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軟件總部高五十層，重要信息部門在三十到五十層。三十層以上的電梯已經被關閉，防火通道由保安看守。這公司設置就如同一台品牌手機生產流程。手機的外殼是中國生產，手機的電池是越南生產，手機的玻璃是菲律賓生產。三十層以下就是這些工作。當然還有業務部、營銷部等等。而三十層以上就是把中國、越南、菲律賓生產的東西進行組合，再加上自己機密的核心設置。所以技術含量最高的也就在三十層以上。

幾天前植入的木馬，下載後發現亂碼。再回來下載源代碼……於明沉思，這家夥不會是很高層的人,竟然不知道會亂碼。

三十層會議室成為幾人臨時的辦公地點，塔塔軟件技術總監，一位三十四五歲的女性負責接待。雙方互相認識。技術總監叫安安，是李複的校友學姐，女博士。

於明首先問道：“誰知道軟件中有安全設置，下載的資料會轉換成亂碼？”

安安敲擊電腦，大屏幕上名單中有十二個人被打勾。於明道：“把他們去掉。”

“好。”安安去掉這十二人。

於明道：“誰知道需要終端機源代碼才可以破解亂碼。”

安安介紹道：“亂碼是一種保護措施。如果在外無法解碼，肯定會想到在公司內解碼。公司內無法解碼，那肯定會想到終端機。”

於明道：“也就是所有人都知道？”

“不，實際上這個亂碼保護手段我們已經三年沒用了。因為這個保護程序會導致計算機後台運算過多，並且導致係統緩慢，甚至崩潰。”

於明問：“誰知道產生了這種亂碼，隻能通過終端機源代碼解決呢？”

“我不肯定。”安安道：“同事之間是有溝通的。”

利克斯問：“於明，為什麼排除這十二個人。”

“他們知道有安全亂碼設置，在向終端機種植木馬同時，也會下載到破解需要的源代碼。”於明道：“可是這案子是分兩部分發生。對方先種植木馬下載資料，然後又冒險下載破解亂碼的源代碼。說明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款軟件有這樣的安全設置。”

湯米和利克斯互相看了一眼點頭，這也是他們已經分析出來的結果。不過於明能立刻發現這問題，已經他們很滿意。湯米道：“還有七十名嫌疑犯，你們怎麼看？”

普吉道：“要調查。詢問，私人物品等等。”

安安道：“你們有最高授權，可以隨時找任何員工談話。”

湯米拍手：“開動吧。”

……

終端機在四十五層，門口有兩名保安站立。配備了ID鎖和眼膜掃描。要到達這裡，需要用ID卡刷兩道安全門。

曼迪問：“出事時候，這裡也有兩位警衛嗎？”

“沒有。四十五到五十層，是塔塔軟件絕對核心。”安安看兩邊還在忙碌的穿著白色工作的員工道：“他們中有很多天才，天才有時候有些怪癖，你懂的。這裡的工作環境都是透明的，如果有兩位警衛在他們視線中，他們會顯得不安。所以我們采用監控手段外加安全門防護的技術手段。”

於明看這條通道，大約有三十米。兩邊都是工作間。無論任何一個位置的人到終端機庫，都需要過一道ID安全門，還要突破眼膜和ID安全門。安全門是玻璃的……

普吉道：“這很不可思議。就算所有人是書呆子。犯罪嫌疑人敢冒這麼大危險走過一條通道？隻要有人看他一眼，他就暴露了。你們確定隻有這條通道？”

“確定。”陪同的保安主管回答。

蒙妮道：“第一次種植木馬的時間你們根本無法推算出來是嗎？會不會夜晚時候值班人員？”

安安有些慚愧：“不一定是夜晚，我們原先對終端機保護態度不是很正確。最少有十個以上人進出過終端機庫，一直到發現木馬才鎖定權限，隻有我能進入。”

蒙妮：“這十個人是……”

安安道：“這沒有意義的，我們公司有一種產品，類似閃存具備無線接收和發射功能，U盤大小，隻要接近終端機五米之內，有人物理接入終端機。遠程可以操控閃存連線到終端機。”

利克斯道：“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能把閃存放在有權限進入人的身上種植木馬。但是在發現木馬後，進入終端機庫權限都被取消，隻剩餘安安總監一人。不過還是沒有配備警衛是嗎？”

“對，雖然發現木馬，但是我還是相信亂碼保護係統。”安安回答。

曼迪道：“也就是說，對方入侵後，發現資料是亂碼。然後就想辦法克隆了你的ID卡和眼膜？”

利克斯皺眉：“這需要非常專業的技術支持。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

“先生女士們。”安安道：“我不關心是誰想竊取我們公司的機密，我隻關心源代碼的安全。一旦源代碼被泄漏出去，我們有可能麵臨可以讓我們公司破產的官司。”

“……”大家沉默，說的沒錯。外部有什麼團夥進行技術支持不關他們事。他們人物是抓出嫌疑人，拿回源代碼。

於明發問：“根據報告上說，有人攻擊了監控係統。導致監控係統癱瘓半小時。除了監控係統，還攻擊了什麼？”

安安很肯定回答：“沒有。”

“這倒是奇怪了。”於明嘀咕一句。

曼迪輕聲問：“有什麼發現？”

於明道：“我倒是想出了絕對不會被工作人員發現，安全到達終端機庫的辦法。但是條件不成立。”

曼迪還想追問，一名保安上來說了一聲。保安主管道：“請跟我們來五十樓。”

於明問：“我能和工作人員聊會嗎？”

安安道：“當然，需要我陪伴嗎？你知道他們交流能力會比較差。”

“計算機我懂。”於明道：“一會我去五十樓找你們。”

五十樓會議室的桌子上，堆積著一座小山。小山是由手機、筆記本電腦、平板電腦、掌上電腦、U盤、閃存等組成。

安安道：“所有的台式機已經全部檢驗過，沒有發現源代碼。這些是所有員工的私人物品。電腦我們可以通過特殊軟件檢索。至於U盤、閃存、手機可能需要你們幫忙篩查。”

曼迪道：“我們需要一份員工的資料。包括有財務危機，婚姻危機。還要一份人事單，三個月內被處罰的員工名單。還有，有些工作出色，最少他認為自己很出色，但得不到認同的員工名單。”

安安問：“為什麼？”

曼迪道：“我們前麵討論過，最少有超過兩個人技術團隊在支持這位犯罪嫌疑人。既然是團夥犯罪就非常有邏輯性。他們選擇犯罪嫌疑人配合他們作案，絕對不會沒有經過調查。但凡有這些記錄的員工，是他們首選的合作目標。”

湯米道：“人事排查由曼迪負責，蒙妮你也是計算機專業畢業，你和利克斯檢查U盤和手機。普吉你擅長心理分析，找人問話，分析對方可能把源代碼藏在哪。”

“是，先生。”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

……

計算機於明懂嗎？於明當然懂，最少懂得上網下***。但是這群生物實在太凶殘，一開口就把英語專業術語本就不精通的於明繞暈。

“死刀。”於明叫停道：“我隻想知道，在監控崩潰的半個小時內，你們的其他設施是否發現被入侵？”

一個戴眼鏡妹子看了於明好一會道：“這要看對方入侵所使用的手段……”

湯米站在於明身後善意道：“你用最簡單話來表達你的意思。”

於明點頭問：“你們是不是停電了，當時？”

“沒有。”妹子想想道：“上一次停電發生在八年前……”

“知道了。”於明道：“第二個問題，樓道是否停電？”

妹子想了好一會，去問身邊眼鏡男，然後兩人去問彆人。於明無語。

湯米問：“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因為隻有一個辦法可以不被發現通過通道到達終端機庫。”於明道：“那就是工作室內燈火通明，而通道漆黑一片。他們竟然記不得那時候有沒有停電？”

湯米道：“這座樓基本都是計算機控製，如果整棟樓停電，肯定被人察覺。如果是區域停電，你也聽見安安總監說了，她很肯定沒有人入侵其他係統。不過……”

“不過什麼？”

湯米道：“假設你要維修通道的一個燈泡，你會怎麼辦？”

“關閉燈泡的電源。”於明恍然：“我明白，重要電源，比如工作電源由計算機控製。但是照明電源還是普通的開關。你妹，被人家口氣嚇到了。”

“恩？”湯米聽不懂後麵半句中文。

“就是發克。”

湯米疑惑問：“發克不是‘他媽’嗎？”

“湯米，有上百個組詞都可以翻譯成發克。如果單純翻譯的話，我剛才說的是你的姐妹。但在中文中就是罵人意思。”

“那你們怎麼稱呼姐妹？”

“……”於明道：“我們不討論這問題，我們還是去找線路吧。”

如湯米所說，照明燈並非純粹是電腦控製。電腦可以控製區域的燈熄滅。但是在區域中為了維修方便，還設置有物理配電箱。四十五樓的配電箱在通道側麵，接近安全通道位置。湯米戴上特殊眼鏡查看後點頭：“沒有指紋。你是對的。”

沒有指紋，就代表對方擦拭過開關。

湯米問：“但是如果有人發現樓道停電，到配電箱送回電源，竊賊不就暴露了？”

於明指空開上外接線道：“你看這螺絲有被擰動的痕跡，我猜想對方是先關電源，然後製造短路。這樣任何人送上電源就會立刻跳閘。等他結束後，他再把線路改回去，送上電源。這是什麼？”於明看閘刀，有一道黑色。

“這是電弧讓金屬產生氧化後的痕跡。”湯米道：“看來我們這位電工很業餘。”在有電器還在工作時候，特彆是大功率電器。突然的斷開電閘，電閘會產生電弧。

“他被電弧嚇到，自然反應是快速將手拿開。可是……”於明指配電箱外框左側，那裡有個位置特彆的乾淨。一點灰塵也沒有。於明模擬去觸摸電閘，突然嚇一跳，手彈出來，手背砸在配電箱外框。於明道：“也許我們的犯罪嫌疑人右手手背有傷口。”

湯米拿起對講機呼叫：“所有人停止工作，到五十樓會議室集合。”

……

所有人員在各自樓層的指定房間等待，於明和湯米一組，推開一個房間。兩名保安跟隨。房間內二十個人站立。湯米對於明點頭，於明道：“請把你們雙手伸出來。”走上前，一個個檢查。

“翻麵。”於明道：“你多久沒洗手了？”

“翻麵。”於明道：“你們都不洗手的嗎？”

“翻麵。”於明道：“撕下創可貼。”再看手背上傷口，長了膿包。於明道：“所以要你們洗手。”

四十五層沒有問題，四十六層。於明繼續檢查。走到一個妹子麵前道：“翻麵。”

妹子翻過手背，一道長形剛凝結血痕出現在其右手。於明愣了一秒，那妹子突然手在身後辦公桌一撈，一把裁紙刀握在手上。一手抓住了於明，將裁紙刀頂在於明的脖子上喊道：“彆過來。”

湯米和兩名警衛立刻把槍，於明苦笑：“三個有槍的，你讓我上火線？”湯米的槍十有八九是非法的。警衛很難說，因為有特殊需要在印度是可以持槍。特彆是這樣的大公司。

“放下刀。”湯米喊道。如果對方也是持槍，那還好辦，但問題是對方拿的是刀，鋒利的裁紙刀。就算擊斃對方，對方屍體後一倒，於明動脈也可能被割破。

“三米女士。”工號牌上寫的蘇爾三米，這都什麼名字。於明小心道：“三米女士，我上有八十歲的母親，下有三歲的小孩。你一刀下去，就是一屍三命啊。”

“我不管，你讓我走。”三米哭著喊叫。

果然，彆人家再慘也不關自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