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墨菲還是要走。
在臥室裡收拾行李,楊軼幫墨菲將衣服疊好,整齊地碼在行李箱裡,兩人都隻顧埋頭乾活,一聲不吭。
“麻麻,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曦曦依依不舍地跟在媽媽的身後,好像跟屁蟲一樣,亦步亦趨。
“麻麻回去要處理一些事情,過段時間會回來,肯定要送曦曦去幼兒園上學的呢!”墨菲心疼地轉過身,抱著女兒說道。
這次回去,主要是要和玲姐交代新專輯的事情,她們已經準備齊全了十二首歌,玲姐也是時候兌現諾言,將墨菲的新專輯的籌備提到最優先的等級。
如果開始籌備新專輯,墨菲也不需要奔波在各個城市,減少商演和通告的次數,全力準備新專輯。
“那麻麻以後回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曦曦不想你走。”小姑娘癟了癟嘴,委屈巴巴地說道。想到媽媽不在身邊,曦曦就很難受,大大的眼睛都開始盈滿淚花。
墨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楊軼,這個木頭還在低頭幫她收拾行李,一聲不吭。她抿了抿嘴,繼續轉頭安慰起了曦曦。
再多不舍,還是要分離。
墨曉娟的車那麼早便來到了樓下,墨菲抱著曦曦,楊軼拎著行李箱跟在後麵,兩人之間沉默不語,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但其實沒有,因為在對視的時候,彼此的眼神沒有往日的冷漠,隻是都將不舍藏起來,隻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堅強。
“姐夫,又不是生死離彆,安啦,我會把我姐照顧好的!”墨曉娟打開後備箱,笑嘻嘻地說道。
墨菲跟女兒倒是跟離彆的情侶一樣,依依不舍,告彆都很艱難,墨菲做了無數的保證,好不容易才將曦曦哄好。
最後上車前,墨菲還是忍不住,她鼓著嘴巴,有些岔岔不平地走到楊軼麵前,輕輕地踢了踢楊軼的鞋尖:“喂,大木頭,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楊軼撓了撓頭,沉吟一下,還是開口說道:“照顧好自己,不要太累了。”
這些關心,讓墨菲心裡暖暖的,但還是覺得不太夠。
當然,墨菲還是能明白楊軼的個性,沒有強迫他。隻見墨菲伸出手,將楊軼今天恍惚得都沒有攤好的衣領拉出來,輕輕折好。
“那我走啦!”墨菲說了,但還是忍不住叮囑道,“要在家裡照顧好曦曦,也要多點給貓咪們洗澡,按時給它們喂貓糧、喂水,彆忘了!”
楊軼點頭。
墨曉娟在駕駛座,打開著車窗,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兩個家夥,眼裡都帶著笑意。
“還有!不許沾花惹草,跟那些小姑娘保持距離!”墨菲輕輕地咬著下唇,低頭說道。
說完,她覺得不好意思,想要轉身就走。
但忽然,她的手被拉住了,被一隻暖暖、粗糙的大手拉住了。
楊軼一把拉住了墨菲,和她對視著,幾秒,他才從褲兜裡掏出一個信封,輕輕地放在了墨菲的手上。
“這是什麼?”墨菲覺得那一刻自己腦袋有點缺氧。
楊軼鬆開手,有點不好意撓了撓頭:“一封信,這個,你回去再看吧!”
……
墨菲都忘記了自己怎麼坐上了車,忘記了自己有沒有最後再跟曦曦和楊軼告彆,反正,在副駕駛座,她就呆呆地坐著,有些出神地看著手中的信封。
“不是吧?姐,你這麼不中用?姐夫給你寫個情書就高興得迷糊了?難道以前你就沒有收過情書?”墨曉娟的打趣,才讓墨菲回過了神。
“誰說我沒有?你這小妮子,好好開你的車!”墨菲紅著臉,嗔道。
從小便出挑漂亮的她確實以前收過不少情書,但因為很小年紀便出道了,也沒有多少在學校裡的日子,收到的情書基本上也是讓當時的經紀人給清理掉……
再說了,彆人的情書,能跟楊軼的相提並論嗎?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墨曉娟還興致勃勃地探過頭來,說道:“看看,姐,看看姐夫寫了什麼!”
墨菲連忙將手中的信封縮回懷裡:“乾嘛,才不給你看!”
“用得著這麼神秘嗎?”墨曉娟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說道,“不過我也是受不了你們,一個比一個軸,明明都喜歡著對方,還不願意主動表白!”
“哪有!”墨菲下意識地反駁,她隨即壓低聲音,說道,“哪有女人先開口的啊!”
“我覺得姐夫更不會開口,他那個性格!”墨曉娟忍不住搖頭,“我真的受不了,比木頭還木頭,哪有木子昂浪漫,寫的情歌多好聽!我敢保證,姐夫給你寫的這封信,絕對沒有什麼肉麻的話!”
“木頭也有木頭的好處啊,要那麼肉麻乾什麼?而且……”墨菲忍不住想為楊軼反駁,她都想告訴墨曉娟楊軼那天說要追求自己後,做出的一係列肉麻死人的事情。
但墨菲又害怕真的跟墨曉娟說的一樣,要是楊軼在信裡說的隻是稀疏平常的事情,那怎麼辦?豈不是很丟人?
墨菲還是忍不住把信拆開,想要看看裡麵什麼內容。
但取出裡麵潔白的信箋,打開看之後,墨菲不禁得愣住了,呆呆地看了好久。
“寫了什麼?”墨曉娟又遇到了紅綠燈,她停了下來,問道。
墨菲臉蛋紅紅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信遞給墨曉娟,心裡有些小得意,雖然在極力掩飾,但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是顯露出來了。
墨曉娟接過來,一看:“咦,還是詩啊!姐夫還會寫詩?”
她隨口念了出來:“隻要彼此愛過一次……
如果不曾相逢
也許心緒永遠不會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輕鬆
一個眼神
便足以讓心海掠過颶風
在貧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風景
一次遠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顆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瀾
便恨不得淚水盈盈
死怎能不從容不迫
愛又怎能無動於衷
隻要彼此愛過一次
就是無憾的人生。”
這首《隻有彼此愛過一次》,是楊軼前世著名的詩人、書畫家汪國真寫的,不過,楊軼沒有將後麵半段全部抄完,隻是節選了前麵積極的一麵。
墨曉娟念詩,就好像白開水一般,平淡無味,也體現不出這首詩的韻味。但無妨,信箋上,楊軼簡淡秀潤的鋼筆小字,已經將詩裡細膩的情感體現得淋漓儘致。
“我的天,姐夫還真的寫了情書,而且還是情詩!”墨曉娟念完,驚呼了起來。
墨菲想笑,但又不想表現得太沾沾自喜,她抿了抿嘴,假裝不在意地說道:“就寫一首詩而已,這有什麼稀奇的嘛!我才沒有這麼容易就被他一首詩給騙走了!”
“就一首詩而已?哼哼!你現在讓那些隻會送花、說說肉麻的話的小男生來,看誰有我姐夫厲害?”墨曉娟都倒戈了。
“隻要彼此愛過一次,就是無憾的人生。”墨曉娟重複念了一遍最後一句,忍不住撇了撇嘴,“哎,我收回剛才的話,姐夫不是木頭人,他肉麻死人了!”
“好吧,好吧!彆看了,該開車了!”墨菲把信箋搶了回來,小心疊好,放回信封裡,然後仔細地放進自己的包包裡麵,生怕折到,“早餐你吃了嗎?沒吃的話,我打電話給朱嬸讓她給你準備點粥。”
“不吃了。”墨曉娟開著車,有氣無力地說道,“被你們的狗糧給喂飽了!”