前,肯定早就已經全部暴出來了。但我的目標是存到三萬字的稿子,以後就可以保證不斷更,尤其是月底要開兩千多公裡長途車的情況下

當然,這是我夢想的局麵,請讓我先夢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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